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莫问前程》天云

20、第十九章

　　“大人，大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一人颤颤巍巍，看着五条悟伫立在院子中的一棵树前。

　　那树并不一般，不知为何明明都已经变成了枯树，却还是结着密密麻麻的果子，一点绿叶都没有，看着分外诡异。

　　五条悟转着圈的打量这棵树，嘴里啧啧称奇，“果然很有趣啊。”

　　“这棵树一觉醒来就突然在院子里了，这般诡异，我等都很害怕。”贵族战栗着腿，给五条悟解释着。

　　“安啦安啦。”

　　看着因为他那句“果然很有趣”而整个人都快要吓哭了的家伙，他一边安慰着，一边敲了敲那树干。

　　那贵族随着五条悟的动作禁不住的脚步向后退缩。

　　“直接铲掉就好了。”

　　“这…”贵族犹豫着，“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是—”五条悟说话间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贵族忍不住一颤，缩了缩脖子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哦。”

　　“啊？”

　　“这不过是小妖怪的恶作剧，放心，不会伤人的。”五条悟这般说，还给那贵族做着示范，一把就把那果子摘了下来，扔给了因为他这举动手忙脚乱的人。

　　“吃一口，很甜呢。”五条悟说着也摘了一颗一口咬下，汁水四溢，十分清甜。

　　贵族犹犹豫豫的，看着五条悟这般不拘小节，他还是不敢贸然下嘴。

　　“放心吧，或许是你曾经做过什么好心的事情，所以这树上的果子都是那小妖怪给你的礼物。”

　　“铲了也好，都摘下来再铲掉也行，都随你哦，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五条悟都这样说了，那贵族很明显放松了下来，“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

　　他一边招手让家中下人摘着果子，一边给五条悟拿来报酬。

　　“辛苦大人跑这一趟，您多费心。”

　　五条悟也不客气，毕竟是自己接的私活。

　　五条悟怀揣着报酬一步步走回家，自道真公那事之后，天皇为表他的功绩，特意赐给他一栋位于京都中门处的宅邸，那宅邸颇为雅致，不过五条悟看多了现代各种各样的庭院，也没什么多大的惊喜。

　　当他踱步回去时，却在院门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曾经在藤原忠平身边见过几次面。

　　“嗯？”五条悟上前几步，把正在踌躇的人吓的一激灵，“你是，藤原家里那个？”

　　玄生咳了几声，“陛下有意将皇位交给太子，忠平大人让小生前来邀请诸位阴阳师大人前往。”

　　五条悟“欸”了一声，散漫无趣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掩饰，“圣上如此做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又关乎阴阳师什么事？”

　　“莫要如此说啊，五条大人。”

　　玄生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任何旁听之人才松了口气，端正着一张脸说道：“毕竟是一件大事，太子年幼，忠平大人也不放心嘛。”

　　无非就是想要让阴阳师们占卜一下若让位太子，藤原氏摄政可有什么挂碍罢了。

　　他无心于在官场混迹，也是藤原氏对他十分放心的原因。

　　“不要老是板着张脸呀，干嘛跟个老头子一样。”五条悟如此说，也不搭理玄生不赞同的反驳，径自喊了一声：

　　“喂，夜苍月。”

　　式神随着五条悟的点名突兀出现在两人面前，五条悟将之前的报酬扔给他，“把这东西放到该放的地方去。”

　　在玄生看来，不过是犹如通人意的猎犬，被五条悟训练的十分聪慧罢了。

　　“好啦，你看我都准备好了。”

　　玄生为难的看他，半晌还是忍不住出口，“大人，毕竟也是有着品级的官员，大人还是把官服穿上吧。”

　　“真麻烦。”五条悟嘟囔着，但还是回到寝室，换了一身往日里十分麻烦的官服，随手拿起笏板往出走。

　　毕竟如果自己不这样，在这个时代，随便处置一个下人的性命几乎是正常的。

　　经历了上辈子的失败，他有自知之明，暴露自己跨越时代的思想，只会被别人当成是疯子。

　　“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玄生急忙点着头，生怕五条悟给他来个自己遭不住的恶作剧。

　　一边带路还一边为他答疑解惑，“其实这事儿闹得挺大，不过大人惯常不怎么去参与，这才不清楚，为此忠平大人特地嘱咐小生一定要把大人带过来。”

　　“为什么非要是我呢？”五条悟不自在的揪了揪这套官服，他几乎没怎么穿过。“这种事，让贺茂忠行这个阴阳头来不就好了吗？”

　　“事关太子，太子毕竟是忠平大人外孙，让有名望的阴阳师们齐聚一堂为大人占卜，也是理所应当的。”

　　五条悟对这官面上的话嗤之以鼻，无非就是害怕搞摄政，让藤原氏遭到犹如藤原时平那时候的事罢了，干嘛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这个很不错啊。”

　　路上的五条悟并没有乘坐牛车，反而到处逛，五条悟更是买了不少小玩意儿，打算回去送给夜苍月玩。

　　于是当五条悟走来的时候，发现不但贺茂忠行，几乎是平日里不怎么接触的其他阴阳师都齐聚在场，就差他最后一个了，不过没有几个人对此面露不满，毕竟之前还有不少人觉得自己也要迟了。

　　而贺茂保宪因为年纪幼小，且只是个学生，所以并不在此列。

　　“你来了，坐这里吧。”

　　新任的阴阳博士是个很温厚的人，五条悟哪怕对他不冷不热，这位博士也不怎么在乎，甚至于，有时候他还需要仰仗五条悟帮助他处理一些棘手的事物。

　　贺茂忠行看了看五条悟，关注着他已经坐在了阴阳博士身边后，才放下心的闭目养神起来。

　　新任的阴阳博士叫小野茂，看着五条悟到处观望，出声道：“这里几乎都是有官职在身的阴阳师了。”

　　“是让我们来占卜吉凶的？”

　　五条悟对藤原氏没有任何敬意，应该说他对天皇都没有多大的尊敬，不过小野茂还是面露惊讶，毕竟平日里他俩几乎没多大的交集，五条悟被贺茂元光亲自带着教导，与小野茂很少碰面。

　　“这话到时候可要加点敬语。”小野茂一点点耐心的给他说，“毕竟是忠平大人，恐怕不久就要成为摄政了。”

　　五条悟随随便便的胡乱点着头，手里还在袖子里把玩着之前买到的小玩具。

　　藤原忠平龙行虎步般走来，显得颇为志得意满，毕竟他的兄长外孙没了，而今坐在太子位置上的是他的外孙，眼看着马上就要成为新的天皇。

　　“召集诸位前来，大概的情况想来你们都清楚了，就是想要让诸位帮忙占卜一番，此事的吉凶。”

　　贺茂忠行身为阴阳头肯定是需要第一个发言。

　　“忠平大人想要占卜哪方面？”

　　“唔。”藤原忠平思考着，“素闻贺茂卿占卜是一绝，不知是否能够测算太子将来如何？”

　　贺茂忠行顿了顿，太子体弱多病，在他人看来似乎是有夭折的风险，藤原忠平如此上心，倒也说得过去。

　　于是他便郑重的在众人一眨不眨的目光下开始了占卜，许多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当贺茂忠行将占卜器具摆放在案几上后，对上的就是藤原忠平期待的眼神。

　　“大人，太子的事已是无法更改的事情。”

　　藤原忠平听到这，脸上欣喜的表情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不过他还是很谨慎的询问其他阴阳师。

　　“不知其他人有何高见？”

　　天皇缠绵病榻，有意传位太子，而太子也是个体弱多病的，其中风险确实不小。

　　“以我看来，太子不至于幼年早夭。”

　　五条悟突然出声让整个场面顿时一静。

　　众人都看向他，五条悟甚至还摇摆着手里的器具，意思是他也做了占卜。

　　但具体有没有做过，一直在他身边的小野茂可谓一清二楚，此刻冷汗都要下来了。

　　“喂…”小野茂拉了拉五条悟袖子，“别说的这么笃定啊，忠行大人都没有这般的哇。”

　　“五条卿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自然如此。”

　　不顾小野茂着急的样子，五条悟回应着藤原忠平的问题，毕竟他历史学的很好，知道这位太子可是足足在位了十七年。

　　藤原忠平目光扫过其他人，那些阴阳师又怎么会驳了这位即将成为摄政的人的面子？

　　于是纷纷附和着点头，一边还意有所指的绕了很多专业术语，让人听得晕晕乎乎不明所以，却又觉得的确这样。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满意答案，藤原忠平十分大方的给在场的阴阳师们每人都送了不少赏赐，同时对于五条悟这么上道也是越发喜爱了起来。

　　“我确实是在迎合他的说法。”五条悟面对小野茂责备的眼神，摊开手，“皆大欢喜，不是吗？”

　　“万一出了纰漏…”

　　“毕竟是阴阳头先说的。”五条悟指了指已经走上来的贺茂忠行，“我只不过照搬而已，你们不都是这样的打算吗？”

　　小野茂听到这垮了垮，“好吧，幸好忠平大人正在兴头上，没怎么纠正过你的用语。”

　　“放心吧。”五条悟一边笑一边拍着这位名义上的上司肩膀，“我可是有分寸的哦。”

　　“我要是相信你有分寸，就不会这么担心了！”小野茂一想起来曾经匆匆几面的五条悟给他留下何等深刻的印象时，就感觉自己一阵胃疼。

　　“不过幸好你有自己的任务，不然每日面见各种大人物，我还要替你打掩护，一想起来就觉得前途无光。”

　　“嗨嗨。”五条悟说着摆手，“我不常出现，你也不用担心讨好不了那些大人。”

　　这话说的不客气，小野茂脸色有些涨红，不过偏偏是事实。他不是实力强大的五条悟，所以只能靠讨好诸多大人才能获得支持。

　　五条悟说着这话，没在意自己一句话戳的小野茂哑然失声，而是把一个小玩意儿扔给了刚好走到他边上的贺茂忠行，贺茂忠行单手接了下来，展开一看是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做工倒是很精美，“之前答应晴明的，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