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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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克斯在出来时，胸口满怀着对魔法的热情，他的身体很热，与西林拉着的手心也是温暖的。
现在，一股凉意从他背后陡然升起，沿着背脊渗透，包裹他的身体，灌进他的四肢，将他从头到脚浇透。
他们在那个空间待了多久？
现在外面是冬天吗?不然怎么会这么冷。
房间里没有时钟和窗户，只有几扇天窗，除了高高的月亮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莫克斯握着西林的手不自觉收紧，这股冰冷和紧张传递过去，他被礼貌又干脆的力道挣开。
他朝西林望过去，月光只照亮了他的侧脸，看不清表情。
之前会在精神力视野发出微弱光芒的元素罩也在这次传送后完全消散。
“你现在可以用魔法了吗？”莫克斯突然发问。
“不好意思，我的父母告诉我，不可以用精神力随便探查别人。”西林没有回答莫克斯的话题，往后退了一步，彻底进入黑暗。
“我们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为什么不可以？”莫克斯的大脑陷入空白，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随便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他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努力分辨黑暗里那人的动作。
椅子被碰到，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手在桌面上慢慢摸索，拍打着木质的桌面，鞋子踢到桌脚——
“西林，你没事吧？”莫克斯站起来，往发出声音的黑暗里走。
“我没有交过好朋友。我也不会这样不礼貌地对别人。”
随着一把椅子被拉开，其他响动停止，西林
“你就是我好朋友。”莫克斯一边直接踢开椅子，一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道，“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养兔子，一起上学，一起冒险，为什么不是好朋友？”
他与西林是好朋友，他不能容忍有人怀疑这个事实。
莫克斯沿着听到的声音走进黑暗，沿着一张张桌子摸过去，抓住一只手：“你记得我们刚刚从哪儿逃脱吗？你记得你在我身上写魔法符号教我魔法吗？”
“我没有在你身…我怎么会随便在别人身上写字。我只是在放学路上遇到了迷失物种，教会骑士一边击杀它们，一边护送我进入传送阵，一睁眼，我便出现了在这，不知道为什么和你一起。”
“那你还记得这个吗？雪莉老师送给我们的礼物......我们昨天......”莫克斯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证物，他慌乱地从口袋里拿出空掉的瓶子，退后两步，进入有光的地方，高高举起，朝向月亮。
月光灌进空瓶，撑出一个扁扁的轮廓。
“这是雪莉老师给我的。”西林平静地描述。
“那你为什么不记得我当时就在你身边？你还记得她为什么给你这个吗 ？”
“因为......”不自觉跟着眼前人的情绪，西林将信将疑。仔细翻找自己的记忆，除了刚才那些既定的事实，全都是空白。
为什么老师要给他那个瓶子？为什么进入传送阵时还是下午，现在却来到了晚上？
这些事件宛如一张空白的补丁，牢牢地贴住记忆的相册，好像只要轻轻用力，就能够揭开补丁，看到更细节的东西。
西林想要沿着记忆补丁细细摸索，想要找到它的缺口。
随之而来的，是砸在身体各处的隐痛，记忆纹丝不动，钝痛却越来越清晰地灌输到他身体各处。
西林扶住最近的桌面，却在黑暗中扑空，差点滑下，椅子被往后推拉，发出刺耳的声音。
莫克斯立刻循声冲过来，“西林！西林！”
“我…没事…但是我……迷失…物种……”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西林，你没事吧？”
“没事......”西林慢慢回到座椅，只要不去碰那块补丁，就没事。但是他总觉得在补丁之下，原本该有更多细节的记忆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莫克斯感觉西林的手比自己更凉，这两天的事情纷纷涌上他的心头。
他把西林按到椅子上靠住椅背：“你先休息，不要想了，记不得我就算了，我们后面再认识！”
他安顿好西林，自己推开旁边的桌椅，往更深的黑暗中走去。
“你要去哪里？”西林还是没想起来面前人是谁，却莫名地不希望在这种环境中与他分开，刚才尝试回想时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散，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想要用一个最基础的照明术，可从刚才到现在，滚瓜烂熟的咒语不论念多少遍，都没有一点元素回应他，也没有给出任何元素。
“我去找一下灯的开关，你别害怕，西林。你可以随时大声呼唤我的。对，你现在忘了我——我是莫克斯。”
黑暗与寂静让这段等待的时间变得很难熬。
西林身体暂时脱力，无法集中回忆，魔法更是不听指挥，只能这样等待。
就算从小会因为某些原因动不动晕倒，他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无力，或者这样漫长的等待
啪，灯亮了。
莫克斯站在西林二十米外清楚地看到西林的脸惨白一片——他看起来想要蜷缩起来，却避无可避。
“西林，你哪里疼吗？”两人之间是在黑暗中被不小心推倒的桌椅，远处排列着规律的柜子，这里很像是某个图书馆。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西林趴在桌上，莫克斯搬来椅子，跟他并排坐下。
“那睡吧，我在这里。”莫克斯把手搭在西林背上，像西林总在上课哄他睡觉那样，轻轻拍打。
万幸，现在应该不是夏天，穿着短袖的两人在这种深夜也没有感觉到凉意。
莫克斯做了一个梦。
他的视野一片模糊，恍惚中似曾相识。
他手中托着一些透明的硬质物体碎片，眼泪一滴滴地打在上面。
面前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头的位置是一个红红用蜡笔涂出来的圆，却说着熟悉又冷酷无情的话：“我们不是好朋友。你是小偷，偷了老师给我的礼物，还摔碎了它，我不会跟小偷做朋友。”
说完，转身离开。
莫克斯却迈不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看他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眼泪和碎片一起被莫克斯捧在手心，他默默装进口袋，坐回桌边，回忆着和那个身影的点点滴滴，嚎啕大哭。
没有人会再为他的眼泪归来了。
他趴下，用平常课堂上的姿势侧趴着，看瓶子的碎片在灯光和月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有人一直在摇晃莫克斯的肩膀，彼时，他刚在梦里下定决心，起身去追早已看不见的背影。
双腿无比疲惫，机械地重复抬起落下的动作，不像是有一点累就会耍赖的莫克斯。
耍赖，他为什么耍赖？
他很想停下 ，但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一旦停下，他会彻底失去某个特别重要的......重要的......
他已经筋疲力尽。
他抬头，脸上还带着红印子。
是一个看起来很陌生的中年男人，胸口别着一块牌子。
上面写着“檀林学院行政部叶”。
“同学？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在图书馆里睡一晚上？”
莫克斯先是看了一眼身边，空的。
他坐在整整齐齐的桌椅中间，远处的墙上挂着元素时钟，现在是，第一人类历4920年，7月30号。
他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干，眼睛有点酸酸的：“我不知道、醒来就在这了。”
“你叫什么？”
“莫克斯·特涅。”
“原来是你！”中年男人跳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