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黑》半片蚊香

4、第 4 章

　　听到背后传来巨响，早已跑出很远的班柯回头查看，见到剧烈的山崩，不由得满心担心起那位未知名的小姐来。

　　他暗下决心，待会儿赶到国王营盘交了差事，就立马折回去寻人，绝不能错过了这段姻缘。

　　他越想越美，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麦克黑则心急如焚，快马加鞭，恨不得一步就赶到国王的大营，生怕晚到一步就耽误大事，根本没注意到副将的小心思。

　　他俩一路狂奔，不多时就来到大营之前。早有马童上前拉住缰绳，他抬头一看是麦克黑爵士，顿时朝着营里连声尖叫：“麦克黑爵士回来了。”

　　恰似平静的湖水里扔进了一颗石子，营盘里立刻热闹起来，乌泱泱涌出来一大堆人，把麦克黑围在当中。

　　麦克黑虽然着急，却也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

　　这些苏格兰好汉一个个胡子拉碴，头发蓬乱，身上的甲胄血迹斑斑，神色虽然疲惫，脸上却都挂着满是敬意的笑容看着他。

　　麦克黑心里暖洋洋的，向大家点点头，说：“诸位今天都辛苦了。”

　　有个人喊起来：“嗨，啥辛苦不辛苦的，当兵不就这样嘛，是不是兄弟们？”大伙轰然答应着。

　　麦克黑看了看那个喊话的红头发大个子，笑着说：“我说谁说话这么憨，原来是‘傻子’塔西啊。你这次还没挂吗？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啊。”

　　由于这几年小规模的叛乱此起彼伏，他带兵四处征战，这里的老兵他大多都能叫得上名字。

　　“爵士，傻子可不傻，一到战场上比鬼还精，早早就躲到死马肚子下面装死去了，就露个大屁股在外面直发抖。”

　　“放屁，”大个子塔西气得脸色像头发一样红，“罗伊，你再乱嚼舌头根子编排我，看我不把你的头打烂。”

　　“打他打他，塔西，上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旁边的人乱起哄。

　　麦克黑跟着他们一起笑。

　　另一个老兵问他：“今天打了胜仗，国王犒赏，晚上我们准备痛痛快快地大喝一场。爵士你来不来参加？”

　　麦克黑笑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去。我现在有要紧事得觐见国王，等把事情忙完了，我再去找你们。”说完话，他就迈步向营盘里走去。围观的士兵自动给他让开了道路，笑着跟他打招呼。

　　他也微笑着对每一个人示意。

　　一个瘦小的少年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看穿戴应该是某个骑士的侍从。他挤到麦克黑身边，怯怯地问：“爵士，我能摸摸你的战锤吗？”

　　麦克黑停住脚步，说：“当然可以。”他从背后解下战锤，单手提起来，递到少年面前。

　　少年鼓起勇气来摸了摸锤头，顺着摸了下去，摸到了锤柄，爱不释手。

　　麦克黑微笑着说：“想拿一下吗？”少年的眼睛亮起来了，说：“可以吗？”麦克黑点点头。

　　少年鼓起勇气，紧紧握住锤柄。麦克黑摇摇头说：“一只手不行，这个锤子很重的。”少年忙把左手也伸过来，抓紧锤柄。

　　这时有人在旁边喊：“小卡尔，你小子别自不量力了，别让爵士的锤子掉下去砸碎了你的脚趾头。”

　　少年骄傲地扬起头，说：“才不会呢。爵士会帮忙的，是吧爵士？”

　　麦克黑没说话，笑着点点头。

　　他微微放松右手，少年的两只手顿时被沉重的战锤拉着垂了下去。

　　他呲牙咧嘴地使劲想把战锤抬起来，憋得脸通红，实在拿不起来。

　　旁边有人喊：“小卡尔，想拿起来爵士的战锤，你再长十年再说吧。”又有人喊：“快看，小卡尔要尿裤子了。”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麦克黑微微一笑，把战锤拿了过来，重新背在背上，拍了拍小卡尔的肩膀，继续向里走。

　　就在这时，一个大嗓门响了起来：“爵士，我听人说，你和考特爵士很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有人就埋怨说话的人：“你胡说什么呢？你没看到今天爵士在战场上怎么抓到考特爵士的吗？还抓了考特爵士手下的大将麦克唐华德。”

　　“确实如此，我们私交很好。”麦克黑缓缓地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考特爵士，他对我一直很照顾。”他顿了顿，“不过私交归私交，国事归国事，不论我们私交如何，当他成为苏格兰的敌人的时候，我绝不会手软。”说完话，他转身就走。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了话语声：“看看，你都说了点儿啥啊，这些爵爷们本来都互相认识的，麦克黑爵士在战场上可绝对没留手，我可以作证。”

　　“唉，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这么认真干吗？”

　　麦克黑加快了脚步，把这些杂音都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他快步走到国王大帐之外，里面正在传出国王的阵阵怒吼。

　　麦克黑和看守营帐的战士打了个招呼，走到了帐门口。

　　透过帐门，他看到孟提斯爵士正半跪在国王邓肯面前，面色惶恐地在解释什么，而邓肯气冲冲地对他大吼大叫。

　　麦克黑知道，孟提斯爵士今天在战场上表现糟糕极了。

　　在遭到挪威人冲击的时候，由于他的动摇后撤，几乎导致左翼的整条防线崩溃。

　　如果不是麦克黑在关键时刻顶了上去，击溃了挪威人，后果不堪设想。

　　麦克黑犹豫了一下，感觉此刻进帐的时机似乎不太合适，不过对考特爵士的关切随即压倒了犹疑。

　　他迈步走进大帐。

　　邓肯一眼看到他，脸色由阴转晴，放过了满头大汗的孟提斯，快步走过来，给了麦克黑一个大大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