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我毁灭世界》盗猫

21、第 21 章

　　周嘉言并没有受到相同的待遇。由于他是“被绑架的有钱人”这个角色，褚楚把他放在另外一个地方。

　　她给贺澜弄了一点药膏，让她的伤口很快好了起来。贺澜还是被绑在轮椅上，褚楚把绷带拆掉了，把她推到镜子前面，用一种揭秘生日惊喜的语气说：“快看！”

　　贺澜身上留下了淡淡的疤痕，一道又一道浅色的斑纹，像蛇上的花斑。

　　褚楚解释道：“这才是你，对吗？你生来是要毁灭这个世界的，你应该有野生动物的花纹，看起来就与众不同。”她说得好像自己只是给贺澜打造了一套演出服装。

　　花纹遍布贺澜的四肢，胸口和脸颊，褚楚好心地留下了她的五官。简而言之，一切穿上衣服后会裸露出来的地方，以确保每个人都看见了褚楚的作品。

　　“你在想什么？让那个护士朋友帮你重新打造一副身体？”褚楚问，她接着浅浅地微笑了一下，“这些纹身上有我的能力，它们会保护你……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贺澜一整天什么都没说。到了夜晚，褚楚又出去干她的杀手工作了，贺澜悄悄和手心里的星星聊天。

　　“我们应该现在就走，你能把我变成小昆虫之类的东西吗？”贺澜问。

　　她像上次一样，用火烧掉绑住自己的绷带。她现在还不能控制得很好，把旁边的毛毯烧着了一点，自己的皮肤也烧伤了。

　　那扇门非常厚重，褚楚打开它的时候，贺澜注意到它有20cm厚。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寻找自己的手枪。她在床头柜里找到了它，它被放在一个粉红色的盒子里，旁边放了柔软的垫子。

　　贺澜把枪口对准大门。没有枪，她虽然一样能用异能，但是在精准程度方面就差得远了。“轰”，一下，两下，三下，那扇厚重的金属门纹丝不动。

　　怀初已经变成了一只小猫，她趴在地上，检查着这扇门的款式，在右下角靠近地面的地方找到了铭牌。“战时防空专用门，”怀初把铭牌上的字念了出来，“对攻击性异能免疫。”

　　贺澜耸耸肩，折返到褚楚的卧室里，从她的化妆包里偷了一个一字发卡。虽然并不骄傲，不过贺澜真干过这种事。她熟练地把一字夹弯折起来，插进门缝，一只手端着小猫，让怀初看锁孔的情况。

　　“不行，是死的，从外面锁住了。”怀初失望地说。她的声音从小猫的嘴里发出来，缺少了很多辅音，听起来有点奇怪。

　　贺澜沮丧地坐在地上，打量这个没有窗户的房子。

　　“我觉得你需要休息一下，”怀初爬上她的手臂，在那里蜷缩起来，“我们只要等待就好了，她们会抓到褚楚的。”

　　“可是你们不能杀了她，这很麻烦。”贺澜用脚踢翻了一个漂亮的铁艺玻璃小圆桌，从玻璃破碎的声音里，得到了发泄愤怒的恶劣快感。

　　“我们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组织，”怀初变成的小猫缓慢地眨着眼睛，“我们会做到的。”

　　“随便你们，”贺澜的语气表明她根本不相信。

　　小猫舔着贺澜已经愈合的伤疤。“她虐待你了，等一切结束，我们会给你心理治疗……”

　　贺澜突然站了起来，小猫跳到一张沙发上，警惕地盯着门外。“有人，”贺澜说。

　　门下出现了一张纸条：“你好，你需要帮助吗？”

　　怀初变成了一种常见的家庭害虫，从门下钻出去，不到两秒钟，她缩了回来，突然变成人形，脸色发白，双唇颤抖。她左手的几根手指消失了。

　　“门下面有激光，”怀初失望地说。

　　她需要休息，重新变成了贺澜手心里的星星。那颗星星现在缺了一个很小的角。贺澜小心地捏起那张纸条。

　　房间里找不到笔，贺澜很着急，怕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她捏着纸条，自言自语：“你能帮我开门吗？你能帮我开门吗？……”

　　那张纸条的背面出现了一行一模一样的文字：“你能帮我开门吗？”

　　贺澜耸耸肩，看来这张纸条跟系统给她的指甲刀一样，有某种魔法。她把纸条重新塞出去，因为鲁莽，把纸条弄得折叠了几次，留下皱巴巴的折痕。

　　纸条很快就回来了。“可以，但要等到褚楚睡着的时候。”

　　她知道褚楚，贺澜深吸一口气，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她试图提醒自己谨慎，不要再对陌生人掉以轻心。但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回到褚楚的卧室，找到几个一模一样的绑带，用粗糙的办法把自己绑在轮椅上，手枪放在后腰。绑带看起来扎得很好，实际上根本没扎紧。贺澜不确定褚楚会不会看出来，但她一向不擅长手工。

　　褚楚是深夜时分才回来的，她非常疲惫，脸上的妆花了不少。这次没有黑色裹尸袋，她浑身都是血，滴答滴答地弄湿了地板。她匆忙地洗了个澡，耐心地给贺澜喂东西吃，就把贺澜推到自己卧室里，睡着了。

　　贺澜被摆成一个盯着她的方向，好像在褚楚床边守护她。过了一个小时，贺澜轻轻叫了她几次，确定她真的睡着了，就把绑带解开，轻手轻脚地在地毯上走着。

　　贺澜轻轻敲了敲门，门外马上传来回应，那个人好像一直在原地等待。贺澜犹豫了一下，举起枪，对着门。

　　她不是狐疑，她只是被害太多次了。

　　门开了，贺澜还没见到人，一颗子弹就击中了她的腹部。

　　一个金色眼睛、穿着宫廷风方领连衣裙的女人微笑着，把贺澜的枪捡了起来。“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枪，”她啧啧称奇，同时用自己的枪口指着贺澜。

　　褚楚一定是听到了，她匆忙跑到客厅，贺澜下意识地往她的方向爬去，希望褚楚会保护自己。

　　金色眼睛的女人说：“褚楚，你背着我私藏这么好的东西，这可不太好。”

　　“闻老板，她是我的。”褚楚冷冷地说。

　　“借我用一下，不可以吗？”金色眼睛的女人说。

　　“好吧……”褚楚非常犹豫，但还是把贺澜交给了她。她往贺澜中弹的地方贴了一个棉布，把她搬到轮椅上，交给闻老板，推了出去。

　　贺澜在阴暗的走廊上被推行着。两边是装潢豪华的房间，她逐渐看清楚了那些绿色的桌子，上面没有台球，只有花花绿绿的筹码。这是一个赌场。

　　贺澜在心里估算金瞳女人的位置，想象她脑袋爆开的画面。她的想象不时被腹部的剧痛打断。

　　金瞳女人往旁边一跳，精准地躲开了贺澜引爆的位置。贺澜再做了一次，她又精准地躲开了，好像知道贺澜在想什么一样。

　　“别费劲了，你的力量正在流失，感觉到了吗？”她笑着说。

　　是的，贺澜能看见，从腹部流出的不仅仅是血液，还有星星点点的红色光球，在空中闪烁，被贺澜留在原地，上下浮动着。她引发的爆炸也一次比一次小了。

　　“我不会杀了你的，只要你听话。”金瞳女人说。

　　贺澜想说，“我从来不听话”，但她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小，身体变得越来越冷。她最后能感觉到的一件事情，就是金瞳女人把她放在一张桌子上。

　　“她的心受伤了……被那个杀手弄坏了……”怀初的声音微弱地从贺澜手心传来。

　　“告诉她我们今天还会去救她。”纪安的声音同样很小，但听起来坚定得多。

　　贺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长方体的玻璃里，两边装着炫目的长条灯，右下角有一个透明的标签。贺澜费劲地阅读那些倒着的字：“强化玻璃——异能免疫。”

　　心里有个声音，让贺澜不要再尝试了。但她没有听，先是用异能试图炸开玻璃，结果只是烧焦了自己的头发。然后贺澜开始用拳头砸，玻璃上出现了一条裂痕，她内心狂喜，继续砸着，但玻璃的裂痕就像水倒流一样，消失了。

　　“哗”的一声，红色的天鹅绒幕布拉开，亮眼的镁光灯照在贺澜脸上，她被闪得睁不开眼睛。贺澜紧紧握着自己手心里的小铁片，那是她从手枪上掰下来的，她的指甲现在还在流血。

　　她似乎被装在一个展示柜，放在舞台上。舞台的另一边是一个讲台似的小桌子，金瞳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小锤子，面带职业化的微笑，桌上的三角牌子写着她的名字：闻书雅。

　　不认识。贺澜闭上眼睛，在心里竭尽全力进行细致的想象。没有武器，要控制力量太困难了。她把小铁片变成了手枪，但一块绒布似乎也变成了毛，粘在贺澜的衣服上。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红雪’组织的地下拍卖会。”闻书雅悦耳的声音里带有一种疯狂的热情。

　　台下的观众鼓起掌来。他们都穿着正装，三件套西装或者垂感布料的晚礼服，脑袋上戴着一个巨大的面具，比头还大一圈。贺澜一眼就在里面发现了蓝色的电子幽灵。

　　沈雪明脚上依旧戴着电子脚镣，穿着白色的长裙，系带从左边锁骨绕到背后，脑袋上是橙红色的狐狸面具，胡须和獠牙做得栩栩如生。

　　“今天的拍卖品只有一个，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世界毁灭者’。请来宾们上台参观。”闻书雅走过来，站在玻璃柜子前面，贺澜只好把枪藏在自己的衣服里。她腹部的枪伤依然在流血。

　　在一位胸口别着百合花的礼仪小姐指引下，第一位来宾开始踏上舞台两边的台阶，来到贺澜面前。他看起来挺年轻，下巴上全是胡茬，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从兜里拿出一张折叠5次的小纸片，展开。

　　那张照片是贺澜的通缉令。他比对了一下，看出来是本人，很满意，走下舞台。贺澜趁他比对照片时，对他比了个中指。

　　沈雪明的电子幽灵走了上来，贺澜把另一只手也抽出来，比上中指。闻书雅笑了一下，用手帕遮住了她的不雅手势。沈雪明在她脑袋里说：“联邦安全局迟早会销毁你的。”

　　这算什么，威胁吗？

　　下一个戴着粉色的兔子面具，两眼通红，像在滴血。比起第一位嘉宾露出下巴的野狼面具，这个像是含冤吊死的兔子。

　　“我听说她还有一把枪，”兔子小姐把脑袋抬起来，盯着闻书雅。闻书雅笑了一下：“如果竞拍成功，一并奉上。”

　　贺澜听出来那是纪安的声音。

　　手心里的小星星闪动了一下，怀初说：“贺澜，你要缩到一边，尽量留出空间。”

　　所有人的参观都结束了。闻书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麦克风，让那个小黑球和她的距离不多不少。

　　“相信大家都注意到了，我们的展品正在流血。她已经中弹了，很快就会析出大量光球，如果半小时之内还没有被拍下，在坐的各位，只好平分她的力量了。”闻书雅的笑容有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一个红色光线组成的时钟出现在半空中，现在是午夜12点整，半小时之后分针将会指到的地方，是一条很粗的黑线。

　　贺澜竭力把自己压缩到玻璃展柜的一端。观众席里，兔子面具掏出了一把步枪，对着展柜清空了弹夹。贺澜从柜子里钻出来，身上被碎玻璃擦伤了不少，她大喊一声，把手枪举起来：“谁都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