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笾豆静嘉mm

4、第 4 章

　　最近顾禾爱上了家附近的一家瘦肉丸。这是莫立果强烈推荐的一家小吃店，第一次吃到他就赞不绝口。瘦肉丸□□弹弹很有嚼劲，而汤底又酸酸辣辣，简直就是完美迎合了他的味蕾。
　　今天是去酒吧上班，上班时间是下午五点。上午睡到自然醒，一下子就到午餐时间了。莫立果照旧在家里点外卖，顾禾则又直奔了这家小吃店。
　　通常一份中份就够了，因为他肠胃不是很好，吃不了太多。但今天由于心情不好，他决定化悲愤为食欲，直接点了一份大份的。
　　结账的时候是25元。
　　花钱的时候才又让他想起了昨天被扣钱的事儿。
　　原本对于扣100元他并没有什么概念，现在他懂了，100元，等于四碗瘦肉丸啊！还是大份的！！
　　想到这，更加郁闷了。瞬间连碗里的肉丸也不香了。
　　顾禾愤愤地想到：一杯咖啡，对于那个有钱的男人来说，不过解渴消遣之物。
　　可100块钱瘦肉丸，对于自己来说，那可是四天的晚餐啊。
　　但冤有头债有主，理性上，顾禾知道这件事怪不到那位客人头上，以后上班的时候还是不要摸鱼为妙；但是感情上，最好不要让他再见到那位客人，要不然，他难保不会触景生瘦肉丸之情。
　　叹了口气，顾禾默默把碗里的汤一口饮尽。

　　晚上七点，新地酒吧。
　　每个人活着，都有各种各样的身份和角色，白天，你必须披着那样或这样的角色而活着。但在新世界酒吧，你尽可以脱下你的外套，卸下你的心房。在这里，你可以大笑、跳舞、或者烂醉，尽情消遣。
　　当然，消遣的人不包括的在酒吧上班的“牛马”。
　　正式营业前，赵经理就再三和所有人说了，今天徐老板会和他的朋友一起来喝几杯，今天一定要好好干不能出什么岔子。
　　“徐老板那是什么人呐！咱们酒吧名副其实的大老板，背后真正的掌权者。平时呢，你们这些小服务生自然是见不到人家的啦，人徐老板名下还有好几间酒吧，大忙人，有幸才能见一面。所以啊，他把这间酒吧交给我打理，我肯定得尽心尽责，凡事亲力亲为，决不能让徐总失望啊”
　　赵经理又开始发挥他拍马屁的功力，所到之处，留下他的烟嗓碎碎念。
　　“徐老板的朋友！那能是一般人嘛！我听说人家是陆氏集团的独生子，未来的继承人啊！你们听着，今天千万不能在两位老总面前给我丢脸哈”
　　“知道了赵经理。您都说了一晚上了，也歇歇吧。”不知道是谁飘来轻飘飘的一句。
　　赵经理一下被噎住，不再说什么，转而去招呼客人了。
　　莫立果正小声和顾禾吐槽：“看到没，这溜须拍马的能力，赵经理称第二可就没有敢称第一了。不过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在职场上如鱼得水啊。”
　　顾禾难得没有发表评论，他正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一样把拖把浸满水，弄干，然后开始拖地。
　　不一会儿，赵经理就又去而复返了。
　　在他身边还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离得有些远看不太真切，隐约可以看出一个穿着休闲套装，双手插兜；一个身着西装外套，步履沉稳，应该是刚从工作的地方来。
　　只不过这一回赵经理没有了趾高气昂的架势，而是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带路，脸上还堆满了奉承的笑。
　　这情景让顾禾联想到了顾家那些拜高踩低的小厮，顿时觉得特别讽刺，忍不住要发笑。
　　谁知这一举动竟然被眼尖的赵经理发现了，正冲他挤眉弄眼以示警告呢。
　　顾禾不以为意，不过还是收敛了笑容。
　　“你笑什么？能让我听听嘛？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没想到最先发难得不是赵经理，而是大老板徐深格。
　　说着，已经在顾禾面前站定。
　　徐深格面上是笑着的，可顾禾总觉得他不怀好意。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毕竟从小也只是在深门大院里长大的，也不懂得人情世故，更不知道什么职场规则。难道要让他像赵经理那样溜须拍马？可他也做不来啊，只好赔笑，然而笑得比哭还难看。
　　赵经理眼见气氛有点尬住，便决定说点什么：“就是啊顾千郁，什么事情笑那么开心啊。一天天做事苦大仇深的，这会儿倒是笑得开心。”
　　顾禾刚想解释，就被旁边的莫立果拉住了手向后拽了拽，他开口：
　　“两位老板不要生气，小顾他这人就这样，天生爱笑。”忽见这么多双眼睛朝他看来顿时时也有点招架不住了，又补了一句：“只不过……只不过他前段时间摔坏了脑子。那个，那个什么神经中枢的受损，所以有时候不太能控制面部表情。我想他本来并不想笑的。”
　　顾禾：……
　　还不如让我自己说了。
　　“啊，你就是那个顾什么的！上次在酒吧撞到脑袋的那个？”徐深格恍然，他甚至走近顾禾，仔细端详，似乎是确认他真的康复了，而后轻轻拍拍他的肩，“小顾啊，恭喜康复。接下来就在这儿好好干吧”
　　顾禾只有苦笑着点头，果然老板都只有一个话术。
　　徐深格又迅速退回陆涵周身边，恢复笑意：“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们也只是来喝酒聊天的。对了啊小顾，一会儿你负责把酒送到包厢。”
　　“陆涵周，走吧。”
　　“嗯”一直站在旁边的陆涵周终于说话了，目睹了全程，看了场戏，看不出态度。
　　听着声，顾禾才看清这个人。
　　什么？——咖啡店的不速之客，四份瘦肉丸偷盗者。
　　怎么又是他！世间竟有如此巧合？
　　好了，今天过后还可以再加个——遇见就会倒霉的人！
　　陆涵周走在徐深格后面一点，路过时，无意瞥见了那位方才还低眉顺从的服务生对他露出的幽怨略带恨意的眼神？？
　　可能是自己看错了，不过怎么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你干嘛非得让他来送酒。”以他对徐深格的了解，绝对是有意为之。
　　“还记得我上个月和你说，酒吧有人闹事，不小心把一个员工撞到了，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嘛？原来就是他啊！要知道那些医药费都是我报销的，那么多钱，他几年都赚不回来。我不过是让这位小顾同学好好工作嘛，也好报答报答老板我。”
　　“而且，你不觉得，刚才小顾听到这句话的表情很精彩嘛。哈哈哈不过都是消遣，这不有现成的。”
　　陆涵周无言，他的这位朋友还是和以前一样玩心很大，万物皆可供他消遣，不过也知道没有坏心。
　　“对了，我刚才看那小顾看见你可是瞳孔地震了一下。怎么，你们认识？”
　　“不认识。”陆涵周如实以答，大步走进了包厢坐下。
　　两人坐下不久，顾禾就把酒送到了，然后又轻手轻脚地退后，关门出去。
　　包厢里只剩下这一对老友，两人都放松下来。陆涵周把西装外套脱了，解开领口的两个扣子，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沙发上。
　　徐深格端起一杯浅绿色的酒递给他：“玛格丽特，尝尝和英国比的如何。”
　　陆涵周笑着接过喝了一口，点头评价道：“还行。”
　　徐深格的期待落空，好吧，能从这位朋友嘴里听到“还行”的评价，已经是不错了。徐深格又递给对方一支烟，陆涵周一个眼神拒绝了，他就给自己点上了。缓缓吐出一口烟，问出了想问已久的话题：
　　“你这次回来，真决定回你爸公司上班了？”
　　“是啊。”
　　徐深格震惊：“就这么痛快答应了？这不像你的作风。”
　　陆涵周点头，他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意思。从小到大他都是在父母长辈高期待高严格的要求下长大，他也确实做到了没有让所有人失望。其实这没有什么不好，在父母的安排下求学、生活，于他而已就是一条通向成功的最佳路径。且生活在这种家庭之下，生来就担负了众人的期待。渐渐的，他自己也爱上这种感觉，一种只要努力，就可以达到目的，获得成就感的感觉。
　　在他的认知，与自己有关的一切都理所当然由自己掌控。所以哪怕在高三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与别人不同，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慌乱。他可以暂时地把这件事情隐藏的很好，直到在大学的时候谈了场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恋爱。
　　只因他的交往对象是和他一样的男生。
　　其实这个圈子里，同性恋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大家只是没有想到，从小就严格地被按照陆氏集团继承人标准来培养的、一直以来都是同龄人中佼佼者的陆涵周会是同性恋。
　　如同一阵惊雷平地起，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人反应各不相同：有人震怒、有人失望、有人诧异、有人伤心、还有人在背后看笑话……这一切，都在陆涵周的意料之中。他继续完成他的学业、发表论文、年年获得学校、国家的一等奖学金。在大四那年，申请了英国的常春藤名校，出国留学。毕业典礼的代表致辞，是他在A大最后的留念，引多少学弟学妹伤心不舍。
　　陆涵周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看了一眼身边的多年老友，淡笑道：
　　“我回来，他们就不再干涉我的感情生活。”这不过又是人生的众多选择之一。
　　“可以啊，看来陆叔叔是真怕你留在国外不回来了，连他这个老古董都松口了。”
　　“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随手接过徐深格递过来的一杯酒，两人默契地碰杯。自从大学毕业后，两人也很久没有过这么放松的时刻了，不知不觉喝的有些多，但好在酒精的度数都不高，以他们的酒量这点不在话下。
　　“对了，说到感情生活，你这两年没找个小外国男朋友？”
　　陆涵周笑着摇头，他现在觉得爱情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什么事情都可以计划，唯有爱不行。
　　徐深格了然，眼见快喝完了，他伸手按了服务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