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黑》半片蚊香

3、第 3 章

　　空旷无垠的荒原上，一条大道贯穿其中。在一个三叉路口，突然凭空出现了三个身影，身穿长袍，兜帽遮脸，正是轩辕洞三女妖。

　　琵琶精深吸几口气，抱怨起来：“真是险些憋死我了。那邓肯老儿居然也妄居一国至尊，臭得要死。还有他身边那些个家伙，个个臭不可闻。大姐，我们还是速速了账回去算了，这种地方我真是待不下去。”

　　“三妹你且稍安勿躁。娘娘的差事还没有办好，哪能说走就走。”狐狸精冷冷地说。

　　“就是，我还打算寻个繁华的地方好好消遣几天呢。”雉鸡精掩嘴一笑。

　　“哎呀，二姐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也怪我之前打错了算盘，真没想到是这么个破落地方。”她怂恿起狐狸精来，“大姐，我们也别管那什么劳什子麦克黑了，仗着他们窥不破我们的隐身法，让二姐悄悄掩过去一口把邓肯老头的脑袋咬了不就一了百了？”

　　狐狸精按耐不住，数落起来：“你说得忒也简单。依着娘娘的意思，定要颠覆了邓肯的王国才肯罢休。吞了那老头倒是容易，回头他们再推选个国王出来，依然逍遥快活，那岂能遂了娘娘的心愿。”

　　“那就再吞呗。再选再吞，再选再吞，一直吞到他们的臭男人都绝了种，娘娘总能满意了吧。”琵琶精气哼哼地说。

　　雉鸡精抿嘴一笑，说：“他们那般臭，没得污了我的嘴。要吞也是你去。”

　　狐狸精也乐了起来：“三妹这是犯起混来了，回头敞开肚子，这世上的人恐怕都不够你吃的。你别急，待会儿办完事儿，我们去觅几个不那么臭的来，好好洗剥干净，烤几条大腿给你解馋。”

　　“大姐，”琵琶精嗔道，“你明知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三妖笑作一团。

　　“这该死的麦克黑怎么还不来，真是害人久侯。”琵琶精渐渐止住笑声，“要说邓肯那个王后也真不容易，年轻漂亮，花一样的人物，偏偏要伺候这么个臭老头子，真不知道怎么受得了？”

　　“呦，你心疼她了。何不这样，你去替了她出来，让这个花一样的年轻媳妇去找一个同样年轻的汉子，岂不是两全其美？”雉鸡精揶揄琵琶精。

　　“我只是随口感叹一句，哪里心疼她了？那臭老头，我可不愿让他沾我一个指头。”

　　“便沾一个指头又有何妨？当年和纣王厮混的时候，莫说沾一个指头，头面也给香了无数，也没见你抱怨啊。”

　　“哎呀，二姐你还说我，你不也给他又搂又抱的，香个脸颊又算什么？何况，不管怎样，纣王总是一表人才，天生的情种。若不是有娘娘的法旨，我觉得便和他好好过上一生也不妨。”

　　“呦，真没想到，三妹你还动了真情了。”

　　狐狸精打断了她们：“好了好了，你俩别闲磨牙了，正主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琵琶精坐直身子望去，见到两骑正从远方驰来，“骑灰马的这个胡子拉碴，真个丑。还是骑白马的这个生得俊，只是拉着一张脸，有些煞风景。他要是肯笑上一笑，恐怕还要再可爱几分呢。”琵琶精自顾自地评判着，“大姐，这个白马小哥就是麦克黑吧？”

　　没听到狐狸精的回答，她转头看去，见到狐狸精一脸严峻，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心下微微有些诧异。

　　狐狸精微微颔首，说：“三妹，你仔细瞅瞅这人。”

　　“哦？”琵琶精更感诧异，转眼瞟见雉鸡精也面色严肃，当下便收摄心神，凝神看去，不由得吃了一惊。她这才看出这白马小哥身上隐隐有股强大的力量，非仙非妖，只是好像被什么人封压住了，含而不露。

　　她顿时来了劲头，说：“果然有些门道！大姐，我们怎么办？”

　　狐狸精缓缓地说：“难怪娘娘之前特别交代他有些古怪。这穷乡僻壤，远离中土，怎么会有这般人物？”她沉吟了一下，“不过不妨事。便是他有那么点子微末道行，也不放在你我姐妹眼里。我们还按之前议好的来。”

　　那两骑来得好快，说话间已经到了近处。狐狸精轻拍琵琶精肩膀，说：“三妹，上，看你的了。”

　　琵琶精打起精神，猛地往路中间一跳，正好挡住他们的去路。她把右手一扬，高声叫道：“两位留步。”

　　那灰马上的骑士远远地已经看到路边闲坐着三个披着斗篷的旅人，一个穿红，一个穿青，一个穿皂，都是兜帽罩脸，看不清面目。

　　没成想到了跟前，那穿红的突然蹿了出来。他心说不好，急带战马，生怕战马太快撞着人。

　　不料两匹战马像撞上了层无形的阻挡，受惊人立起来。饶是两位骑士骑术高超，也险些落马，都惊出一身冷汗。

　　灰马骑士又惊又怒，反手拔出长剑，高高举起，嘴里骂道：“混蛋！不要命了！惊了爵爷的马，看我不一剑劈了你个杂碎。”

　　“爵爷息怒。”随着娇滴滴一声轻嗔，旅人把兜帽往后一推，露出倾城倾国的一张脸庞。

　　只见她黑发如瀑，肤白如玉，杏眼桃腮，眉眼含笑，身形婀娜，风情万种，骑士顿时张口结舌看得呆了，满心的恼恨早飞到九霄云外。琵琶精见他一副色迷迷的猪哥丑态，“噗哧”一笑，一个媚眼飞给白马骑士。“这位爵爷可是麦克黑爵士？我给你道喜了。”

　　那骑士眉头一皱，还没开口，灰马骑士叫了起来：“你怎么认得我们麦克黑爵士？有什么喜事？”

　　琵琶精心想这个猪头长得不咋样，倒挺会凑趣，不慌不忙地说：“麦克黑爵士如此勇武，我怎么能不认得？我恭喜麦克黑爵士马上就要升任考特爵士了。”（注：考特爵士貌似是个头衔，具体见《麦克白》）

　　“怎么可能？”灰马骑士一脸不相信，“考特爵士刚被我们生擒活捉，现在押在后面，我们这正要去找国王求赦免呢。”

　　“嘻嘻，”琵琶精一笑，“不信拉倒。要我说，麦克黑爵士大富大贵，不但能当考特爵士，将来还能当苏格兰国王呢。”

　　“啊！”灰马骑士的嘴再次洞开，“你这小姐是哪家的，怎么信口胡说？我们邓肯国王还活得好好的，两位王子也精神得很呢，你这样说不是诅咒人嘛。”

　　“我说能就能，你不信就算了。”琵琶精把嘴一撇。

　　麦克黑爵士冷着脸立马在旁边，强耐着性子听他俩胡扯，这时忽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不好！”他催马而去，嘴里高喊：“班柯爵士，快走。考特爵士有危险？”

　　“哎哎哎，”班柯爵士叫起来，“爵士你别急着走啊。”他想要跟上去，又舍不得面前的小娇娘，“小姐你住哪里啊？我叫班柯，是麦克黑爵士的副官，你知道我不？不知道吗？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啊。喂喂，爵士，等等我啊！”

　　他见麦克黑越跑越远，只好催马追去，一边还不忘扭转了身子，冲着琵琶精大喊，“小姐，你在这里别走啊，我一会儿就回来找你。记住我叫班柯，班柯啊。”

　　琵琶精正被他的蠢样逗得咯咯直笑，耳边探过来雉鸡精的脑袋。她促狭地说：“我看这货倒是挺有情的嘛，三妹，你要不就干脆把他收了吧。”

　　“二姐，”琵琶精嗔怪着，“这家伙又丑又蠢，我要他干吗？”

　　“干吗？留着伺候人呗。端茶倒水打扇子，捏肩捶腿端洗脚水，多个忠心的狗腿子不好吗？”

　　“呕，”琵琶精作势要吐，“这丑货就留给你吧，我看还是麦克黑更可口些。”

　　她俩一起“吃吃”地笑起来，却听到狐狸精说：“且放一放那蠢货，你们仔细看看麦克黑的背上背着的兵器。”她们闻言收了笑声，一起抬眼望去。

　　此刻距离虽远，却挡不住三妖的神通。只见那只战锤的锤柄有一尺来长，上面顶着四四方方一只硕大的锤头，通体颜色暗青，在锤柄上刻着两个篆字。

　　她们齐声念了出来：“碧游！”

　　三妖相互看看，都是面露惊疑。雉鸡精缓缓说道：“难道这麦克黑竟和通天教主有何瓜葛？”

　　“我看未必，”琵琶精有些不以为然，“或许是我们看错了，根本不是‘游’字，而是个‘渐’字，又或许是个‘池’，隔得如此远，我们便看错了也未可知。还是赶紧追上去看个究竟吧？”

　　狐狸精没接她的茬，脸色沉重地说：“绝无看错。你们且看这个。”

　　她把右手一晃，便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她把宝剑亮给其他二妖看，在剑身底部，一面刻着两个小字“碧游”，另一面则刻着“通天”。

　　这四个字和麦克黑锤柄上的字只有大小之分，字型如出一辙。

　　琵琶精不免有些泄气：“果然。真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通天教主，这可是大大的麻烦。”

　　雉鸡精却问道：“大姐，这柄剑你是如何得到的？”

　　“当年通天教主大摆万仙阵，引来四教教主围攻，破阵而入，大杀截教门人。”狐狸精回忆起往事，面色越发沉重，“破阵那夜我藏身阵外，远远看到阵中血光满天，真是惨不忍睹。后来机缘巧合，我救了一个逃出生天的截教上仙，他便传了这柄宝剑给我。”

　　“大姐你好生厉害，竟做下了这等大事。怎么以前从没给我们提过？”琵琶精一脸兴奋，连声赞叹。

　　“哼，”狐狸精却好像不愿多说，“我给你们看看这剑的威力。”她嘴里念念有词，把右手一张，那剑化为一道电光，迅捷无伦地冲向远方一处山头，“轰”的一声把那山头削去了半边。

　　破碎的山石顺着山坡滚落下去，半晌声响不绝。

　　“好厉害。”二妖咋舌称赞。

　　狐狸精收了宝剑，正色道：“此番前途莫测，二妹三妹你们一定要听我号令，不可擅自行事。”

　　二妖一起点头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