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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命运的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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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滩上结了冰,几个和他同龄的男孩正在滑冰。
男孩们看见他穿新鞋,都夸道:“你娘给你做新鞋啦,真好看。”
他们招手:“张济下来下来,快下来。”
大概是他们太热情了,张济冲下去,看了看新鞋,顾及了会。就跟着男孩们玩,坐上他们的冰车,一趟接一趟从冰面划过。
小孩子很容易知足,一场滑冰游戏,很快乐,很开心。
天气转暖,太阳冒尖,冰面渐渐泛起水色。张济的新鞋再好看,也挡不住冰水,不一会新鞋就灌满了水,变得皱巴巴的很难看。
不妙!
郑凤英捡柴路过这里,正好看见这一幕,郑凤英气炸。唰!把柴往地上一放。下坝,揪着张济的耳朵把他扯上来,男孩们眼见这么虎的娘,纷纷逃离。
有个男孩还把冰车忘在了冰面。又朝冰车看看,想想他娘应该也要回来了,给逮住肯定也少不了一顿打骂,不管了,跑吧。
张济弯着头,双手扶上娘的手:“娘,娘,疼。”
“疼,你还知道疼,给你做新鞋,你就这么糟蹋?啊!”
郑凤英松手,又朝儿子屁股上扇巴掌,接着又拿起柴棍,死劲的抡,小孩子哪里经得住这么打。
张济哭声求娘:“娘别打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娘不想这么饶过儿子,想让给儿子长记性。
郑凤英扔下柴棍,抬指狠狠戳,戳的儿子头往后仰。厉声:“把鞋脱下来!”
那么冷脱鞋,怎么走回家?
看娘来真的,张济委屈大哭,眼眶里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的往地上滚:“呜呜……娘……我真不敢了,娘。我不脱鞋……娘。”
这次真是气极了郑凤英,她不顾儿子求饶,直接上手把新鞋从儿子脚上扒下来。
上坡住了几户人家,这会做熟了饭,一家老小正端在门口吃。看这好戏,桌头上又多了家常话。
“你就在这游荡,别回家门!书以后也别念了,去放羊挣粮食工分。”气的叮嘱完儿子,郑凤英扛起柴,拿上鞋,气鼓鼓的往家赶。
原来羊娃也念过书。
张济脚踩雪地,每走一步,心脏都像被无情的针刺穿。
张济赶到家门,双脚己经被石头割的遍体鳞伤,没块好肉。
张济推开门一角,才悄悄的将整个身子慢慢挪进去。
碰上正在烧坑的父亲,张幸堂瞧见儿子红肿的双脚,心疼的把娃抱进屋,又把妻子好好念一遍。
“念”骂一遍。
张幸堂放下碗,叹口气:“三娃都念了,你让老二放羊,不公平么。”
郑凤英很少见丈夫失意脸,又道:“娃大,那就让老二去念。”
她又指着肚子:“那等娃生下来,就还是让老二回来,坐月挣不了工分,娃们多,马上过年了,娃们没吃的。娥儿又脚不方便,还要顾小的。”
细想也是,张幸堂没在说话。
一方小炕,挤着三个男娃。
夜里望龙。拿着他的书在看,简单说是一本画集。
望玉盘腿坐立,把口袋里玻璃珠子围在脚中央玩。张济抢过来一颗,玻璃珠子在望玉口袋里放久了捂的烫手。
“拿来!”望玉尖叫。
张济没给,往炕角落里躲。不一会儿两人就撕在一起打。
“在吵滚下去!”望龙说着朝他俩一人蹬了一脚。
血脉压迫力,两娃乖了。
第二天张济跟管羊处,说明了去上学,不再来放羊。
管羊人还是嘻嘻笑,也替他高兴:“好哇,上学好,去吧。”
学校在戏院前面,是村中央一间老房子改的几间教屋,一到五年级。
张济又回到了去年未上完的五年级教室,去年和他同学的几个男孩已经和大哥一样去了县城念。村里和他一般大的要么没念,要么去了县城。他成了这间教室里,孩子们中的大龄学生。
男人四十五岁,身穿黑蓝格子中山西服,头发很单薄,一副眼镜老旧,眼角两处浅浅的两横鱼尾线,笑起来很明显。
朱老师。
朱老师进来,朝孩子们问好。生硬的普通话,他说不习惯,还是以家乡话教学生们。
张济先站起来介绍:“老师好,我叫张济,张幸堂家娃。”
朱老师翻开课文,温声:“我知道,你坐下吧。”
张济这个学生,他并不眼生,毕竟教了四年,这娃胆大,鬼主意多。有一次还领着两个男娃,叫上他,半夜去山里捉野兔。
四个人绕着一块草地兜了四圈,硬是让一只大肥兔逃脱,没抓着。
虽然没逮到那野兔崽子,但此行让他对这个学生印象深刻。这娃胆大,又能说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