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拯救开始》萍常心

21、千里救助

　　天刚蒙蒙亮，林慧就赶到医院。她眼睛红肿，布满血丝，一夜未眠。
　　昨日深夜，林慧精疲力尽倒在床上，合上眼，脑海里全是贺小兰受伤时血腥惊恐的画面。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噩梦惊醒，冷汗淋漓，残留的梦魇让她无心睡眠。
　　林慧站在ICU外面，看着昏迷不醒的贺小兰，心里才得到一丝安慰，在这里至少能看着她。
　　上午8点，警察来医院了解贺小兰的情况，他们同主治医师进行了交谈，做完笔录，安慰了林慧几句便离开了。
　　九点，林慧见到了贺小兰办公室的同事小董。她们之前见过几次，小董和她比较熟。
　　“小兰姐怎么样了？”一见面，小董迫不及待地问道，满脸担忧。
　　“昨晚做完手术，还在昏迷。”
　　小董趴在玻璃上，看了看躺在ICU病床上的贺小兰。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公安局通知，才知道小兰姐出了事，我马上就赶过来了，等会儿我们老大——廖局还有其他领导也会来看望小兰姐。”
　　“谢谢大家的关心……”林慧红了眼。
　　“林慧姐，你和小兰姐住一起的，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林慧忍着悲痛将整个事件简单讲了一遍，仿佛再次经历昨晚的恐怖遇刺，林慧心如刀绞，她多么希望那把刀捅伤的是自己，而不是她的小兰姐。
　　“你也别太伤心，相信小兰姐会挺过来的。好人有好报，老天爷没理由做这么残忍的事。”
　　小姑娘又跑到护士站了解了一些情况，还帮贺小兰办理了入院手续。她刚回到ICU病房外，一群人簇拥着一名五十来岁，气宇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廖局！”小董叫了一声，恭敬地跑过去。她小声地向领导汇报了贺小兰的情况，领导不时皱下眉头，表情严肃。
　　小董汇报完，廖局及其他人走到ICU外面，隔着玻璃看望贺小兰。
　　“我是贺小兰的领导，你好。”廖局长伸出手。
　　林慧不知所措地伸手同领导握了握，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和不安。
　　“我们大家都很关心贺小兰，”廖局长扫一眼众人，“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她，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好吧？”
　　“谢谢……领导……”林慧没接触过政府领导，满脸通红。
　　“谢什么，应该的。”廖局长摆摆手，转向小董说道：“小董，这段时间也要辛苦你一下，多来医院看看你们贺科长，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好的，廖局长，我一定坚决完成任务。”小董信誓旦旦。
　　贺小兰的事安排部署完毕，廖局长停留片刻，然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领导来医院视察工作呢。
　　小董待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说是有工作要忙也走了。只剩下林慧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ICU外。
　　医务人员进进出出，检查贺小兰身体状况，护士一会儿拎着一袋液体，一会儿拿着一瓶药水给贺小兰换上。林慧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眼巴巴看着忙碌的医务人员，心急如焚。

　　“林慧！”一声富有磁性的叫声在林慧身后响起。
　　林慧转身，一个高大帅气，拖着一只行李箱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她虽未见过王轲羽，但此时不远千里出现在这里，不是他还会有谁呢？
　　“王大哥……”林慧宛如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倍感亲切，又像是溺水时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眶一下子噙满泪水。
　　王轲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慧面前，久久凝望着病房里的贺小兰，一双深沉的眸子，微微泛出晶莹的光泽，透着难以掩饰的悲伤。他那英俊的脸庞仿佛罩上一层寒霜，眉头也紧紧地蹙在一起，手握紧成拳，显然他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和愤怒。
　　“你那个该死的前夫，警察抓着没有？”王轲羽咬牙切齿悲愤地问。
　　林慧不曾想他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好像——还没有。”林慧战战兢兢回答。
　　“混蛋！对女人动刀子算什么男人！”
　　王轲羽握着拳头在空中使劲挥了挥，吓得林慧全身一颤，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阵子，见王轲羽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林慧这才小心翼翼地说：“王大哥，医生一直叫通知小兰姐家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要通知叔叔、阿姨吗？”
　　“暂时不要通知，G县这么远，叔叔、阿姨年纪大了，遇到这种事，经不起折腾。”王轲羽看向贺小兰，“我相信小兰如果醒着的话，也会这样做的。”
　　“好的，王大哥。”终于可以同他人商量小兰姐的事了，不再是自己独自面对，林慧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身边至少还有我们，我不会让她有事的。”王轲羽语气决绝，目光坚定。
　　“你帮我看着行李箱，我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王轲羽找到贺小兰的主治医生，说明来意。医生姓刘，大约40岁左右，面容白净，就是头上的发量令人堪忧。
　　刘医生介绍了贺小兰的伤情：刺入腹部的匕首长达8厘米，导致她腹腔内脏器受损，好在没有伤及脾脏、肝脏和腹腔主动脉，但小肠被刺破，手术时已经缝合、清创。现在主要是避免术后感染，进而引发败血症，危及生命。
　　“那她怎么一直昏迷不醒？”
　　“她本身失血过多，加上手术时间较长，在手术过程中出血量大，术后输液，导致她血液粘稠引起脑缺血，这样患者就会昏迷不醒。”刘医生耐心地解释。
　　“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不好说，要看她恢复情况。目前来看，她恢复得不尽人意……”
　　听到这，王轲羽的心咯噔一声，仿佛被重重敲击了一下。
　　“刘医生，我有个请求，请务必同意。”
　　“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是从州市赶来的，我想请你与州市的一位专家在线上一同联合会诊，争取让小兰尽早苏醒过来。”
　　“州市啊……”
　　州市乃一线城市，挂那些有名的专家号比登天还难。考虑到贺小兰的身份，本着治病救人的职业道德，医生同意了王轲羽的提议。
　　“你什么时候联系到了通知我一声。”
　　“我来之前已经托人找好了专家，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
　　刘医生略感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王轲羽打通州市一位非常有名的专家的电话，他开着视频，刘医生带着王轲羽的手机到ICU让专家亲眼查看贺小兰的现状。两地医生就贺小兰的病情进行了分析，并对她的治疗方案进行了细致地探讨。州市专家针对用药方面提出一些建设性意见和建议，刘医生详细做好记录。最后，刘医生告诉王轲羽他会根据此次会诊结果，对贺小兰的治疗方案做一些调整，希望对她的恢复有所帮助。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林慧在医院守了一天，滴水未进。她可以不吃不喝，可不能不管远道而来的王轲羽。
　　两人走出医院，夜幕下的攀市灯火璀璨，车水马龙，街道上仍然热闹非凡，各种食物的香味漂荡在夜空，行人穿梭其中，享受着城市夜晚的繁华与惬意。
　　只有林慧和王轲羽心情沉重，无心欣赏这醉人的夜景。林慧领着王轲羽回到贺小兰的住所。
　　“王大哥，这是小兰姐的房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林慧把王轲羽的箱子放到墙角。
　　王轲羽曾经在脑海里无数次幻想过贺小兰房间的样子，如今身临其境，反而觉得不真实。他轻轻地坐到床边，伸手抚摸洁白的被褥，感受着贺小兰的气息，心里一阵酸楚。
　　床边书桌上，一本夹着书签，翻看一半的书，似乎等着主人的归来。王轲羽拿起书，仿佛看到靠在床头，挑灯夜读的贺小兰，她被书中精彩的情节所吸引，嘴边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有时是淡淡的忧愁……
　　他放下书，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房间，时而看看书架上的书，时而停留在墙上的风景画前，像一只受伤的孤狼，忧伤但坚韧。
　　“王大哥，吃饭了。”林慧站在门口小声叫了一声。
　　王轲羽收回思绪，坐到餐桌前。今天除了在飞机上吃了一点便餐，其他什么也没吃，可也不觉得饿。
　　“家里也没买菜，将就吃点饺子。”
　　“没关系，我不怎么饿。”
　　王轲羽拿起筷子，蘸着林慧制作的美味蘸料吃着饺子。
　　“王大哥，对不起……我对不起小兰姐……”林慧低着头，抽泣着，无地自容。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都是因为我……”林慧抬起头，满脸泪水。
　　“你不要太自责，相信小兰很快就会醒过来，她会没事的。”
　　“真的吗？”这是林慧今天听到的最让人高兴的消息，尽管是句安慰的话。
　　“嗯，”其实王轲羽也没什么把握，“你和小兰是怎么认识的？”
　　“春节我搭小兰姐的车回G县……”林慧抹掉泪水，回忆起与贺小兰的初次见面的情景。
　　王轲羽一边吃一边听她讲她和小兰之间的故事，他明白了原来小兰春节不辞而别是为了尽快送林慧回攀市，也明白了她不顾自己的安危，一心想要拯救林慧，才遭此大难。听林慧说完，他急切地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小兰她……她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我的事。”
　　“说过的。”
　　“她怎么说的？”
　　王轲羽放下筷子，身体前倾，竖起耳朵认真聆听着，脸上充满期待。
　　“小兰姐说你们是高中同学，还是同桌，关系很好……还说你以前经常去她家写作业，现在在州市干得很出色。”
　　“她没说我一直在追求她吗？”王轲羽心上划过一丝失落，直截了当的问道。
　　“啊？这个……”林慧一时语塞，她真没听贺小兰讲过。
　　房间里一片寂静，两人各怀心事。
　　王轲羽：小兰一直没有答应我的追求，甚至都没有向朋友说起过，看来她的心里还没有我王轲羽的位置，可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一定要更加努力，直到俘获她的芳心。
　　林慧：原来王大哥一直在追求小兰姐，我还想着要和她共白头，真是痴心妄想。不管以后小兰姐怎么样，我都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爱她是我的宿命。
　　回到房间，王轲羽掀开柔软的被子躺下，被窝里散发着贺小兰的气息，枕头上依稀残留着她的发香。王轲羽将脸紧紧贴在枕头上，呼吸间感受着贺小兰的存在，纵使现在我还无法将你入怀，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此生的最爱，王轲羽暗暗发誓。

　　第二天，贺小兰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与安静守在ICU外的林慧相比，王轲羽显得焦躁不安，他不停地踱步，片刻也无法平静下来。他一会儿去医生那里打听贺小兰的恢复情况，一会儿去护士站，要求护士再去看看贺小兰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轲羽越来越焦躁，他眉头紧皱，双手撑在窗户上，身体不停地晃动，担忧的目光透过玻璃，投向昏迷不醒的贺小兰，心情越发沉重。他迫切地希望能为贺小兰做点什么，而不是这样干等着。
　　“我出去一趟……”他对林慧交代一句，然后急冲冲地走了。
　　“你好，带我去最灵验的寺庙。”王轲羽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对驾驶员说道。
　　面对贺小兰不知何时能醒来的现实，王轲羽感到很无力，他把希望寄托于神灵，尽管知道这种希望是渺茫的，微乎其微的，但哪怕有一线希望，他也愿意去尝试。
　　出租车司机惊讶、好奇地回头看看王轲羽，然后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司机载着王轲羽来到郊外的千佛寺。他进庙后，每一座大殿，每一位神灵，都诚心跪拜，尤其是在掌管健康的龙头菩萨和药王菩萨座前，他更是满心虔诚，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神明慈悲，保佑贺小兰早日康复。随后他将厚厚的百元大钞投进功德箱。

　　下午，医生对贺小兰进行了全面细致地检查，并做了CT。王轲羽和林慧终于听到了好消息。
　　“病人生命体征和常规检查指标一切正常，大脑功能也正在恢复，血常规检查结果也令人满意。总之一句话，她现在恢复得还不错。”
　　“也就说她已经脱离危险，快醒了，是吧？医生。”
　　王轲羽紧锁的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林慧也紧张地盯着医生，等着医生肯定的回答。
　　“如果排除其他可能性，仅从手术本身来看，是这样。”
　　王轲羽和林慧面面相觑，虽不是很明白医生的话，但他们还是选择性地认为贺小兰很快就会醒来，一个劲儿的感谢医生。
　　“明天病人还要待在重症监护室，以便做进一步的观察。”刘医生认真说道。

　　晚上，林慧去超市买了食材和啤酒，她要好好做几个菜，感谢王轲羽。要不是他不远千里来攀市，请州市专家为小兰姐诊治，还不知道小兰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小兰姐就要醒了，真是太好啦，林慧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脸颊上的笑影若隐若现。
　　“林慧，你的厨艺不错嘛，每一道菜都很美味。”
　　王轲羽在品尝几口佳肴后，连连称赞。
　　“谢谢王大哥。”
　　“谢什么，我说的是实话。”他端起啤酒，咕隆咕隆喝了一大口。
　　“谢你为小兰姐所做的一切。”
　　“这都是应该的。且不说我喜欢她，就说高中的情谊，这也是责无旁贷的事。”
　　“王大哥，你说明天小兰姐会不会醒？”
　　“会不会醒，我不知道，但至少她脱离危险了，是吧？”
　　“是啊，总算是有好消息了。”
　　“看来是菩萨显灵了。”
　　“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我去千佛寺了，祈求菩萨保佑小兰早点醒来。”
　　林慧不知道王轲羽早上匆匆离去，是为贺小兰求神拜佛的。他真的很喜欢小兰姐，为她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而我除了傻傻等待，什么也没有做。林慧被深深触动，眼里闪着感动与崇敬的火花。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渺小，顿感自惭形秽，愧疚地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