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进风里》予玟玟

5、第 5 章

　　燕飞云正心烦意乱，陈致化的电话打进来。
　　躲不掉的恶梦，总要出面解决。
　　“飞云，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住哪儿啊？怎么不来见见爸爸？你弟弟还念叨着想你呢。”
　　燕飞云恶心到打冷战。
　　她和那位异父异母的弟弟，毕竟各为其“母”，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状态，会想她？鬼才信！
　　“我刚回来，才在酒店安顿下来，”燕飞云撒谎，“不过碰到了一个乱咬人的疯狗，爸，你说，要不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陈致化趁机敲打她：“飞云，你小的时候，我就常跟你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忘了？”
　　“爸，她坏我名声。”
　　“飞云，陆先生的应该会比你先有动作。”
　　他的话听不出喜怒哀乐，到惹得燕飞云额角汗直冒。
　　陆御风一到单位就被领导喊过去，他只能和盘托出私人感情：
　　“我和那位燕小姐，第一次见面是在白莲川，绝没有网上小作文写的苟且之事。”
　　领导相信这位年轻人，“我有个老同事，上次参加婚礼时见过一面，她想见见你。”
　　一面之缘的人为什么想见他？
　　“她有个女儿，也单着呐。”
　　领导出马做月老，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相亲女叫许婷婷，这位千金小姐自以为是又爱道人长短，陆御风多希望她看不上自己。
　　不巧，颜控许婷婷对帅哥势在必得。
　　“御风，等下我们去喝一杯？”她坦坦荡荡不加掩饰自己的“city animal”属性。
　　这爱好就和陆御风不对路。
　　“婷婷，我酒精过敏。”万幸他是真得过敏。
　　“好可惜！那阿加西喜欢什么类型的活动啊？”许婷婷对帅哥的耐心向来多些。
　　阿加西？这位许家“少女”只比自己小两岁！陆御风汗毛直竖。
　　“我除了工作，没什么爱好，是个很无趣的人。来这之前才约了人了解案子进度。”陆御风刻意划清边界。
　　许婷婷充耳不闻，此等帅哥过了这村没这店，她得抓住机会享受到美色。
　　“江湖救急。”陆御风暗中给燕飞云发信息。
　　“？”
　　“海云端三楼，我在相亲。”
　　“救你有什么好处？”
　　陆御风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梳妆台前，燕飞云把瓶瓶罐罐里的化妆品往脸上招呼，而后套上长裙出门。
　　“御风。”
　　陆、许二人的目光投向门口，燕飞云身姿摇曳、款款走来。
　　她梳着中分低马尾，身上一件两色拼接长裙，红色细肩带衬得她锁骨莹白纤细；最妙的是裙长，刚刚盖住了小腿肚，这样适度的裸露，反而增添一份克制的性感供人遐想。
　　“这位是？”燕飞云摸着耳朵上克莱因蓝色菱形耳环，说不出的慵懒调调。
　　她锁定许婷婷，“欧巴，给我介绍一下喽。”
　　从阿加西到欧巴，陆御风真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许婷婷。”
　　“你好啊，许小姐。”燕飞云热情主动、伸出右手。
　　意外杀出个情敌，许婷婷选择无视。
　　但燕飞云是奉命来搅局的，做戏要让老板满意：“御风，你真难约，我好想问你，追你的女人是不是已经排出地球了？”
　　陆御风无语，眼神暗示她不要用力过猛。
　　许婷婷头一次感受到“对比惨烈”这个词，可燕飞云气势太嚣张，她没勇气硬刚，“砰”地摔下手中的勺子、走人。
　　燕飞云坐下尝了一口新上的饭后甜点，竖起大拇指夸赞：“海云端的甜点，对得上它的价格。”
　　她带一块造型简约的手表，陆御风很喜欢。
　　“表很漂亮。”
　　“眼光不错！我一个设计师朋友送的，私人订制，独一无二。”
　　陆御风想定制一块送给妈妈做生日礼物，顺带要她递个话给陆父，“不要做无用功。”
　　“网上我俩的假新闻消失的无影无踪，你速度够快！找的谁？”
　　“你认识的。”陆御风回她。
　　燕飞云倒也聪明，“是那天查房警察中的一位。”
　　钱善仁是顾轸的大学学长，得到他的承诺，事情就好办了。
　　“怎么说服你前女友删帖的，威胁？”
　　“没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成年人的世界最好的解决方式不是撕破脸皮。”
　　燕飞云脸色几变，“你的处理方式和陈致化有的一比。”
　　“我从你的话里听不到赞美。”
　　赞美？她只有嗤之以鼻：“陈致化发达后抛弃了山盟海誓的妻子，只因我妈不能生育。”
　　“燕小姐，你只不过听到几句我和前女友的聊天内容，就轻易给我盖章？”
　　“如果，你想解释，我愿闻其详。”
　　不过，燕飞云的表情出卖了她，她一脸的兴趣缺缺。
　　陆御风生出捉弄她的心思。
　　他挺直腰板、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把后仙岛的事悉数相告。
　　对上陆御风漫不经心的戏谑眼神，燕飞云分神，原来少女时爱上的言情小说男主，真得存在。
　　“燕小姐！不打算开喷吗？”他脸上还有一丝未来得及隐去的讥笑。
　　半响，燕飞云喃喃道：“我竟然从你手上接过来一个孩子。”
　　是她？她更在意孩子的安全？陆御风不可置信。
　　“你怎么会出现在后仙岛？你不是一直在白莲川的吗？”
　　“去年心血来潮就回来玩一次。”她祭出善意的谎言。
　　其实是朋友告诉她初恋订婚的消息，燕飞云耽于往事，跑去两人以前最爱去的后仙岛。
　　陆御风看出她沉溺于回忆。
　　“你不该想别人的老公。”他语气不好。
　　何时轮到他来教训她？
　　燕飞云神情色不虞：“跟你无关，难道你还想控制我的思想？”
　　陆御风冷哼。
　　不过计划没成功前，不能得罪这位“渣男”，燕飞云扯起嘴角，“陆先生，有空的话，还要麻烦你帮忙引荐大律师给我认识。”
　　“不好意思，燕小姐，我没空。”说完，陆御风拂袖而去。
　　“MD！”顾不上服务员诧异的神色，燕飞云破口大骂。
　　陆御风来上班，领导开他玩笑，“小陆，我听小许妈妈说，你金屋藏娇啊？”
　　他赶紧把自己摘干净：“不敢不敢，领导，昨天只是偶遇一位朋友，我那位朋友爱开玩笑，婷婷当真了，都没听我解释就走了。”
　　他给出理由，领导能拿去糊弄许婷婷母亲，就够了。
　　“陈致化，查得怎么样？”领导聊起工作。
　　陆御风、顾轸，一个摇头、一个撇嘴。
　　“都是老狐狸，收拾得可干净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们加把劲。”
　　顾轸沉思片刻开口，“要不我们先拉个人出来杀鸡警猴，吓吓他们，说不定会有人露出破绽。”
　　陆御风表示赞同。
　　“燕辉怎么样？他干了好多缺德事。”他鬼使神差、多嘴一句。
　　三人同意，想到极其败坏的燕飞云，陆御风还是联系到知名大律师，牵头让他们见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陆御风帮了她，燕飞云总要有所表示，他之前说想买一块表，可以借此机会示好。
　　他挑中一块，燕飞云给柜员使眼色。
　　“陆先生，您很会挑，这款表在做活动，很划算的。”
　　的确很划算，恨不得光天化日之下塞他兜里。
　　陆御风明白其中用意，索性反其道而行之，“这么便宜！我批发吧？我爸、我姐、姐夫、同事……好多人都有需要呢。”
　　打工人柜姐先急了，燕飞云见此路不通，只能由他结账。
　　她跟在陆御风身后，紧盯他的一举一动，没想到碰到许婷婷三人。
　　她挽着手臂的年轻男人作风洋派，盲猜应该是在外国长大；年纪稍长的女人似乎是她妈妈。
　　冤家路窄！许婷婷柳眉倒竖，拦住陆、燕二人的去路，出语讽刺。
　　许母向海玉一贯是优雅贵妇，见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无礼，免不了要教训几句，“婷婷，怎么老耍小孩子脾气。”
　　她说话时，睬都不睬对面二人，直到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无理地聚焦在她身上，向海玉才强压住心中不虞看向燕飞云。
　　她心脏有一瞬间骤停！
　　“婷婷，别在这丢人现眼，跟我回家！”向海玉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陆御风吃了个大瓜，看到燕飞云无措的样子，给她洗脑：
　　“这世上肯定有没血缘关系但依然长得很像的人，比如好些女明星，都可以玩连连看。”
　　燕飞云默不作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待会要去哪逛？我送你。”
　　燕飞云坐在副驾驶座，缓缓开口，“福利院的阿姨告诉我妈，她们发现我的时候，我身上连个纸条都没有，想来亲生父母是要和我彻底断绝联系。”
　　“可笑，我这次回来还存了要找他们的心思，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从哪里来的？我妈以前老爱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如今想想，真不如石头缝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