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进风里》予玟玟

4、第 4 章

　　“早上好。”餐厅里再次碰面，陆御风主动问好。
　　“早上好，陆先生。”燕飞云精神萎靡，和他一样，她后半夜也在失眠。
　　“陈致化，你们查到多少？”
　　陆御风笑了，他就在等对方先开口。
　　“他做事很干净。”
　　言外之意是：他们没查到有用证据。
　　“建议你们换个方向，从他身边人下手。”
　　陈致化的左膀右臂？有一位是燕辉。
　　这女人给他指路去查自家舅舅？怎么想的？真让人琢磨不透。
　　不多日，他们的确在燕辉身上有重大发现，他常约些年轻小女孩出来玩。
　　各单位人员齐心协力蹲守，赶在他进一步骚扰幼女之前，抓了现行。
　　“王八蛋，枉为人。”老朱咬牙切齿开骂。
　　“老陆，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陆御风瞬间想到燕飞云那张布满恐惧的脸。
　　“我天天蹲他，功夫不负有心人。你嘴巴严些，小心别让陈致化溜了。”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燕辉如此，陈致化又能好到哪去！所以，燕飞云，她经历过什么？
　　恶魔在人间？陆御风不敢细想。
　　燕辉很快供出权力寻租的上游小头目---包明和贾先生。
　　要不是包明被举报，牵不住这串大瓜，至于贾先生，手上资料显示他只是个海龟新贵。
　　“只有钓上来，才知是多大的鱼。”领导鼓励众人一查到底。

　　汪绮报复性相了数十场亲之后，发现陆御风是她盘里最好的肉，思来想去，到嘴的肉不能丢！
　　她放下身段、再次尝试挽回这段感情。
　　陆御风被她夺命连环Call轰炸，又加上被陆父拦截过几次，租房这事被提上日程。
　　他约好要看的房子在老小区，绿树掩映的灰楼，和一旁的高楼大厦对比鲜明。
　　陆御风跟着导航来到一楼，开门的人是燕飞云。
　　他有片刻愣神，难道是近来工作劳累，出现了幻觉？
　　“进来吧，陆先生。”燕飞云无视他的惊讶，自顾自开始解说：“你也看到了，这套房子虽是两室一厅，但是使用面积很大，东西也齐全，我和我妈以前在这里住了很久。”
　　“这是他们的婚房，陈致化未发迹时，和我妈一起买的。”
　　出于职业敏感，陆御风企图在这间房子里找到些蛛丝马迹。
　　“你会失望的。”燕飞云看穿他。
　　“跟你说个秘密，我四岁被收养，从来没见过亲生父母。”
　　如果燕飞云所言不虚，想到她恐惧的眼神，燕辉和陈致化会对她……？
　　陆御风不愿多想。
　　他本能地不想和有故事的女人走太近。
　　“我希望你愿意住在这里。”
　　陆御风疑惑，照她在酒店的反应，应该是不会轻易让陌生男住进自己家。
　　“保护我嘛。”她嘻嘻哈哈掩饰着真实意图。
　　“你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有关燕辉的结果吧。”陆御风戳穿她，“不过，今晚可以住进来吗？”
　　“呃？”燕飞云楞了一下，“当然可以。”
　　“等等，我把钥匙找给你。还有，如果你需要添置物品，小区西门右手边有家大型商超。”
　　陆御风买东西回来，燕飞云的房门紧闭。
　　客厅里亮着一盏灯，餐桌上靠墙立着白瓷花瓶，里面插了几支仙气满满的蓝紫色花。
　　当夜，陆御风辗转难眠，倒杯水坐在客厅沙发。
　　燕飞云卧室有微光透出，她还醒着？
　　“既然允许我住进来，就无须风兵草甲吧？燕小姐。”
　　燕飞云蹑手蹑脚爬到床上、紧紧裹住被子默念：“陆御风或许不是坏人。”
　　她朦胧睡下，这一觉半梦半醒。翻了个身的功夫，肚内的馋虫被厨房飘来香味勾醒。
　　陆御风正在煎培根鸡蛋，微波炉里有一杯热牛奶。
　　“好香啊！不过，怎么没有胡萝卜？我喜欢吃胡萝卜，也没有圣女果。”
　　有没有，关她什么事！
　　“不好意思，只做了我自己的那份。”
　　燕飞云嘟囔着：“本来还以为能混一顿早餐，在白莲川，我可是尽足了地主之谊。”
　　“你倒是会模糊重点，我们住民宿付了钱的。”
　　“小气！”燕飞云嘀咕道:“就这还有人哭喊着不愿分手。”
　　“哎！”陆御风叫住她，“能不能把餐桌上的落花收拾一下？”
　　燕飞云跺脚哀嚎：“你真不客气耶！”
　　陆御风也不想使唤她，只是那花今早落了一地，看着无限凄凉，他又拿不准该如何处理。
　　燕飞云翻出个垃圾袋，把落花扫进垃圾桶。
　　“这是什么花？”陆御风问她，花期太短了，他以后绝不会买。
　　“大飞燕。”
　　陆御风：？？？
　　“就叫这个名字，我的‘飞’、我的‘燕’。”
　　“我比较爱自己。”看着还处在惊讶状态的新室友，燕飞云好心做解释。
　　陆御风把厨房让出来，燕飞云煮了泡面，配上鸡蛋、西兰花、胡萝卜和几粒小番茄，快手餐出炉。她坐在餐桌另一侧，埋头猛吃。
　　“你见过包明吗？”
　　面对陆御风的直球询问，她手上动作停滞，“只见过一次。”
　　“他和陈致化从什么时候开始走的很近的？”
　　“很久很久之前，陈致化、燕辉和我，陪着新上任的包明吃过一次饭，那时我14岁。”
　　陆御风忽然觉得他的培根煎蛋很腻，变得难以下咽。
　　“我的单纯止于此年。”
　　未经他人苦，陆御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法律会处罚他们的。”

　　周荟芸传话给儿子，陆父今天会过去堵他。
　　“老朱，下班了啊？一起。”陆御风紧紧扒着他不放。
　　知道他在躲人，老朱八卦道：“今天是谁来抓你？”
　　“我爸。”
　　“汪绮才是你爸亲生的吧？他对前准儿媳比儿子还满意呐。”
　　“大约是性情相投吧。”陆御风只能归因于此。
　　“有件事，”老朱闪烁其辞，“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陆御风和他大学同学，知道老朱的不该说就是要说。
　　“前几天我和老婆在外面吃饭，看到汪绮和一个男的，挺亲密的。”
　　“她现在单身，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追求。”
　　老朱不明白，既然有了新目标，干嘛还抓着前任不放？
　　货比两家不吃亏？
　　“可她不是天天缠着你要复合吗？还挺有意思。”
　　陆御风不想把汪绮变成糟糕的前任，便敷衍老朱，“是我摸不清女人心思。”
　　“你还替她说话！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吧？哎，你这个年龄，尽快稳定下来，对工作有帮助。”
　　比起陆御风偶尔抽风的感性，老朱更理性，活得世俗并且幸福。
　　他没忍住，吐露出后仙岛事件后扎根在他心里的芥蒂。
　　老朱拍拍老同学肩膀，坚定站他这一边。
　　“老朱，这不像我认识的你！”
　　“怎么不像！我只能是随波逐流、忍气吞声、顾全大局的形象？我告诉你，男人拥有和女人一样的情绪，我们之所以没有爆发，是因为舆论教育我们，要做个心胸宽广的男人！但生死面前，她撒丫子就跑，谁心里好受！这事你放到网上，不用性别互换，她也会挨骂，明事理的人还是有的。”
　　这话完全正确！做为支持他的回报，陆御风请了老朱这顿饭。
　　酒足饭饱后，他打开燕飞云发来的新闻链接，看了一眼，脑瓜子里犹如五雷轰顶。
　　关于他的新闻，噱头十足——“震惊：官二代脚踩两条船！”
　　“谁干的？”老朱先咋呼起来。
　　这个假新闻里爆料他和燕飞云去酒店开房，被警察搅黄。
　　“你还记得和绮绮一起吃饭的男人长什么样吗？”
　　“175的个头，黑皮肤，眼睛挺大的，有点龅牙，人看着很精神，好像和顾轸很熟。”
　　陆御风从顾轸的朋友圈找线索，他钱善仁的照片问老朱：“是他吗？”
　　“是他，可关他什么事？”
　　如真市这种人际关系如蛛网的城市，假如A认识B,B认识C，那么A也就认识C了。
　　假设新闻是不愿分手的汪绮发的，透露消息给她的人肯定是那天在酒店检查的人，所以汪绮和钱善仁目前交情匪浅。
　　老朱的关注点不在此处，“所以，你去酒店开房了？”
　　“我住404，燕飞云住403，刚巧碰到，没开房，倒是碰到□□……”
　　“你□□？”
　　“老朱，不要打断我的话，我们那天恰好碰到□□跑路的人。”
　　得不到就要毁掉，原来汪绮笑眯眯的外表下藏着这样恶毒的本质，老朱打了个寒颤，顿觉他那位情绪摆在脸上的婆娘又可爱许多。
　　陆御风打电话给燕飞云，“我最近还是住回酒店，你小心一点。”
　　“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需要前女友用这种恶毒手段对付你！”她口不择言。
　　见对方不出声，燕飞云更加来气：“你能不能把我从你们的角力中拆出来？我真是应了那句谚语：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陆御风：……
　　这女人只管自说自话，全然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