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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交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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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见热闹散了,就缓缓飘下了楼。温言问道:“不知沐小姐,找我可有什么要事?”
沐念攥紧了手心的耳坠,回以一笑,“到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想跟老板娘做笔生意。”
老板娘听到此处,神情认真了几分,“不知姑娘,想做什么生意?要知道,我这里做的可是正经买卖。”
沐念并不意外老板娘此时的回答:“我幼时曾被人掳劫,不幸四处流亡。幸运的是,我途中曾成功逃过,又恰好进了这家客栈,明明还是夜晚,可店内并无烛火,却亮如白昼。
之后两个绑匪也跟了过来,我慌张之下躲进了离他们最近的桌椅后面,又亲眼看见他们在酒饱饭足后昏迷的不省人事。”
老板娘也像是第一次听到一样,只含笑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我甚至看到有黑色雾气一样的东西从他们身体里钻出来,一旁早已有人候着用什么把它们装了起来。
等再次醒来,我竟然发现到了沐府门前,只是运气不好,在踏入门前的一刻,差点先被三皇子的人发现了,这才不幸多流浪了一段时间。”
见老板娘没什么大的反应,沐念就继续下去。“之后在祭天大典上,我与流亡的鲛人合作,设计救下了陛下,并顺利找回了失落已久的镇国之剑。
这才能借着重伤失忆的名头顺利活下来。事后我曾几番寻找那两个劫匪的下落,不曾想,他们竟然就在京城脚下,不仅人变得痴傻无比,连在客栈里的记忆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师霏听到这里反倒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这么说来,沐小姐是觉得我这里是黑店了,那沐小姐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不怕走不出去吗?而且听小姐的言辞中似乎还涉及皇家一事,不怕我将此事泄露出去吗?”
沐念却万分镇定,“您不会,客栈也有客栈的规矩,老板娘有老板娘的底线。当年就未曾对我这个稚子下手,如今更不会了。
说来也巧,我当初也很好奇,为何偏偏我还保留着对客栈的记忆。之后我更是几次带人来访,可大部分人明明在这里吃得十分尽兴,对老板娘更是记忆深刻。
可只要一出这里,就什么都给忘了。我更好奇的是,老板娘见到我一次比一次热情,明明只是偏远小镇的平民百姓,身上最大的价值也不过是鲛人的线索,可还不至于让您如待上宾,次次笑脸相迎。”
沐念话音刚落,师霏就不紧不慢的接到,“我当初就说过了,客栈有客栈的规矩。来者是客,自该热情款待。”
沐念并未否认,只接着师霏后面的话,“我幼时常常因过于顽劣而被父亲罚入祠堂,可祠堂呆得久了,也会生出好奇。我常常好奇沐潇祖先牌位前放的那个盒子里究竟是什么,可碍于规矩也只能远远看着。
不巧有一天,堂叔家的兄长也因为闯祸被罚到这里,在我跪的犯困时候,他因为跪的烦了,就爬上去把盒子给打开了,可没当心摔了下去,盒子掉在了一旁,还不慎砸落了几个牌位。兄长一看事情不好就连忙翻墙跑了,父亲赶到时便以为是我做的,气的让我多跪了一段时间。
而我当时也生气父亲不分青红皂白便随便冤枉人,就赌气把收拾时见到的一粒种子藏了起来,说来也奇怪那种子竟然是半透明的黑色,闻起来还有草木的清香。之后便一直随身携带。”
她顿了顿继续下去,“后来在逃亡时遇到了鲛人族的公主和湘月,在闲聊时公主也拿出了一粒白色的种子,也是半透明的。我这时才想起我亦有一粒种子带在身上。
等拿出来时,两粒种子竟然奇迹般的合在了一起,变成了半透明的形状。
之后便越发神奇,那粒种子竟然在快速成长,开花,之后便迅速枯萎,重新变回了两粒种子。而在花开的一瞬间,我们身上的伤全都好了。老板娘,想必你想要的就是这个吧。”
望着沐念手心那枚黑色种子,师霏的反应却有些出人意料:“没想到,你竟然能猜到这一步。不错,这粒种子是很有价值,但还远远不够。”
师霏伸手止住了她的话头,“沐小姐想必和鲛人族往来甚密吧。”
沐念肯定答道:“是。”
“那有关鲛人族的传说也是耳熟能详了?”
“是”
“那想必对弥月花也是十分了解了?”
“是”
“那姑娘可知,真正的弥月花还未真正存在过。”
望着沐念吃惊的神色,师霏反倒理解的笑了笑,自斟了一杯茶后,缓缓说到:“昔年你们村瘟疫横行,弥生虽用鲛人族祭祀的草药救了他们,可那草本名及藜,原本就有驱散邪异之能,而弥生以血喂养,只是放大了其功效,并未有世人传的那般夸张。”
之后随便找了个位子招呼她也坐下,“后来到了弥月时期,元礼为了给爱妃治病,听信坊间传说执意要鲛人族献药,不然就夷族。当时的鲛人皇无奈下只得剑走偏锋,和村民一起诓骗自己的外孙女,也是弥生唯一的血脉。
让弥月误以为当初救她的沐潇心恋与她,让她日渐情根深种,后来又谎称沐潇病重,只有以命献祭及藜方能就回心上人。只可惜,弥月赴死的那一天不慎撞见了沐潇,这才得知原来沐潇根本就不记得她。”
沐念回忆史册,不太相信这一部分的内容也是假的:“但我看记载上说,鲛人族献药成功,贵妃起死回生。”
老板娘扯了扯嘴角,似是在发笑,又似是在感叹:“救回来的不过是弥月残留的怨念罢了,当初弥月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发了疯。
而一直守在那里的官兵们根本不会在乎一个鲛人的死活,围剿之下弥月凄惨死去,而怀中的及藜被她的血液染透了,发出了异象,再加上服药之人确实起死回生了,所以才会以为那便是真正的弥月花。”
见沐念有些呆愣住了,师霏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及藜在那时的确变成了弥月,但还不完整的弥月,这粒花种确实是真正的弥月花种,但还没有完全,所以才会一分为二,迟迟未能开花。
而如今世人盛传的弥月不过是它的劣质品罢了,所以才会有不少的鲛人在采摘过程中丢掉性命。沐小姐,您可明白了?”
沐念直言:“不知老板娘可否慷慨相助,让我等...”
师霏抬手便截断了,“姑娘可知我客栈门口张贴的十六个字的意思。”
见沐念有些迟疑,便开口解释,“尘世尘外,尘生尘灭。缘来缘往,缘聚缘散。来者皆客,不追过往,不问归处。姑娘,客栈有客栈的规矩,我只能言尽于此。好心提醒一下,真正的弥月花确实盛开过。”
“如此,多谢老板娘了。”
由于打探不到更多的信息,沐念只能回房去查阅从皇宫中抄录的典籍,希望能有所收获。
在沐念回房不久,疾影便神色慌张的跑过来,脑袋上的冷汗不要钱的往下流,师霏见状便嫌弃的躲开了,“一身的汗,也不嫌脏。”
疾影见状连忙刹住了脚,随手擦了擦,就大喘气道:“老..板娘...呵哼...。不好了...,风影石不见了!”
师霏反倒淡定起来:“我们店最近不见的东西还少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疾影连忙解释,生怕再被莫名克扣工钱:“可那个一直收在库房,上面还施加了封印,不可能会丢的。”
师霏不信任的看向疾影:“这么说,是你们监守自盗了。嗯!?”
疾影连忙摆手否认:“不是,我们没有。”
师霏又在无理取闹了:“连检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这样吧。等晚会儿如果那个影迹再来的话,你给我拦住他,最好再多敲他一笔,这事儿要是再干不好,我扣你一百年工钱。”
自从跟着老板娘,他好像再没挣过钱了:“啊!可这东西不是老板娘您一直看着的吗,我们连碰都没碰过。”
师霏笑着加了码,“两百年。”
疾影彻底闭上了嘴。
月落海海底,湘月正在趴在床榻上闭目养伤,感觉到背上的动静也不曾睁眼,直到湘灵实在忍不住,“姐姐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等日后阿念回来我们要怎么交代?”
感觉到背上的药在生效,明明已经是火灼般的痛,可连眉头也不曾轻皱一下,话语理智到让人心生凉意,“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和您们有什么关系。”
湘灵敷药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小海到现在还跪在冰姨墓前,刚回来时还又哭又闹的,到后来一句话都没说过。听说沐老爷看到您留下的鲛族断绝书后,到现在还下不来床。大长老在行刑后就一直跪在祖地,谁劝都不好使。姐姐,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湘月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阿念一直想要沐家在明面上和鲛人族断绝关系,而冰姨在采到弥月花后虽然未死,但已是寿数无几,她希望能走得后顾无忧,可她们家儿子在之前营救族人时身体已经彻底垮掉了,儿媳在生产时就落了病根,只剩一口气吊着,女儿又不知所踪。
眼下只有一个小海,她之前去采弥月的时候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便是希望族人对她们家多多看顾,如今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既能让冰海快点长大又能让他对人族产生警惕,她自然要抓住。”
“可姐姐,小海还只是个孩子。”“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会杀人了。”
湘灵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可这么做未免也太残忍了。”
湘月的话理智而残忍,“灵儿,与其等风暴来临时才去学会防备,倒不如提前主动出击。只有这样,活下去的希望才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