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之灵狐传说》雯休

24、帝江

　　“千年前，我还是一个在大荒四处游历的青年才俊，无意中路过一处钟灵毓秀之地名曰钟山。钟山植被茂密，且常年被雷雨所覆盖，山中之灵气皆藏于内，但又似乎藏不住的要迸发出来。我十分好奇，于是便踏入这钟山地界。”
　　“钟山气候奇怪非常，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可当你一旦踏进其内，头顶便刹那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那日，我顶着雨在钟山寻找这灵气源头之所在，就快要寻到根源之时，灵气却突然消失了，随后一位青年出现在眼前。我并没有上前与他言语，只是默默的打量着他，他也与我一样默默打量着我。那青年身穿一身玄色长袍，挺拔着身姿站在原地，眉眼间的英气如一阵剑气向我不断袭来，如劲松般高挺的鼻子使这张脸的主人看起来气质很是硬朗，可就是这样的外表下却有着一张红润又厚实的口，使得他本硬朗十分的气质间点缀出一丝柔情。原本我自认为相貌乃四海八荒第一，可遇见他之后，却发现竟有人与我一样俊美非常。”
　　“我二人不知傻站在那里互相对峙了多久，只是忽然发觉雨势越发的大了起来，我平生最厌淋雨，于是便主动打破这僵局主动向他走去。我用法术将随身携带的折扇变化成一把雨伞，然后问他是否愿意与我一同避雨，他不假思索便答应了。自那以后，我俩便顺其自然的成了好友。”
　　“他稍年长我一些，似乎在这世间存在之时，他便存在了，所以修为和法术自然也高于我。我虽十分自信，但从不自负，所以便虚心向他请教修身之法，他很乐意与我一同修炼，毕竟在这悠长岁月中有人陪伴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我不再四处游历，而是决定留在钟山与他一同修行。”
　　“后来的日子里，从他口中得知，钟山常年雷雨的原因竟与他有关。他真身乃是一条黑龙，名曰烛九阴，所在之地会经常雷雨交加，他偶尔还会以这些雷雨为食。”
　　帝江说到此，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日在丹穴山中见到的那条黑龙，似乎来时也是电闪雷鸣，龙族果然与一般兽族不同，乃天地初开就存在的古老兽族，不仅数量稀缺，就连衣食住行也与众不同。
　　等等，烛九阴？这名号似是在哪里听到过？
　　帝江并没有给我留走神的时间，而是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他是我有生以来唯一一位挚友，也是我帝江唯一的知音，他也如此。记得与他初识之时，他总爱穿一身纯黑色长袍，而我则认为黑色太过沉闷，血红才能代表男子的血气方刚。我试图让他与我一样穿红衣，可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但经过我数年的软磨硬泡，他还是最终妥协于我。当然，我也尊重他喜黑的爱好，于是只在他那身黑色长袍的边角勾勒出一抹红色。”
　　说到此，我看到帝江眼中似是有泪光，想必是后来发生了不少不幸之事，而他这位挚友兼知音并没有来救他，否则他也不会沦落至如今地步。我没有打断他的思绪，于是拿起手边的一个红果，咬上一口，继续听他娓娓道来。
　　“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们一定会是永远的挚友，可偏偏这世间最好的知音，却出现了最大的分歧。”
　　“那天晌午，我和九阴在钟山山顶的崖边坐着饮酒，虽然有日头高挂于天空，但总有一团黑云将日头遮挡住一半，云团中时不时还电闪雷鸣，眼看又要降雨的样子。九阴知我不喜淋雨，于是欲与我同回住处，可自我来到这钟山后，常年的雷雨让我早已习惯，我便拒绝了他的好意，与他继续在雨中小酌。兴许是那日的酒烈了些才让我二人突生嫌隙，毕竟那可是我亲手酿的一坛花酿。”
　　“我和九阴虽为知音，可却从未聊过彼此心中的志向。或许是我已经看出他并不像我，有着勃勃野心，所以我一直不敢与他谈论此事。可我们是知音啊，知音就应该无所不言，于是我借着酒意问他如何看待罗刹国人违背三族守则私自通婚之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竟然逆反纲常的认为三族通婚并无不妥，无论是何种族都不应被规矩限制了情感。他甚至还说，罗刹人吃兽肉喝人血抽神筋的传说应是谣传，如有机会想去那罗刹一探究竟。”
　　“听了他的回答后，我便不再提及此事。仅仅只是感情之事他都觉得三族平等，自由至上，如若谈起荡平神人两族，一统四海八荒之事，他岂不是该与我争吵起来。我本以为这件事会就此罢休，可万万没有想到，那日酒醉提起的事，却让他对我有了忌惮，他似乎开始怀疑我接近他的目的，并且质疑我与他共同修炼法术的原因。”
　　说到此，他忽然停了下来，可能是有些口干舌燥。我从怀中掏出一个红果，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递至他嘴边，他见我此举动十分配合的将果子一口一口吃下，而后清了清嗓子继续言说。
　　“他虽对我心生猜忌，但我并没有因此而远离他，我依然和平日里一样与他共同修身、练法。直到一天，我忽然发觉自己身上的炁有些乱，于是欲打坐稳心，可越是静心越发现头脑发昏、身体发虚。就在我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九阴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我以为自己的救星来了，可他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态狠狠盯着我，嘴角甚至还流露出一丝讥笑。我问他究竟要做什么？只见他使出一掌将我打至吐血，然后告知我已中了他的慢性毒药，马上就要神形俱散了。那一刻，我感觉仿佛天塌了似的，没有想到，我最信任的挚友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我问他究竟何故？他说不想与我绝交，但又无法忍受自己的知音与其志向不一，于是只好亲手将我杀死、毁掉。”
　　“我听了他的话后，心中愤怒、悔恨、悲哀、无奈各种情绪交加，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就要将我燃烧殆尽，我用力挣扎着站起身欲向他还击，可他见我竟然还有一口气，于是便化作龙形欲将我吞入腹中，我无奈之下只好也化作原形拼死抵抗。斗了几个回合之后，我已经无法抵挡住他的来势，于是找了个机会便逃离了钟山。”
　　“逃命的时候跌跌撞撞来到人族无启国的地界，人族见我原形丑陋以为我是什么凶兽，于是对我群起而攻之，我无奈之下伤了他们几个同胞。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会巫术的人族，他们用那巫术将我困住并锁进这天山冰洞中。我虽未死，但不知是毒药的作用还是巫术的效果让我法术尽失，五感、七窍皆闭塞，形态也停留在人形无法化形，且除无启民以外，无任何方法可使我脱离此洞。”
　　七窍？五感？
　　我突然回想起师父那句“开七窍，通五感，则可悟真谛”，难道是天道注定我要来此将帝江救出？或许只要为他找回五感，我的法术和九尾便也可在机缘巧合中寻回！
　　帝江直勾勾的望着我不再言语，应是已经讲完了自己的故事，我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究竟，心中暗自决定将他从这阴寒的冰洞中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