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一场梦》予玟玟

11、第 11 章

　　茫茫夜色中，他却无处可去。
　　酒吧里，孟开没想到会遇见傅以恒，他朝孟开招手，替他叫了酒。
　　桌上摆了好几个空瓶，这不像傅以恒一贯的作风。
　　“就你一个人？”
　　“我很久就是一个人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孟开一饮而尽、有感而发：“女人真是难懂的生物。”
　　“小袁姐，你上新闻了。”说话的是这边研究所给安排的助理小李。
　　“孟开，单身青年才俊，小袁姐，加油哟！”
　　加哪门子的油？袁绪一笑置之，这只是出还没开始就草草结束的独角戏。
　　“啊！瞧我这记性，小袁姐，我们下午去疗养院，有位病人，愿意为我们的研究做实验。”

　　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孟开，他揉着昏沉的脑袋，喝断片后，不晓得傅以恒把他扔到哪了。
　　爷爷洪亮的声音传来，孟开纳闷，“他不在疗养院，怎么回来了？”
　　“孟开，过来坐。”叫住他的是许久不见的孟父。
　　“奇了怪了，大家伙怎么都凑在一起了？”孟开笑嘻嘻，没个正经样子。
　　他坐在躺椅上，喝着孟父泡的茶，见爷爷脸色不大好，孟开把近来工作和家里的事过一遍，想不到能让祖孙三人同时出面的大事。
　　“孟开，劝劝你爷爷，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给研究所的实验当小白鼠，这让外人怎么看待我们这些做人子孙的！”
　　“孟开，别理你爸！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难道他们看的、说的还少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孟父以为老爷子是在埋怨他背叛并抛弃前儿媳。
　　靠女人重振家业，孟父做得出，自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希望儿子也能“子承父业”。
　　他话题一转，提到赵承赛，她恢复单身，儿子机会来了。
　　“孟开，你眼光一直都很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孟父旁敲侧击。
　　孟开不怒反笑，“是吗？我只想要一个爱我的、我也爱的善良女人共度余生。”
　　孟父惊讶，儿子居然这么富有感情？
　　“有爱情的婚姻自然最好，但人总要喝水吃饭、最基本的利益也不能忽视。”
　　赵承赛这块好饼满足的可不是柴米油盐的基本利益，孟开忍住，没成想老爷子炸了：
　　“钱钱钱，你掉钱眼里了！为了钱，你连道德都没了！你挣那么多，能带到棺材里吗？”
　　孟父被怼得哑口无言。
　　“孟开，打电话给疗养院，我要回去，还有，通知研究所的人到疗养院找我。”
　　爷爷脾气上来，颤颤巍巍地往外走，孟开只得跟上。
　　“爷爷，这条路不是去疗养院的。”孟开有些心酸，爷爷是真得老了，都糊涂了。
　　老爷子朝他胸膛上来一掌，“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看着一身劲往后院走的爷爷，孟开不愿回忆的恐惧涌上心头。
　　当年欧慧琪和盘托出与孟父的阴谋，妈妈的癫狂模样，孟开历历在目永远难忘。
　　此后，他一直没探听到妈妈被安置在何处。
　　“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孟开冲在前头，却被眼前的密码门拦住。
　　“你们在干什么？”孟父后知后觉，挂断电话一路小跑过来阻止。
　　爷爷报了密码给孟开，回转身阻挡冷血算计的儿子。
　　“孟开，”孟父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会失望的。”
　　眼前的始作俑者，居然还在替他决定该有的情绪！
　　孟开咬牙切齿道：“你最好回去等着，我妈见到你，才会失望。”
　　孟父面色发白，不再言语。

　　孟开终于见到姚安慈。
　　只是眼前人不复记忆里那般温柔，她空洞呆滞的双眼死死盯着某处，笑得狰狞。
　　当“妈”这个字从嘴中吐出，孟开甚至不能分辨那究竟是不是他的声音。
　　他神似孟父，这惹恼了姚安慈，她猛地扑上来撕咬孟开。
　　此刻，孟开与她一起痛恨孟父。
　　赶来的医护人员合力制服姚安慈，看着被撕扯揉皱的衣服，孟开后退一步，他幻想过无数次的母子重见，绝没有这样的场景。
　　忙进忙出的医护人员从他身旁经过，他只想一件事：
　　“以后要怎样和妈妈相处？”
　　袁绪和小助理来接人，一进门，就看到神似孟开的老男人和更年长的爷爷在吵架。
　　“是孟开的爸爸和爷爷。”小助理开始八卦。
　　这样的人家愿意为研究做实验？袁绪心里打鼓。
　　“小李，是这里吗？该不会来错地方了吧？”
　　小助理拍着胸脯保证：“小袁姐，就是这儿，没错！那辆车好像是孟开的，不然你问他好了。”
　　这个节骨眼上，她还不忘牵线当红娘，真让人头大。
　　袁绪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在这碰到孟开，岂料失魂落魄的男人旋即从后面走出来。
　　他比孟父又高壮些，很轻易就将人一把揪住并紧紧抵在墙上，他恶狠狠地质问：“你就是这样对我妈的？”
　　袁绪心内抵触这种家人撕逼的场景，正踌躇不知做何举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助理硬凑上去，“打扰了三位，我们是……”。
　　话未说完，一辆豪车闯进来，欧慧琪从车上下来，袁绪目光紧追她：
　　是那种让男人没有负担敢亲近的外表，顶多算中人之姿。
　　只是欧慧琪这些年大概心内过得苦楚，她整个人就像不定时火山处在将发未发的状态，袁绪暗忖，如若被踩到痛处，她必然会当场爆发。
　　这宅院是姚安慈结婚时陪嫁的婚房，老爷子一看到欧慧琪，脑瓜子便嗡嗡作响。
　　“你怎么有脸让她踏足这里？”老人家颤抖着手指着儿子。
　　他差点要昏厥过去，从后院赶来的医护人员赶紧扶他坐下吃药。
　　这边忙乱还未解决，后面骚乱又起。
　　欧慧琪的豪车被追尾。
　　下来一位痞痞帅帅的大男孩，他很熟络地勾着小助理的肩，吐槽她：“工作时间，出来摸鱼？”
　　小助理翻着白眼从他怀中滑走，“傅白浪，我在工作！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傅白浪双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欠揍模样：“小井让我来的。”
　　出卖好基友，他最在行。
　　“我们家没有新鲜事供你们八卦！”欧慧琪摆出女主人的架子。
　　“也是，太阳底下能有什么新鲜事，都是些发了霉的臭事。”傅白浪话里有话。
　　欧慧琪不愿和孩子计较，目光转而落在陌生的袁绪身上。
　　“疗养院的人先离开，我们要处理家事。”
　　小助理可不会轻易离开八卦现场，开始和傅白浪眉来眼去。
　　“她们是我朋友。”孟开抢先一步。
　　“是啊！我们是孟开哥的朋友。”小助理顺势攀关系。
　　家丑不外扬，孟父示意欧慧琪想其他法子赶走这几位莫名其妙的年轻人。
　　“都说了，是我的朋友，还要赶客吗？”孟开声音冰冷，眼神也冷冷盯着孟父和欧慧琪。
　　“哥。”派对主人小井从天而降，他推着轮椅，姚安慈坐在上面。
　　欧慧琪满眼的不可置信：“她一直都在这里！是不是？”
　　一边是表情阴沉的继子，一边是瞒了她十几年的枕边人，欧慧琪果然失控，她出言挑衅：
　　“姚安慈果然傻了，看到你们父子的脸，她居然没扑上来。”
　　孟开血气上涌，尽力克制住要掐死她的冲动。
　　小井可没这么好的忍耐力，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居然还不知羞耻大放厥词！
　　“你这个老三，闭上你的臭嘴，也只有你没脸没皮去扑一根‘老黄瓜’。”
　　“不过你小心点，老男人有钱，多得是心术不正的女人眼巴巴靠给他生孩子上位呢！所以你把人藏好了！毕竟你生不出来。”
　　这精准戳到欧慧琪的痛点，因为孟开的有意为之，她失去生育的能力。
　　这以后她使尽浑身解数想用自家人取代孟开，可孟父只有一个孩子，他摇摆不定难下决心。
　　眼看着孟开坐稳做大，她苦心经营半生，到头来依然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欧慧琪一脸狰狞，大喊：“孟开，你去死吧！”
　　“你们，你们给我打死他！”她对保镖们发号施令。
　　保镖们愣住，虽然他们是欧慧琪花钱请的，可孟开，也是打不得的主。
　　孟父嫌弃地瞟了一眼妻子，她什么时候也疯了？
　　欧慧琪变真晦气！
　　“慧琪，你是长辈。”他呵斥道。
　　这句话逗笑小助理三人。
　　欧慧琪悲哀地发现，她原来一直处在这个阶层的最底下，不单单是保镖们可以不听她命令，连小辈们也可以不加掩饰地嘲笑她。
　　她理智尽失，随手抄起角落里的高尔夫球杆，朝姚安慈的方向用力扔过来。
　　孟开怒火中烧，一把给她甩出去。
　　拿人钱财的保镖们赶紧护住欧慧琪，孟开想要进攻时，又很快被四个彪形大汉制住。
　　混乱中，欧慧琪的高跟鞋、包包都成了武器，保镖们又转头把她架开。
　　小井年轻气盛，见不得姨妈和表哥被欺负！
　　他上来帮忙，傅白浪手肘戳一下小助理，她紧随其后加入拉偏架的行列。
　　孟开拖走骂骂咧咧的欧慧琪来到泳池前，他要让这个女人回味她过去做出的恶行！
　　保镖们又一窝蜂冲上来牵制孟开，袁绪担心他情绪失控闹出人命，跟过来大喊：“不可以”。
　　没眼力见的保镖，照着冲过来的袁绪猛力一击，痛到她眼冒金星、踉跄着扑到孟开怀里。
　　打斗瞬间静止！
　　孟开将欧慧琪随手一丢，厉声质问：“谁动的手？！”
　　众人惊到，呆若木鸡。
　　孟开揉着袁绪的脑袋，关切地问她，“很痛吗？要不要看医生？”
　　“还好，只是有点头晕。”
　　孟开不放心，正欲再问，一道清冷的男声打断他们。
　　“傅白浪，谁让你在这撒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