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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反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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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特坐在轿厢之中,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手掌的疼痛和血流逝的感觉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
这样被当做一件物品献给奥西里斯吗?
在剧痛之中,赛特原本混沌的理智开始苏醒诘问着自己那痛苦不堪的内心。
他宁愿彻底的沉睡与消散。
阿努比斯与荷鲁斯的血慢慢流入奥西里斯的身体之中。
他们都有着奥西里斯的血脉,是他回到现世的容器。
棺椁中的血肉慢慢融化成了纠缠在一起的藤蔓,蠕动着。
一个人类模糊的形状,慢慢成型,藤蔓最终纠结成了几分奥西里斯生前的模样。
“赛特,别害怕,我不会用别人的身体来碰你。”奥西里斯对着沉默的花轿深情地说道。
他的声音穿过层层的木板落在赛特的耳中。
回想在这十几年中不断被凌辱所遭受的痛苦,让赛特牙齿都因为颤抖而咯咯作响。
这是他所招来的恶鬼。
奥西里斯的身体还未成型,他姿势扭曲地指挥着从自己身体中生长出的藤蔓慢慢向赛特所坐的花轿挪去。
他身上的藤蔓与花轿连为一体,他的身体也慢慢溶于花轿之中,成为花轿之上蠕动的木质图案。
“乖乖顺从我,我会放过阿努比斯,遵守与你的约定。”奥西里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宽大的手掌从背后抱紧细瘦的腰肢,奥西里斯的面容浮突在他身后的木板之上。
“你还是那么的让我恶心。”赛特鄙夷道。
“原谅我的唐突,我的爱人,我会带你回我的王国,将你永远藏在我为你建造的闺阁之中。”奥西里斯的话语感情深沉而热烈。
然而正是这样的感情,让赛特几欲呕吐。
这样被占有,被锁进对方的囚笼之中吗?
赛特的口中吐出鲜血,这血在空气中立刻化作微尘。
微尘在黑暗中闪烁着暧昧的光影,最终化为细小的刀片切割入奥西里斯的身体之中。
“我的爱人啊,你终究还是无法与我心意相通。”奥西里斯在剧痛中慢慢叹息。
他的弟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哎,你这个老不死的,还要死缠烂打到什么时候?”荷鲁斯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我们的叔父更爱年轻的□□,我们身下的他永远是那么妩媚而满足。”荷鲁斯轻浮笑道。
荷鲁斯的话让赛特的呼吸一滞,甚至不敢相信这样粗鲁污秽的话语,出自那个斯文的青年之口。
“你在说什么?”奥西里斯的话语阴沉,带着压抑的怒气。
“没有听到过吗?他在我们身下如小猫一般哭泣的声音。叔父的身体,我们都有品尝过。”荷鲁添油加醋地刺激道。
“什么时候?”赛特听到荷鲁斯的话,大脑中一片空白。
“你还是那么迟钝呢。”荷鲁斯躲开了奥西里斯藤蔓迅捷的攻击。
“和你身体纠缠时的一直都是阿努比斯。从来没有人控制他。”荷鲁斯没有回答赛特的问题,却转而说出了一个更让他难以接受的真相。
赛特只觉得自己全身如同被浸泡在冰水中。
他做了什么?
黑暗之中,那些幻觉慢慢褪色,真相显现在他的面前。
阿努比斯从不曾被奥西里斯所控制。
那些时候他都是清醒着的。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投入他的怀中,向他哭泣求欢。
那样□□可笑的自己,将自己最爱的孩子卷入到□□的罪恶之中,阿努比斯难怪会如此厌弃他。
真是可笑,他以为的付出和求饶,不过是笑话。
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荒唐恶心的事情?
奥西里斯身上的藤蔓急速蠕动着,要将这个已经占据了赛特的心之后还亵渎他身体的逆子永远从眼前除掉。
然而,从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身上舒展开的藤蔓本能的收缩在了一起。
“不可以杀他,你答应过我的。”赛特的眼中流下他的眼眸一般嫣红的泪水。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只银色的簪子。
簪子插入奥西里斯的心脏之后,立刻分裂出枝丫疯狂增长,将奥西里斯的心脏撕裂成无数的碎块。
骤然受到如此巨创之后,奥西里斯颓然离开赛特的花轿。
花轿上的木纹寸寸裂开,坐在轿厢中的赛特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弯曲的长剑。
银簪不过使用术法所伪装的表象而已。
“叔父,你终于又有斗志了。”荷鲁斯笑着说道。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赛特声音冰冷地问道。
“当然是让亡者回到亡者的世界中去,让生者享受生者的快乐。”荷鲁斯打哑迷道。
赛特讨厌这样的说话方式,但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荷鲁斯并不与奥西里斯为伍。
阿努比斯,荷鲁斯和赛特围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模样,将奥西里斯牢牢困在中间。
在地上繁复的图案之中,中央隐藏着一个与他们的位置关系一样的三角形。
赛特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奥西里斯的陵寝是由伊西斯一手操办建造的。
这一场冥婚不过是诱骗奥西里斯回到现世的诱饵而已。
“与其让不爱自己的丈夫获得至高的权力,不如将这份荣耀永远地安全地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荷鲁斯笑着解释道。
“奥西里斯,诱骗魔法之神的代价可不是那么容易偿还的。”荷鲁斯看着在法阵中挣扎的奥西里斯,心中快意地说道。
阿努比斯看着这急速反转的局面,一言不发。
遵从自己的欲望,正是他最后的选择。
作为受歆者的奥西里斯,如今却倒转成为祭品。
他的力量化作翠绿的液体,慢慢流向荷鲁斯。
极细微的一缕绿色借着藤蔓层层的掩护流入到了阿努比斯的身体中。
在魔法之神的诅咒下,奥西里斯的身体最终慢慢萎缩,变成了一块坚硬的沉香。
在奥西里斯意识完全消散前的一刻,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惊讶和恍然的神色。
“你是他?”奥西里斯最后只留下了这句意味不明的话。
荷鲁斯走到了法阵的中央,拾起了这块坚硬沉重的木块。
赛特看着眼前的一切,自觉恍然如梦。
都这么轻易的结束了吗?纠缠了他如此漫长岁月的噩梦,就以这样简单的方式在他的面前彻底消失了。
荷鲁斯则是掂了掂手中这块沉香的分量,笑着说道:“这倒是件好东西,分量也足。他死后倒是留了件宝贝。”
赛特下意识的避开荷鲁斯伸到他面前的手。
眼前的荷鲁斯莫名地让他害怕。
荷鲁斯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
看着赛特如此不知好歹的样子,荷鲁斯眼中闪过一丝的不悦,但最终脸上还是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叔父,刚才的话,我只是为了激怒这老家伙胡诌的。”
“荷鲁斯,你就是家族中被隐藏了存在的荷鲁斯。”阿努比斯在奥西里斯残存的意识影响下,终于说出了的真相。
当他的话出口的一刹那,整个墓室立刻陷入了死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