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将会相遇》大雨未至

21、旧友，没追上

　　吃完宵夜，孙星泽回家，到家门口，他输密码的时候，还剩最后一个数字没输。

　　孙星泽：“睡了吗？”

　　他靠在墙边，看着面前紧闭的那扇门，低着头打字。

　　一门之隔，宋晚风在厨房烧水，看见一条微信。

　　宋晚风：“还没。”

　　烧水壶里的水开了，她倒了一杯进了房间。好久，那个聊天框里没了消息。

　　她真的搞不懂，也猜不到孙星泽是怎么想的。

　　正月十五，元宵节。

　　公司放假一天，宋晚风拜托许涵语寄过来的衣服到了，中午醒来在睡衣里随便套了个加绒卫衣，戴了个白色帽子出门。

　　快递站点离这栋较远，她下楼去找了沈渡，和她一起去。主要是东西有点多，她怕自己拿不回来。

　　好巧不巧，在一楼，碰到了孙星泽，还有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和孙星泽有五分像的男人。两人穿的衣服大差不差，一样的黑色戴帽卫衣，下身灰色的休闲束脚裤，鞋子不一样。

　　孙星泽没背包，那个男人背着一个黑白拼接的书包。

　　孙威泽上次见过宋晚风，再次看到她，想着住一栋楼，遇到也不觉得稀奇。

　　“出门？”孙星泽停下来。

　　此话一出，沈渡来了兴趣，看了一眼两人。

　　“嗯，去拿快递。”她回道。

　　原本想问，那天发微信是什么意思，有其他人在，没好问。

　　“嗯。”孙星泽看了眼沈渡，两人目光正好撞上。

　　沈渡仔仔细细瞧了瞧，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宋晚风和沈渡继续往外走，身后电梯门关上。

　　到了快递站点，她报了电话号码，有三个大箱子，沈渡搬了两个，她搬着一个。

　　到了门口，她放下箱子，去输密码。隔壁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孙星泽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长方形包装盒，是个还没有拆封的新的吹风机。

　　“宋晚风。”孙星泽叫她。

　　“嗯。”宋晚风转头。

　　“给你的。”孙星泽递过来。

　　宋晚风没接，拍了拍脚下的大纸箱：“不用了，谢谢。我的东西到了，里面有吹风机。”

　　她搬着箱子进去，沈渡抱着箱子站在门口，不是很友好的盯着孙星泽看了几秒。

　　“沈渡。”

　　“来了。”沈渡抱着箱子进去。

　　宋晚风关上门，没看孙星泽一眼。门关上，她站在门前，偷偷的捂住嘴笑。

　　“放哪？”沈渡问她。

　　“放房间里去。”

　　沈渡帮宋晚风拆箱子，宋晚风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挂上，沈渡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

　　宋晚风整理好衣服，沈渡趴在房间门口，笑脸相迎：“今天要不要去喝一杯？”

　　“别了吧，你要是喝多了，我还要把你弄回来。”宋晚风想到前两次，心有余悸。

　　那两次要不是孙星泽帮忙，她根本不能把沈渡弄回家去。

　　沈渡举手发誓：“我跟你担保，今天少喝。”

　　“不要。”宋晚风是真怕了。

　　“我那还有两瓶好酒，我去拿上来，点个外卖，在家喝。”沈渡仍旧不死心。

　　宋晚风拿出一件灰色的羊毛连衣裙，关上柜门，又走过去关上房门。

　　沈渡站在门外等着，知道她这是同意了。

　　换完衣服，她拉开房门：“走吧，出去。”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她可不想在家收拾残局。

　　地方是沈渡选的，沈渡没别的兴趣爱好，就好这口。

　　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很少，就两三个人。为了营造神秘的氛围，里面的灯光很暗。正对门的大厅有个小舞台，上面摆着音响和一个高架麦克风，还有一个高脚凳。舞台上没有人，音响里传出舒缓的音乐。

　　沈渡拉着她找了个空位坐下，那个位置离吧台很近。刚坐下，有个小姑娘走过来。小姑娘指着桌子上的二维码:“可以扫码点餐。”

　　沈渡礼貌性回了句:“谢谢。”

　　沈渡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点开点餐的界面递给她看，问她:“你喝什么？”

　　宋晚风翻着看了一会，点了最普通的冰啤酒。

　　沈渡则点了一杯低浓度的鸡尾酒。

　　啤酒很快就来了，鸡尾酒需要调，制作时间稍微有点慢。

　　她给自己杯中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完，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散开。

　　坐对面的沈渡一手撑着下巴，看向吧台那边。

　　她顺着沈渡的视线看过去，吧台边站着女孩，穿着一套黑色的制服，头上扎着双马尾，手里拿着调制瓶，摇动的动作娴熟，眼神专注。

　　她对调酒没兴趣，主要是那双马尾吸引了她的注意。让她想起了王者里的安琪拉，想起王者，自然过渡到一个人身上。

　　她会认识他就是因为王者。

　　沈渡去了吧台搭讪，桌子上留了宋晚风一个人，她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盯着那玻璃杯发愣。

　　酒吧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外面的光线照进来，打破了室内的昏暗。这样的光亮也只持续了一秒，随后又恢复到昏暗。

　　不远处，酒吧门口，涌进三四个人。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脚步顿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孙星泽走在后面，前面的赵琦和李子非勾肩搭背，说说笑笑谈论着什么。

　　“哥，怎么了？”一旁的孙威泽拍了下孙星泽的肩。

　　“没什么。”孙星泽回过头，双手插在裤兜里，跟在赵琦身后往里走。

　　四个人找了个角落坐定，他们那个位置离舞台很久，不是那种硬的木凳，是沙发。赵琦扫码点酒，孙星泽坐下后，整个身子陷进沙发里，他靠着沙发闭上了眼。

　　孙威泽抬起一只手推了推他，问他:“你喝什么？”

　　“都行。”他回过神，两个字缓缓吐出，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孙威泽没再管他，往赵琦那边凑过去。

　　他闭上眼，想眯一会。大脑却发疯了，不停的回放一个人的脸，怎样都散不了。

　　他揉着太阳穴站起来，找卫生间的位置。

　　卫生间在离吧台不远的地方，过去必定要经过别人的酒桌。

　　宋晚风又喝完一杯，酒桌上多了两个空酒瓶。还没尽兴，情绪上头，兴致越来越好。

　　她酒量还算好，喝了两三瓶也只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她觉得这酒不像酒，像是水兑的。

　　她倏地一下站起来，往外走。本来就头晕，站起来的速度太快，有点缺氧，头更晕了。

　　眼前的景象一分为二，她摆了摆头，还是一样。她拉开椅子往外走，走到过道上。摇摇晃晃往吧台走去，走了一小步，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孙星泽身上的栀子花味道自上方弥散开来，席卷了全身。

　　宋晚风一惊，背脊挺直，愣在原地，呼吸有一瞬停滞。

　　很快，她转过身，试图甩开那人的手。

　　“放开。”酒劲上来了，宋晚风火气很大。

　　“是我。”孙星泽的语调很轻，表情在看到她的脸后仍然很平淡。

　　宋晚风没看清人影，甩开了他的手，往前走。

　　手再次被孙星泽抓住，稍一用力，她身子往前一扑，跌进了孙星泽怀里。

　　她抬起头，睁大了眼看向孙星泽的脸。莫名感到熟悉，眼前的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

　　她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定是梦。

　　右手被他抓着，她伸出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捏了他脸一下。

　　孙星泽有些吃痛，眉头微微皱起。

　　“活的。”她像触及到危险的开关一样，惊恐的往后退开。

　　沈渡听到声音，往这边看过来，看到宋晚风身边站着个男人，放下手里的玻璃杯，走过去。

　　“晚晚。”沈渡扶住了宋晚风的胳膊，叫的很亲昵。

　　转头看到是沈渡，宋晚风松了口气。紧绷的脸放松下来，她朝着沈渡笑着。

　　孙星泽心里绷着的一根弦断了，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有一秒，他是想去面前的男人手里将人抢过来的。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他看着人被拉走，在距离两步的桌子处坐下，看着宋晚风的头靠在那人的肩上。他自嘲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置，刚坐下。李子非凑了过来，他没看清那女孩是宋晚风，声音很小的八卦道：“这又是谁啊？”

　　孙星泽没理他，拿了一杯桌上的鸡尾酒。白皙细长的手指握着透明的玻璃杯，小指敲了敲杯身，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晚风。”

　　“我靠。”李子非喝进去的酒差点吐出来，比孙星泽激动：“她真追来豫章了，这都能遇到，看来早有预谋啊。”

　　孙星泽倒十分淡定，听到那个追字心情愉悦。

　　豫章说不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偶遇一个人的几率非常小。

　　赵琦之前在江城听到过这个名字，不觉稀奇。孙威泽不一样了，特别是这个八卦的主人公涉及到他哥，心里按耐不住：“谁？”

　　“你哥旧友。”李子非说起八卦，贼兴奋：“大学追你哥，没追上。”

　　孙威泽听懂了，意味深长的看向一旁喝酒的孙星泽。

　　孙星泽没说话，靠着沙发，眼睛看向宋晚风那桌，沈渡的背影正正好好挡住了她。

　　“出去一下。”孙星泽起身，拿着手机绕到另一边出了酒吧，在门口，梁炽的电话合时宜的打了过来。

　　梁炽在电话那边笑：“想知道什么？”

　　孙星泽想问，宋晚风来豫章是为了什么，说的很委婉：“她来豫章了。”

　　“谁？”梁炽知道孙星泽说的是谁，故意装傻。

　　孙星泽蹲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风吹的有点冷，戴上了衣服一体的帽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着没了声音，梁炽也不和他开玩笑了：“我和她本来没什么交集，她去豫章，我也是听李子非说的。”后补了一句：“那个男的，是她的同事。”

　　沈渡，梁炽上次和她一起参加年会见过。

　　挂了电话，孙星泽去翻和梁炽的聊天记录，翻到梁炽发的那张照片，坐在宋晚风身边的人正是连着几次喝醉酒的那个男人。

　　沈渡不知道宋晚风和孙星泽那段渊源，以为孙星泽是过来搭讪的，他故意坐在宋晚风对面，用自己死死挡住宋晚风。

　　老大的爱情，还需要他来捍卫。

　　孙星泽坐的那个卡座，在角落里，自己的视野被沈渡挡的严严实实，一点也看不到。

　　她只好给孙星泽发了微信。

　　宋晚风：“刚才不好意思，脸痛吗？”

　　回得很快。

　　孙星泽：“你觉得呢？”

　　宋晚风：“对不起。”

　　有了这个插曲，沈渡不敢让宋晚风在这长待，沈渡找了家做江城菜最好的私房菜馆。

　　沈渡叫来服务员结账，两人走到门口，孙星泽正好进来。

　　宋晚风挽着沈渡的胳膊，门外光亮一晃，宋晚风眼睛一闭，睁开眼，已经走到了门外。

　　不过身边的人多了一个，孙星泽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宋晚风，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来表达歉意？”孙星泽说的时候没看她，看向的是沈渡。

　　逆着阳光，宋晚风仰着头，脖子上的围巾遮住了她半张脸，一双眼睛睁的很大，褐色的瞳仁里注入了一滩春水，眼睛亮亮的，眉头微蹙。

　　沈渡以为是孙星泽被拒了不甘心，想要再尝试，听到孙星泽叫出宋晚风的名字，吃惊的看了宋晚风一眼。

　　原来是熟人。

　　“江城菜，可以吗？”她望向孙星泽，在征求他的意见。

　　小心翼翼的语气，极具温柔的眼神。

　　沈渡有种错觉，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宋晚风吗？

　　“可以。”

　　酒喝一半，孙星泽撇下三人，坐上了沈渡的车。都喝了酒，沈渡叫了个代驾。

　　宋晚风坐副驾驶，沈渡和孙星泽在后座。沈渡指尖敲屏幕敲的噼里啪啦响，在给周初发微信。

　　车里开了暖气，宋晚风头靠着车窗，酒醒了大半。她往后看了一眼，孙星泽闭着眼，双手怀抱，坐得端正。

　　她转过头，撑着脑袋，给许涵语发了微信。

　　宋晚风：“生生。”

　　她发完，手机握在手心，响了一下。

　　后排的孙星泽睁开眼，看了眼副驾驶后排的座椅。

　　许涵语收到宋晚风的微信，正在茶水间泡咖啡，拿出手机看到宋晚风的消息，低着头回，完全没有听到办公区传出了一声声激动的叫声。

　　许涵语： “怎么了？”

　　宋晚风：“很奇怪。”

　　许涵语：“哪里奇怪？”

　　宋晚风：“孙星泽。”

　　看到孙星泽，许涵语来劲了。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喝了口咖啡，拿出了自己许多年言情小说的经验，推测。

　　许涵语：“他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

　　宋晚风：“没有。”

　　吃瓜吃不到完整的，许涵语急死了。她懒得打字回复了，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微信铃声响了，宋晚风一激灵，手机掉到座椅下去了。她低头下去捡，视野受限，手在椅子下摸着摸着，摸到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