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民国回忆录》道应

11、11

　　大高个心里头记挂着狗子，看着狂龙惬意喝茶和擦拭大刀，真是叫人干着急。
　　“大哥，您倒是表个态呀”大高个话里话外有些埋怨“小孩子骨头受不太住，大哥，说句难听的，您太蹉跎人了”
　　“关你什么事？”矮子真厌烦大高个这女人心肠“这是你亲儿？你这么护着他”
　　矮子看见狂龙愠怒瞪着他，闭上嘴。
　　大高个的确有个儿子，正是调皮跑跑跳跳的年纪，生了病也就没了。大高个闷闷的，不再说话。
　　“去看看小鬼还在？”狂龙发话，大高个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哎一声，如小孩般高兴的出去。矮子看了眼狂龙，又回头看着越走越远的大高个。内心极不舒服。
　　病中的烟雨做了噩梦，吓得惊慌失措哭哭啼啼。醒了就大叫大嚷“屋子太黑了，快点开灯！快！屋子太黑了”
　　丫头赶紧打开电灯。婆子见烟雨闹腾厉害，感觉脑子也不太正常。赶紧跑去请夫人过来。
　　大概是烟雨三岁的时候，由于太过哭闹，曾被关进有蟑螂老鼠的黑屋里，出来后，烟雨吓了病，发了几天高烧。以后但凡被吓到了，烟雨都又哭又闹，接着就是大叫大嚷，满屋子光亮才能平缓他的情绪。
　　烟雨缩在床上蒙着被子，听见母亲的声音才从被子露出头，看见母亲立马张开手，呜呜的哭着“妈，妈”
　　“又哭”烟夫人今日来疲乏烦躁得很，只是靠近床沿，撂开帘子，并不理会烟雨张开的双手，烟夫人挥挥手，让身后丫头出去
　　“你不小了，七岁了。整日哭哭啼啼像什么话？我若有二子，我不至于这么命惨，伺候你们父子二人，没一个有用的”
　　烟雨见他妈发火了，哭都不敢哭了，瑟缩在角落。烟夫人看他这么窝囊更气了
　　“你爹是个窝囊废，你也是！吃我娘家的，吃饱就想掀桌！我是脑子进了水嫁给你爹，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烟夫人说着哭起来，更是怒火中烧骂着“你跟你该死的爹一样该死！”
　　见着烟夫人这般动怒，烟雨心里盘算着如何给狗子赔礼道歉了。万一狗子不开心也学着阿福一样拖自己去吃水。母亲这么想自己去死，说不定高兴谢谢狗子。
　　等烟夫人骂完离开，烟雨赶紧的下床，爬进床底下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五花八门的玩具，不少是自个爹从外带回来的西洋玩具
　　烟雨拿出小海盗船，又拿起一个带着高帽子的洋士兵。仔细对比看了看，觉得小船要更漂亮一些。放下洋士兵，合上木盒。
　　大高个跑到南街，看见狗子倒在地上。大高个哎呀一声，急匆匆跑过去。
　　“小娃，小娃”大高个将狗子抱起来走到一旁，边呼叫边拍打狗子的脸
　　狗子恢复一点精神，朦胧中看到大高个问道“狂龙师父来叫我回去吗”
　　“先回去吧”大高个话里有意避开狗子的提问
　　“肯定是还不够”狗子红了眼眶，有些哭腔，能变强变厉害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狂龙收自己为徒，不能不行！狗子推开大高个，咬着牙站起来，双腿酸痛让狗子跪趴在地，边哭边往前爬。
　　“小娃，这样下去你的双腿就废了”大高个跟着跑过去
　　“因为不够格是不是”狗子呜咽说着，擦掉眼泪继续爬“我还行的！”
　　狗子推开大高个，一步一步爬向原来的位置，忍着剧痛，颤巍巍的站好扎马步，忽然双腿一软倒地上了，昏死过去
　　“小娃，小娃”大高个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狗子身边，背上狗子跑回去。
　　烟府侧门处，矮子抓住打扫中的小丫头，吓得小丫头哇哇乱叫，矮子兴奋极了，正要亲亲这小丫头，瞥见背着狗子的大高个。
　　“你这人真有毛病，忘记上次被人当成人贩子追着了”矮子将手搭在那个抖得不行的丫头身上，
　　矮子张着臭嘴强行亲着那个脸色发白，哭得一塌糊涂的丫头的脸
　　“大哥说了不准惹事”大高个冷着一张脸“快放了人家小姑娘”
　　“哟，你教训我啊？”矮子冷呵呵笑起来
　　“那老烟请咱们来这，也不找几个姑娘陪着”矮子说到这点满脸的嗔怪“这小府邸的丫头儿倒个个嫩出水”
　　“女人就是祸水！小姑娘去别处去，别来这儿，再来打死！”大高个说着走过去将小姑娘从矮子怀里扯出来，面露凶狠呵斥“快滚”
　　小姑娘吓得连滚带爬的逃走
　　矮子冷笑着“你行”
　　“我只是不想让节外生枝，惹出来麻烦事，处理也麻烦”大高个大概解释一下，更担忧背上的狗子，急匆匆往住的地方跑去。
　　大高个将狗子放床上，摸了摸狗子的头，又探鼻息，好在都正常。
　　看着狗子安睡的模样，大高个想起他的小宝。也该这么大了吧，可怜他小宝出生没了娘，自己又没顾好他，一个小娃娃踏上黄泉路。大高个想着，眼眶不自觉又泛红。大高个想了想，起身出去找狂龙。
　　狗子在午夜中迷迷糊糊中醒来，看见大高个给他捏揉着双腿，看见他眼眶的点点泪珠儿
　　“小娃，渴不渴”大高个起身去倒了杯水过来
　　“谢谢”狗子爬起来，双腿席卷而来的酸疼，让狗子眉毛都扭曲了，缓了一会才接过水
　　“娃儿，告诉你个好消息”大高个嘿嘿笑道
　　“狂龙大哥收下你了”大高个说着，笑得脸上皱纹都堆砌在一起。比自己事情还高兴
　　“真的！真的！真的！”狗子不敢相信，确定好几遍，要不是双腿的痛，他估计站起来蹦“我可以学功夫了！太好了！”
　　“狂龙老大叫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就教你”大高个摸摸狗子脑袋说着
　　“嗯！”狗子躺下来，开心不得了
　　这好消息当然得分享给月儿，告诉月儿他要变强了，睡醒第一件事情，狗子一踉一跄到月儿住处。却看见房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上贴着刺眼的双喜
　　狗子一阵慌张，忙向旁的人问月儿在哪里。
　　烟夫人准备的临时闺房不知道来过多少如她这样可怜的穷家姑娘，被逼着出嫁。月儿照着镜子，脂粉都盖不住泪痕，朱唇轻轻的抖着。
　　接亲的嬷嬷在门外催促喊着“行了没呀，大小姐”
　　狗子踉踉跄跄赶来，冲进去屋里。
　　月儿站起来，转过身看见狗子
　　狗子看着穿着一身红衣服红裤子的月儿，红了眼眶，跑上去去抓住月儿的手
　　“我知道怎么做了，我知道”狗子急急说着，“只要我学好功夫，变得很强，打跑那些欺负你的家伙就行了！”狗子眼眶泪水哗啦啦流淌。话语太过苍白，说到最后话都说不出。像个没用懦夫只会哭。
　　月儿轻轻抚去狗子脸上的泪水，温柔的说着“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
　　外头进来几个男人，说着“月小姐，吉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