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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那个游戏根本就没有这个角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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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管家感觉自己秃顶的脑瓜有点方，最近水逆的人生有点一眼看到头的完蛋。
接到自己大小姐从医院大摇大摆跑路的电话后，老天忽然塌了。
且不说他一把老骨头一脚油门踩到底两小时的路程压缩到半小时到达，年轻得像是重新投胎成了一道火光四射的闪电，路上还能单手打方向盘怒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电话给童哲，童清暖的便宜老爹。
另一个电话则给了一直分居异地的徐椿，童清暖名义上的后妈——实则跟陌生人没两样。
童哲父爱淡漠，赵管家曾经还能摁着良心骗自己这是“父爱无言”，后面也多多少少品出来点不对劲，这便宜爹就跟缺了点神经似的，关于自家独生女的死活那是一概不感兴趣，甚至还没他偶尔玩的蟋蟀上心。这个电话也理所应当地没了回应。
徐椿这位“狠心后妈”，起初对童清暖还算照顾，只是后来跟童哲感情不合，分居两地便也不再管童清暖死活。赵管家对她倒是不抱什么太大期望，只是大事当前，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一走，剩下的一切烂摊子都交由他来擦屁股。
果不其然，两个电话拨出不到两秒就被挂断。
赵管家心累，赵管家难受，赵管家想辞职！
他在童家做了几十年的老管家，也算是看着童清暖长大，每每被自家不当人的雇主折磨得差点立马归西，恨不得连夜扛着火车回到乡下时，最后都以放不下童清暖这个堪比亲孙女的大小姐告终。
童清暖爹不疼娘不爱，好在还有个硬骨头赵管家。
刚赶到医院附近，赵升也不管什么规范停不停车的了，打开车门撂了车，恨不得立马长出六双翅膀八条腿——惹得医院鸡飞狗跳立马报警的罪魁祸首正翘着脚坐在医院观赏湖边打电话！
童清暖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湖边，观赏湖中养着群白天鹅，有一侧未装护栏，修了几节入水阶梯，方便这些白天鹅上岸走秀，而童清暖这位顶尖祖宗正坐在入水阶梯上，一手扬水一手拿着手机正在胡言乱语，再有两步的距离就该摔进水里投胎了！
赵升脸都吓绿了，心里大叹自己怎么还不死，天天给心脏上这种高强度，谁他妈受得了！
“大小姐，你在做什么？”赵升死命压低自己直往高处走的音调，要不是怕一嗓子冲破吉尼斯世界纪录把童清暖这朵小白莲直接原地送走，他还真不想压抑一下自己的好天赋。
他缓缓靠近，脸上挂着狰狞与慈祥反复切换的笑，步子很稳，却随时准备弹射起跳将想要轻生的大小姐拽回来。
“……”童清暖握着手机，面上飞上两片红云，情窦初开似的，对自家老管家的突突直跳的小心脏置若罔闻。
“……”赵升见她不说话，也没有不想活的意思，心脏总算一个极限落地揣回肚子里，两手一背，充当背景板。
算了算了，只要童清暖好好的，在这里待着散散心也好。
这边心刚放下，不出两秒又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原地起飞螺旋式升天。
明明两秒之前还好好的——童清暖忽地闭上了眼，像只被剪断了提线的木偶，身子直愣愣地倒了下去，歪进了湖边的草坪里。
赵升婉拒了立马心梗倒地去世的念头，手脚并用地上前将童清暖扶起，老泪横流：“救命啊，来人，快来人啊！”
他的呼喊顿时引来了无头苍蝇似的满市区找人的医生护士，最先赶来的是李徽，她放走的童清暖，自然在这场“躲猫猫”里最卖力，她刚被斥骂责怪了一番，眼睛红通通的，还挂着两滴眼泪。
一眼看见童清暖活像是看见了救星，但她并没能高兴得太久，哭着滑跪过去跟赵升一块检查童清暖的状况。
她轻轻拨开童清暖的领口，俯身在她胸口上听了听心跳。
一番听下来，倒是越听越迷糊。
“大小姐她……她刚刚还好好的，然后突然就晕倒了。”赵升也没见过这场面，差点当场嚎哭出来：“求求你们快救救大小姐！”
童清暖被一众人飞快抬回医院，几个专家轮番上阵诊断了俩小时，最后得出一个极具权威又极度荒谬的结论——睡着了，深度睡眠。
赵升的表情跟青天白日见了鬼似的：你的意思是说怎么喊都喊不醒只是睡着了？
赵升困惑，赵升不信，赵升大喊庸医！一连着转了好几家医院都得到同样的答案后，赵升兜兜转转又带着板板正正躺尸的大小姐回到了最初的医院，情绪崩溃零碎，人到老年总是格外脆弱。
“你们真的打包票大小姐只是睡着了，会醒的吧？”赵升尝试着欺骗自己，但一想到自家大小姐处境艰难，住院这么久只有他这把老骨头陪着，不免情不自禁，悲从中来。
李徽被他问得一哽，其实她也不怎么相信这个诊断结果，虽然童清暖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但一直昏睡不醒这也有点太牵强了。
“她会醒过来的。”李徽也只能这么安慰。
听着像是毫无诚意的敷衍。
…………
“我先进去。”夏以棠脱掉外套替身上破破烂烂没有遮蔽的童清暖盖上，俯身钻进新开出来的裂缝。
“我好丑……放我回去吧。”童清暖凑近她的颈窝，很小心地轻嗅一下，生怕夏以棠发现似的飞快缩回了脑袋。
“你暂时回不去，手机被我捏坏了。”夏以棠从裂缝里脱身，眯起眼打量了一番怀里窝着的小白莲：“不丑，挺猎奇的。”
她本是随口调侃，想着安慰一下这个爱美的冲动鬼，谁曾想这话一出，心口上却被不清不重地锤了一下。
“你胡说。”童清暖捂着半张面目全非的脸，另外半张也没好到哪去。皮肤被硬生生撕掉了一块，几只被尖牙啃咬出来的血窟窿血流如注，周边海水都被她的血染上了一丝红色。
看着都是锥心的痛，但这小白莲看上去就是个娇生惯养的主，这会子居然没喊疼。
夏以棠惊诧地一挑眉，心想这倒是个硬骨头，嘴里没多说些什么，脚下步子却更快，她们已经回到了原本月晷的位置，要再升上去还要些时间。
她强行用异能将童清暖“勾”了过来，作用对象是真人那便是抽魂，魂魄自然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如果是虚拟，夏以棠握着童清暖细腰的手暗暗用劲：“疼不疼？”
“疼。”童清暖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刻也不肯挪开：“被你一次次试探，真的很疼。”
“……”这么明显？夏以棠颇有些心虚地松了手，轻咳两声遮掩尴尬。
用异能将一个虚拟角色创造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那自然是会疼的。
一次没试探出来，那么第二次也不会成功。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回头？”夏以棠沉默了，但这不代表童清暖也会跟着安静，她微眯着眼睛，脑袋缓缓垂落：“你明明已经决定走了才对，队友的生命比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要重要得多吧？”
这模样落在夏以棠眼里简直可怜兮兮得像朵快要枯萎掉的小白莲。
她张了张嘴，舌尖传来海水的咸涩，觉得这个问题自己大概是回答不好了，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良心痛，不想见死不救。”
话还没说完，夏以棠就觉得自己是那种对天发誓会被雷劈的渣女，但话已经说出口，硬着头皮也要把这个逼装下去。
“你明明可以不回答，可偏偏还要说一些让人去死的话。”童清暖又往她心口上轻锤了一下，这下力道很小，夏以棠几乎都没感觉出来。
再一低头，怀里人已没了任何气息。
夏以棠心里忽地没由来地沸腾起一抹慌乱，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多余的情感了，当再次发觉的时候，却是汹涌又陌生。
其实她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冲出去救回了童清暖，是为了破局？还是单纯真的只是良心痛了那么一下？
她手底下的人命多了去了，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例外？
夏以棠神色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
“队长？”小羊在她这愣神的功夫赶了上来，见她速度明显慢了许多，担忧地出声：“哪里不对吗？”
“没什么……”夏以棠一摆手，很快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收敛：“祁欢，手机给我。”
“做什么啊，这里又没信号。”祁欢将裹在气泡里的手机递给夏以棠：“你怀里那位……睡着了？”
“出血过多，死了。”夏以棠面上淡淡，掀开盖着童清暖身子的衣服一角，那处已经被血染红，颜色浓得近乎于黑。
童清暖的后腰处被咬下了两个成年人手掌大小的皮肉，里面几乎已经被掏空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起来。
“你是从……哪里把她唤出来的？”祁欢似乎猜到她要做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怪异：“你拿我手机没用吧？”
“《彼岸之梦》，游戏角色，童清暖。”
“开什么玩笑！”祁欢大瞪着眼睛：“那个游戏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角色！”
“……不可能。”夏以棠握着那具冰冷尸体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