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除非风景太漂亮了》何年希

5、眼泪

　　孙颖莎看到李雅可给她展示自己和蒋绰被偷拍的照片那一刻，有点无语。
　　这拍的是她第二次去拿外卖又碰上蒋绰，一起走回去的路上。就这么十分钟的功夫，还能被拍下了并且引起讨论，孙颖莎觉得有的人还是太闲了。
　　何卓佳见到照片的一瞬间也是小小地“哇”了一下，不可否认蒋绰确实外形条件太优越了。
　　游泳队的身材自然不用说，肩宽腿长，难得的是蒋绰长得还是花美男的类型，跟他的身材很有反差。
　　“这长得真给我们河北人争光啊，莎莎你真没想法呀？”何卓佳问。
　　“没有。”孙颖莎干脆道。
　　“也别说得那么死，给自己一个机会再看看嘛，这么好看……”李雅可也觉得这个蒋绰长得是真不赖，孙颖莎坚决得让她可惜。
　　孙颖莎直接打断：“我觉得蒋绰长得是不错，但有大头好看吗？我觉得还是大头好看一点。”
　　一句话让面前两个人都闭嘴。
　　得，还得是你们小情侣，吵架冷战闹别扭都还这么护短。
　　.
　　王楚钦这边每天就是疯狂地加练，比之前段时间的孙颖莎还夸张，恨不得直接住在训练馆。
　　孙颖莎前段时间给自己疯狂加练是因为输了比赛整个人犯轴，后面自己打出想法突破了瓶颈，心态也就调整好了。
　　最近孙颖莎已经恢复到以前的训练强度，按照正常的时间安排上下训，王楚钦成了球馆里每天最晚离开的人。
　　要不怎么说这俩人一直以来都这么默契呢，连钻牛角尖的方式的一模一样。
　　刘丁硕有心想劝劝他，但是王楚钦现在是情场失意，只能全情投入球场，他也不知道从何劝起。
　　到底还是不忍看他虐待自己，思来想去刘丁硕在周末找了梁靖崑，拉着王楚钦三个人组了个局去ktv喝喝酒唱唱歌，让他释放一下，顺便也让梁靖崑开导开导他。
　　王楚钦酒精过敏，喝是喝不了多少的，但也不用多喝，他酒量不好几口下去就不行了，能达到醉的目的就好，毕竟一醉可以解千愁。
　　一到ktv王楚钦也不客气直接一连唱了好几首歌，刘丁硕甚觉欣慰，以往嫌他霸占着麦克风不放，现在巴不得他多唱几首发泄一下。
　　王楚钦连唱了几首民谣之后，歇下来喝酒，刘丁硕使劲朝梁靖崑眨眼，暗示他说几句开解的话。
　　梁靖崑是队里出了名的不善言语，曾经教练为了锻炼他的表达能力还让他每天都读报纸，但明显收效甚微。这会儿被刘丁硕抓来这里看王楚钦拿酒怼着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一边去拦下王楚钦的酒瓶，想让他倒杯里慢点喝，一边斟酌着开口：“大头，你心里有啥事跟哥说说。”
　　王楚钦绕开了梁靖崑来拿酒瓶的手，还是对着瓶口喝，闻言又是仰头灌了一大口，左手上的串儿随着他的动作滚到了他的腕骨。
　　刘丁硕着急：“你个酒精过敏的别喝这么凶！”
　　“别管我。”王楚钦闷声应道，声音低哑。
　　“有事儿说出来舒服。”梁靖崑接着劝。
　　“我啥事儿没有。”
　　王楚钦越喝越凶，一大瓶酒一下就见了底。
　　他酒量浅，一瓶酒下肚就开始晕晕乎乎，喝完手上的就不喝了，跑到点歌机给自己点了首《想太多》。
　　“他霸占了你的心中
　　属于我的角落
　　所以你说
　　我们不是你和我
　　是我想太多
　　你总这样说
　　可你却没有
　　真的心疼我
　　……”
　　梁靖崑和刘丁硕看着他唱完一首《想太多》，又接着唱《爱过的你还在我心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叹气。
　　王楚钦用嘶哑的嗓音唱着悲情歌，一如往常，情绪却又不同以往。
　　另外两个人正喝着酒，突然发觉话筒没再传出声，只剩背景音乐在播放，不等他们去探究就听到低低的啜泣声。
　　王楚钦已经完全被酒精支配了意志，唱着跟自己境况适配度百分百的歌词，眼泪不受控地就落下来。
　　他唱不下去了，放下麦克风，双手捂着眼睛埋下头，只看得见双肩在抖动。
　　好难受。
　　怎么会这么难受。
　　这么多天以来，他都忍住了，他每天加练，累到没心思想其他，他以为自己忍得住的。
　　明明他差点就能忍住了。
　　从看到孙颖莎和那个蒋绰走在一起，他脑子里那根从他和孙颖莎分手后便开始绷着的弦就断了，之后的每天他都被一种钝痛凌迟着，是后知后觉的痛，是他和孙颖莎分手时强忍住的痛。
　　又听说那个蒋绰有奥运参赛资格，后来他其实偷偷上网搜过，蒋绰是目前国内蝶泳的一号种子，在蝶泳苗子稀缺的泳队，他绝对是被委以重任的主力。
　　跟孙颖莎一样。
　　他们都是明日之星，而自己前面的路通往哪里，他还不知道。
　　他现在只是一个堪堪拿到p卡的主力陪练。
　　眼泪像阀门打开的水一样停不下，几乎奔涌般地从指缝渗出来，背景音乐正播到副歌：
　　“爱过的你还在我心里
　　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
　　多少凄凉的夜闭上眼
　　以为你在身边
　　……”
　　仿佛在把他的内心全部剖白。
　　刘丁硕和梁靖崑见他突然在哭顿时受了惊，赶紧坐到他身边，但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
　　面对突如其来向他们袒露的男人的脆弱，沉默似乎才是正确的回应。
　　刘丁硕把手轻轻搭在他弓着的背上。
　　“你们说她的心是什么做的啊……怎么那么硬……说不要我就不要我。”王楚钦呜咽着又喃喃自语。
　　刘丁硕和梁靖崑都是第一次见他把负面情绪如此外露，看着他这么痛苦心里也很不好受。
　　“我好想她……我好想莎莎……但是她不理我……
　　她是……她是真的不要我了……已经有别人了……”
　　王楚钦后悔了。
　　如果重新回到那天，他一定不会答应。
　　不会答应分手。
　　就算自私，他也不会逃避孙颖莎的眼睛做着违心的事。他应该告诉孙颖莎惹了他就别想轻易分手，觉得自己这块石头挡着她道了就踢开，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但现实是他没有这么说，也没有这么做，他跑了。
　　第二天见面，他已经调整好了。尽管他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但是不妨碍他见到孙颖莎的时候直接漠视地跟她擦肩而过。
　　从那天开始，他们再也不能好好相处。
　　真的不能，因为每时每刻他都在忍耐。
　　离孙颖莎再远一点，眼睛不要再习惯性地放在孙颖莎身上，不要去好奇孙颖莎跟别人说什么，孙颖莎跟别的男生讲话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每天都这样反复告诫自己。
　　只要她稍微靠近，跟自己搭话，他心里的防线就一直在溃堤的边缘。
　　可是远离孙颖莎的日子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决定在生日那天跟她破冰，他不想过一个没有孙颖莎跟他说“生日快乐”的生日。
　　他让大胖去邀请她，幸好她答应了。
　　他还想过也许孙颖莎会记得他的生日，也许她对他这段时间的冷漠没有那么生气，也许她还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
　　没有。
　　但孙颖莎至少跟他说了“生日快乐”不是吗？所以他有什么理由不跟她和好。
　　他会试着不以情侣的身份去跟她相处，哪怕不是男朋友，不是混双搭档，就算只当普通队友是不是也比互不理睬要幸福一些。
　　可是很快孙颖莎身边就有别人了。
　　原来他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