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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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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高温燥热的夏季来到时,原产于南美洲的草本植物含羞草生长普遍迅速,且适应能力强。轻轻触碰时,会受到外界刺激迅速合拢叶片,如同一个羞涩的小女孩。
温澜对养植物这种闲趣事很感兴趣,但是凡是经过她手的活物,即便是再悉心照料,也没一个能活得久的,按理说养盆花这样小的事,顺手拈来,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按时浇浇水就能长的生龙活虎,可她却是连一株小小的花也养不活。她不信邪的试了很多次,结果都是一样,精心照顾,还是抱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想法,不超七天小花肯定就蔫蔫的垂下头了。连国外进口的名贵龟也让她三两天就养死了。渐渐地,她也不爱养了,后来跟人提起,她也只是说自己没有耐心太笨了之类的含糊话。可孤身一人处在夜深人静时,她常常在心中自嘲,自己本身都没有生命力,活的像行尸走肉一样的,心不活,还能养活什么。人看来日日光鲜亮丽,日日口袋里揣着数目令人瞠目结舌的小票回家,闪闪发光明艳的出现在会所,人以为她即使身居泥泞,也活的像朝阳。可事实上,一晚又一晚的夜场生活早已将她变得有如提线木偶,逢场作戏慢慢都变成真功夫,喝酒媚态成为日常,讲山盟海誓的情话不眨眼,察言观色变成本能。心随这些年的磨砺也已经麻木。除了会维持生命体征以外,早已经沉进大海死水一样的淹死。心都没活着,又怎么能养活其他的什么东西呢。
今年不算是个暖冬,温澜上下班回家从楼下到停车场的几步路都要裹着厚厚的围巾,北方的冷风舔舐着肌肤,寒风刺骨,让人不自觉打寒颤。这样严寒的北方,却与此刻包厢里干燥闷热的环境形成高度温差形,空气里不合时宜的生出了一株含羞草,缩在角落里。
真的很热。
空气静默了半分钟,那一小株含羞草仿佛轻轻合拢上了自己的叶片,羞的不行。
也不是没谈过女朋友,怎么没出息成这样。
被温澜吻住那轻轻几秒,那人的心脏像安装电动马达一样砰砰砰的,快要跳出来。反观始作俑者,一脸的悠然闲适,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更加不理人了,扭过了身子,不自觉地努嘴巴,只抬眼看那些人跳舞唱歌,看灯光闪烁,看沙发上的皮革纹路,就是一眼也不看她。
温澜察觉,唇角牵起一抹笑,伸手轻轻扯了扯那人的衣袖,也被她有心耍脾气一样甩开。
在这种场所还真耍脾气,还这样可爱的,温澜真没见过。
行,卿小姐生得那么漂亮,耍起脾气来都那样美的,怎么着也比那群中年堆肥男人强百套。
她愿意哄这样的。
就算逢场作趣而已,谁不愿意愿意挑个年轻漂亮的哄,例如卿相宜这样的傻女老板,就不算工作,算福利吧。
温澜心里偷笑。
又摸摸那人温热的手。
她很瘦,特别瘦。
修长葱白的纤纤手指那样的骨节分明,手腕清瘦,掌骨微凸。
扯着那只手,她倒是也没挣脱,只是面上还一直愤愤的。
昏暗中,她爱溺地笑,月眼弯弯。卿相宜的脸近在咫尺,绵密卷翘的眼睫毛眨啊眨的,眼睛如宝石般明亮。
509包厢的歌声从包厢的门透出来,就在半分钟前,包厢装潢精致的软包隔音门被一个女人不轻不重地摔了一下。
卿相宜提着限量新款的珍珠包包哒哒哒的朝着卫生间去了,温澜在她身后不远跟着她,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心照不宣,如果忽略掉卿小姐微微红的耳朵尖,可以理解为她心情仿佛不太好。
另一个女人则是笑意轻轻,盯着她的发梢,不快不慢的跟在那人身后。
好别扭奇怪的氛围。
温澜才上前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卿相宜的珍珠包包被摔在洗手台上,只是一瞬,她的唇贴了过来,将温澜按在门框上,一手揽着她的脖子,一手放在她的脑后,为了不让她被门磕到。
舌尖撬开那人的牙齿,探索着,游走着,甚至不轻不重咬了她一下。这个温意味深长,有她的嗔怒,有羞涩,有欢喜。温柔与粗暴相织,她喜欢这种感觉,不自觉伸着脖颈就要再探一步。
一瞬间的决定,大概是被人撩拨,逗的脸红心跳,太没面子。那人却像无事发生,一脸的戏谑,卿小姐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愤愤不平地也要逗弄报复回去。
正尽兴,却被温澜躲开了下一步动作,轻轻推了她的肩膀。
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下睫毛都快要贴到一起。
温澜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面色微红的自己。
她媚眼如丝,气若幽兰,微微牵着唇角,眼睛里仿佛渗着雾水般,既明亮,又深邃的看不太清。
“好饭不怕晚。”
好饭不怕晚,卿小姐。
下一秒,卿相宜被一只玉手推着向后退了两步。
单看她此刻,哪般像拒绝的样子,分明就是欲拒还迎的小伎俩罢了。
卿相宜也终于笑了,带着意犹未尽的滋味和小脾气被哄好的小女人姿态,眉眼如春水荡漾,既娇又媚。
温澜敛着气息,踮起脚尖,两条粉藕样白嫩光滑的手臂揽住了卿相宜的脖颈。
这个姿势简直是,暧昧至极。
她眼看着卿相宜一瞬之间放大的瞳孔,得逞般娇媚地笑,轻轻歪着脑袋,弯着眉眼。
又离得近了一些,让自己和她贴的更近,下巴垫在了她薄薄的肩膀上,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叹喟,又怕垫疼了那人,脖子伸回去看着她的脸。
又像没见过这人一样从头到脚端详了个遍,眼中的欣赏赞叹快溢出来。
“你穿裙子的话会更好看。”
“西装太正经了。”
一声气音,重重打在卿相宜的心上。
她好像确实有日子没穿裙子出门了,平日里时间大多处理工作,习惯穿西装,不过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即便穿清一色的西装,她也喜欢各种样式不同颜色的时髦款,穿起来不乏正式但也时尚有新意。
尤其像卿相宜,杨柳细腰,曲线满满,窈窕曼妙。
穿上西装更是衬托的正经里夹杂着风韵。
她点点头,伸手回抱温澜纤细的腰肢。
“好,下次穿给你看。”
时间再一次接近凌晨,卿相宜的二十六岁生日完美落下帷幕。
温澜替她穿好大衣,俯下身子一颗颗系好了扣子,柔柔的对她说再见。
再见,可爱的傻女老板。
卿相宜冲她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她很快就会再来的意思。
温澜轻轻笑,一直等到车子驶进了黑暗,借着微弱的路灯,回到会所取了点东西,借着一个姑娘的车回了家。
脑袋靠在车窗上,双手轻轻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她自诩酒量可以,甚至千杯不倒,一般爱喝点的男人女人都喝不过她,喝趴一桌子人的事也常发生。
到底是年岁大了,喝了这么一点点,脑袋就像要裂开一样的痛。
还好她及时打断了那个吻,她在心里自嘲的笑笑,也算是,勾住了。
她一定会马上在来的,也许就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