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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孟仁安遇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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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且不说孟府守卫森严寻常刺客压根就无法进入,单说孟仁安本身就是个武将,怎么可能轻易让刺客近他的身。
若此事属实,那么能成功混入孟府,又能让孟仁安毫无防备之人,说明是孟仁安信任至少也该是有过交集的人,再说那刺客扬言要见鱼散,其中目的是何一时还真让人无法捉摸。
云潭很快想通这一点,叶无痕显然也想到了,再联想昨晚发现有关通道一事,心下有了推断。
“我们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们即刻就赶往孟府。”叶无痕打发走差役,将昨晚通道之事简单跟云潭讲述一遍。
云潭陷入思绪中,她手中也掌握一条线索,那就是昨夜红夜所说的紫烟临死之前是向一位她称之为“主上”的人传去了情报,如果是这样,那人应该是得知事件暴露,做出了这样极端行为。
只是这个线索她无法与旁人分享,除了她和师傅,无人知晓红夜的存在,若是让人知道她身边跟着一只鬼,那么她还有红夜甚至整个师门都要遭殃。
原本今日还想抽空打听一下犬灵母亲的去向,不过白天犬灵的灵体太弱,无法现身,这件事只能日后再说了。
眼下救助孟仁安要紧。
“昨夜你们刚发现通道,今日孟叔叔就遇刺,其中必然有所关联。”云潭间接指出问题所在。
鱼散无意多说,急忙想要往回赶,云潭将人拦住,“我们同你一块去。”
“这是我的家事,不属于州部统领范畴,你们无须动身。”鱼散依旧是那副遵守条框的做派。
“且不说孟叔父与我父亲是挚友,单说通道之事也与你们孟家有所牵连,这件事已经不属于你们的家事了。”叶无痕道,他看了眼地下躺着的两人,“小丫头自然也是挂念着,这样吧,你们先去,我去叫几个人过来看守他们。”
“好。”
云潭与鱼散先一步前往孟家,此时樱儿还未真正救活,鱼散也没有义务履行他的承诺,云潭赶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对孟仁安的惦念。
只是鱼散自然是不懂的,他只以为云潭是想要再表现一番。
路上云潭看鱼散满脸焦急,心中也不免诧异,这人不是没有在乎的人吗?怎么眼下倒一副念亲心切的样子。
两人很快赶到孟府,大门外已经围满附近前来看热闹的人,云潭边叫嚷着边拉着鱼散往里面挤,好在周围人听说他们是孟府的人也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刚入大门,便听照壁后面传来府中丫鬟的声音,“你别激动,已经派人去寻公子了,约莫很快就能回来。”
“快点!一盏茶内再见不到他们,我便杀了孟仁安!”一个男人声音嘶哑,语调近乎癫狂的怒吼声紧随其后。
云潭与鱼散在听到那人的声音后不由一顿,两人都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眼熟。
是赵管家赵明的声音!
赵管家一直都是孟仁安贴身服侍之人,掌管府内大小事宜,孟仁安也极为看重他,每每上梨园山庄也只带他一人,云潭对他的声音有些印象。
两人绕过照壁,果然见庭院中赵明手持一柄短刃抵在孟仁安喉间,那短刃尖端已然插入他脖颈约有一寸,鲜血顺着孟仁安的颈间流出,将紫色前襟染成深红色。
孟仁安嘴唇已然发白,不知道这鲜血流了多久,只这样看着怕是再多过一会人就会直接晕厥。
他原本垂着眸子,口中吐出的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气息不足,“赵明,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还不都怪你那好儿子!”赵明恨急咬牙,手上用力刀尖顿时深入几分,他抬眸向外张望,看见赶来的鱼散二人,唇角顿时勾起扭曲的笑,“来了,鱼散。”
孟仁安闻言猛地抬起眼皮,用尽浑身力气吼道,“鱼散,潭儿,别管我,快走!”
“父亲。”鱼散手已然搭在自己的佩剑之上,虽然急迫,面上却并无多少担忧,他看向赵明,“赵管家,你究竟要做什么?”
“做什么?”赵明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至极的事,笑的眼泛泪花,“我自从入府以来,一直勤勤恳恳侍奉,凡事都亲力亲为,勤勤恳恳,家中母亲重病,妻子悉心照料,后来她也患上肺痨,好不容易怀了身孕,生下一子却也是个天生痴傻的,我只是想弄点钱给他们看病,我有错吗?”
“你所说的赚钱看病就是和妖一起开赌坊,若你们只是开设赌局原本不需经历这一遭,为何又要盗取其他人的魂魄?”云潭问道。
她最见不得这些人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昨晚聚宝局里面的流水她是亲眼瞧见过的,这样的奢靡,赚取的钱财不知够买下多少珍稀药材。
“你知道什么?这些人的魂魄可是能炼取成顶级丹药,只需服用半粒,我妻儿的病就都能好了!”赵明说出自己盗取魂魄的缘由。
云潭死死盯着赵明,她总觉得这件事过于蹊跷,可一时半会却想不出问题,她看着赵明,想要捕捉赵明表情中的细节。
“那为何选中樱儿,若是要找处子之身,青楼那种地方是最少见的吧。”
“我也以为你们会这么想,没想到你们竟然察到了我的意图,甚至还知晓回魂之术,我已经到手的东西你们凭什么又抢回去!”赵明面上已经开始透出不耐烦,“鱼散!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备一辆马车,再把我的妻母孩儿接来,等我安全出城,便饶你父亲一命!”
“我已将人带来。”叶无痕的声音响起,绕过照壁走进来,身后两名差役压着一老妪一妇人,还有一名目光呆滞的孩童。
他在回州部的路上已经听说孟府的“刺客”是何人,昨晚紫烟将聚宝局里的人都迷晕,但她却来得及抹去这些人的记忆,所以待那些人醒后都明白自己所在的赌坊竟是精怪开设的,这消息一出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已然到了无人不晓的地步。
叶无痕长了个心眼,顺路找到赵明的老巢,将一家人带了过来,赵明还没来得及出府所以家中亲眷都并未被藏匿,他原本是要用此来胁迫赵明放人,没想到刚赶来便听见他的要求。
赵明在看见叶无痕身后压着的人时,眼眶瞬间泛红,似乎还藏着不舍。
“夫君……”妇女装扮朴素,身材羸弱干瘪,衣衫虽无补丁,但料子却是极差的葛麻面料。
而老妪站在那里干脆都快要晕倒,张了张嘴,不语泪先流。
“风儿,娘,娘子,是我对不住你们。”赵明没忍住哭出声,不忍再看她们。
此时这些人已然掌握在叶无痕手中,而看赵明的反应,这些人也是他的命脉,叶无痕道,“赵明,若你此时乖乖就范,我保证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如若不然,便是两败俱伤的地步,到时你还是无法逃脱。”
眼见孟仁安已经快要站不住脚,赵明突然止住哭声,眼中决绝闪过,这眼神令在场众人顿感不妙。
鱼散毫不犹豫拔出剑刃,笔直的剑身斜指地面,如同警惕的猛兽般,伺机而动。
赵明最后看了一眼三人,喉间艰难地吞咽一口唾沫,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挪开抵在孟仁安脖颈间的短刃,毫不犹豫地向他胸口刺去。
孟仁安当即被痛的瞪大双眼,额头青筋凸起。
鱼散迅速反应过来,持剑如风速般瞬移,一剑划破赵明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赵明与孟仁安双双坠倒在地。
赵明口中溢出鲜血,嘴角却含笑,他看着自己的妻母孩子,最后视线落在孟仁安身上。
“老爷……我……”话没说完,便咽了气,瞳孔依旧直视着孟仁安,死不瞑目。
“夫君!”
“明儿……”
“父亲,母亲,父亲怎么睡地上了?”
“快叫大夫!”鱼散顾不得观察赵明的反应,抱起孟仁安就往里院跑,好在孟府有府内大夫,免去了来回路程。
见刺客已死,孟仁安也陷入昏迷,府中的奴仆终于反应过来,一窝蜂般忙碌起来,跟着去后院准备东西。
云潭看着地上赵明的尸体,一言不发。
“叶司马,那他们怎么处置?”差役上前询问叶无痕那一家老小是否该带回去关押。
叶无痕摆手,“带回去关起来,先试着能不能盘查出什么,别用刑。”
“是。”
差役将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的三人带离。
“若是担心,一同去后院看看吧。”叶无痕看着云潭道。
云潭静默须臾,缓缓开口,“叶哥哥,此时你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有何蹊跷?孟府通道的源头不已经查出来了?”叶无痕不解。
“对,通道的源头自己跳出来了,如若不是赵明,恐怕我们还要察上一番。”
云潭说完,望着叶无痕。
叶无痕被她看着,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顿时头皮发麻。
是啊,这才刚发现通道,人便自己跳出来了,他既不跑,也不善理后路,仿佛就是奔着死而去的。
“你不觉得赵明要见鱼散,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吗?还有方才我与鱼散进门时,他说了句“若见不到他们”可见他要见的不止鱼散一人,倘若他当真痛恨将自己暴露之人,为何要对孟叔父下杀手,不该杀鱼散或者杀我们吗?还有他的妻儿衣着,实在有些寒酸。”
其实疑点不止这些,单说赵明,他身为一个管家确实有机会在府中挖掘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密道,但他无权无势凭什么能让能力比他高出多倍的狐妖听命于他。
“虽然赵明给了一个很好的借口,让鱼散给他准备车马,说明自己找鱼散来的目的,可他分明可以直接让孟叔父安排车马不是更快,事情也不会闹得这样大,等人到后他也并未有半分侥幸存活的心理,仿佛……”
叶无痕接下云潭未说的后半句,“仿佛只是为了见他们最后一面或者确认他们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