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笾豆静嘉mm

10、第 10 章

　　本次颁奖活动是由A大校方举办，“春雨基金会”资助，给过去一学年成绩优异，品行优良的学生颁发奖学金。除了上述两个条件之外，申报这还需符合经济条件困难这一项，没有明文规定是为了保护学生的自尊心，但这么多年也已经约定俗成了。
　　两人在距活动开始前十分钟抵达了现场。
　　陆涵周去了颁奖席。顾禾则一来就被莫立果拽住坐下。
　　“哎，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和陆学长一起来的？”
　　“偶遇的。我不认识路，然后就跟着他过来了。”
　　莫立果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又重重叹了口气：“唉，你这记忆啥时候能恢复呢？连学校都能忘记，没有我你可咋办呀！”
　　顾禾揉揉脑袋，也是一脸无奈状。
　　“一会儿要是报到你的名字你就上去，拿了奖状鞠个躬合个影就可以下来了。”
　　说完两人就一起等颁奖会开始。
　　先是几位领导叽里呱啦讲了一堆话，然后才进入到正式的颁奖流程。这次的颁奖嘉宾除了基金会的代表，都是校方的领导，可见其重视程度。
　　颁奖嘉宾呈一排坐着，在一众中年中年男子中间，陆涵周显得特别清新脱俗，翩翩有礼，简直不是一个次元的。他只是端坐着，眼神温和明朗，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台下的同学们无一不羡慕能被陆学长亲自颁奖的人。
　　“顾千郁同学，一等奖学金。”主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报道。
　　台下被念到名字的人不为所动，走神中。
　　莫立果撇了一眼旁边发呆的人，毫不留情地用肘子杵了他一下，顾禾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小跑上台领奖。
　　莫立果见状又是狂叹一口气。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两人到了学校，莫立果一边和他介绍他们的校园生活一边带他逛游，顾禾就开始心不在焉。后来甚至把他支走说想一个人静静，莫立果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一想，他这反常的表现说不定是回到熟悉的地方触景生情了，没准能唤醒他的一些记忆呢？于是他就先离开了。
　　现在看来，睡美人被唤醒他的记忆都不可能被唤醒了。
　　等他看向领奖台，顾禾已经从陆涵周的手中接过奖状。
　　陆涵周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肩，希望他再接再厉，顾禾微笑着点头鞠躬，小声说：“谢谢陆……”想到刚才莫立果的叫法，又紧急改口道：“谢谢陆学长！”
　　顾禾说这三个字的模样实在乖巧，两个人距离的很近，近到好像就在他耳边说似的。陆涵周一时有点恍惚，已经许久没有听人这么喊过了，没想到再回来竟是比他小几届的小学弟。
　　还叫人怪怀念的。
　　接着是合影留念环节，同时主持人一遍念每一个荣誉获得者的光荣事迹，念到顾千郁的时候，明显比其他人的履历长很多，因为他不仅一直是优秀学生代表，而且还积极参与了许多实践活动和勤工俭学。
　　在场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主人公，眼中满是欣赏之情。特别是莫立果，用一种看着自家儿子长大了的感觉看着顾禾。
　　合影的时候陆涵周就站在顾禾身后，他其实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兴致不高，听到那么多夸奖的词也没有半分开心的样子，好像不习惯那么多人的目光似的低头躲避。
　　“顾学弟，看镜头。”他凑近了点，低声道，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然后他就看到顾禾好像小兔子受惊一般抬起头，听着指令，眼睛看向前面的镜头。
　　咔嚓，这一幕被摄像师精准捕捉。

　　活动结束后，陆涵周接到好友徐深格的电话：
　　“陆涵周，你这不够意思，回母校都不给我说一声！”电话的那一头声音很大。
　　“我是来工作的。而且听声音，你好像是刚睡醒？”
　　徐深格好像被戳中软肋一般，刻意把声音提的更大了：“谁说的！你要是叫我我肯定能起啊。”
　　陆涵周无意识地点点头，不想和他来劲“后头晚上我有空，你挑个地方喝一杯。”
　　“还用挑嘛，还是上次的酒吧。”
　　“嗯”他拿下手机就要挂掉，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你之前说有个服务员在酒吧撞到脑袋，是多久之前发生的？”
　　“一个月前吧。你记性怎么这么差，顾千郁，之前你还见过的。”
　　“……”
　　“他在医院躺了多久？”
　　“大半个月吧，当时还以为他醒不过来了。”
　　“你帮他报销的医药费，那里应该有他的病历单吧？还有他主治医师的电话，都发我一份。”
　　“哦。”徐深格听到这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顿了几秒，不怀好意的笑道，“你问这个干嘛？不会是看上人家小顾了吧？我告诉你啊，经过我偶尔碰见他的观察，他确实挺可爱的哟，不过你啥时候换口味了？！”
　　……
　　要不是隔着电话线，陆涵周很想放下自我涵养，给他一个大逼兜。
　　“他马上要入职陆氏了，今天颁奖会上碰到。突然想起这件事，问问你。”
　　其实是觉得顾禾的一些行为有些奇怪，怎么会连学校的路都不记得，而且颁奖时候的表现也挺反常。作为陆氏的老板，还是很有必要了解一下下属的身心状况的。
　　徐深格这才住嘴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作为老板一向对员工的情况关心，没想到还没入职的下属都能关照到位，这个值得他学习！
　　“好啊我一会儿发你。我就说嘛，你喜欢的不一直是那种高岭之花、白月光型的美人嘛……”
　　剩下没说完的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
　　徐深格怒吼：“陆涵周，过河拆桥啊！”

　　这边，顾禾并知道自己顺利通过面试的事情，也不知道未来的老板已经对他“特别关照”了。从
　　从A大离开后，他就被莫立果拉着去商场买衣服。莫立果实在是看不惯他天天穿的那几件衣服好久了，恰逢今天发了奖学金这么大好的日子，硬拽着来买新衣服。
　　买新衣服的顾禾心不在焉，不买衣服的莫立果忙前忙后。
　　“哎呀，这个好看！穿着多精神。”
　　“哦”
　　“这个这个，家中常备白衬衫！”
　　“好。”
　　“裤子的话买几条换着穿就行”
　　“嗯”
　　服务员看着两人在一旁捂嘴笑，觉得这个瘦弱的年轻人买衣服真爽快，朋友说什么他都说好。不一会儿，两人就买完结账出门了。
　　回去的车上，莫立果时不时就要看顾禾一眼。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顾禾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
　　“没有，你很帅！”
　　“谢谢。”
　　过了一个红绿灯，莫立果又看他一眼。
　　顾禾：？？
　　“咳咳，你也很帅”
　　“我知道！”莫立果。
　　顾禾：……
　　在莫立果第三次朝他看来时，顾禾终于忍无可忍：“到底怎么了，你有事就说嘛。”
　　“你还说，我才想问你怎么了？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怎么情绪不高了？刚才买衣服也是，心不在焉的。”
　　“没有啊，我不是笑的很开心吗？”好像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开心，顾禾又挤出一张笑脸。
　　“你管那叫开心啊，比哭还难看。”
　　莫立果打开手机的镜子，直直的放到顾禾眼前。
　　下一秒，
　　“我去，这笑得也太假了吧！”顾禾震惊，“多亏你告诉我！”
　　莫立果一副你才知道的样子，收回手机，靠回座位上。
　　顾禾撇撇嘴，丧了气。原来自己今天表现的那么明显，他还以为没人看的出来呢。这果子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想不到竟有如此玲珑心思，这么关心自己的情绪，还怪感动的。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自己都没理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占用了顾千郁的身份，得到了朋友的关心，替他去面试，虽然还极有可能搞砸了，然后今天还获得了这么大的荣誉……他用一种心虚的感觉，好像这一切原本不该属于他，但是却被他占取了。
　　从小父母就告诉他男子汉要顶天立地，行得正坐得端，不可以做偷鸡摸狗的事。虽然后来他生活艰难，但也一直谨记父母的教诲，没有想着走歪路。
　　可现在，这种本不属于自己的人生，真让他有一种偷鸡摸狗的感觉了。
　　思量再三，他慢慢开口：“果子，你觉得，我出院后变化大吗？”
　　莫立果摇摇头：“不大啊”
　　“真的假的？”
　　“不大才怪。”莫立果叫起来，“你前后好像变了个人好吗！”
　　顾禾听到后真的要哭了，原来这么明显吗，所以莫立果其实早就发现了，只是忍住不说？因为自己朋友的身体还被他操控着？只待时机成熟再找他秋后算账？
　　莫立果说完沉默了会儿，坦白的说：“顾千郁，虽然不知道你的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但你现在这样也很好了！”
　　“以前的你喜欢独来独往，好像总是藏着心事不想让人知道。虽然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其实有时候一个礼拜都说不到几句话的。但现在的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会跟我去吃好吃的东西，也能一起聊天吐槽，虽然偶尔也会犯傻吧，但是整个人鲜活多了。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你。”
　　“真的吗”顾禾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是若有所思的听着。
　　莫立果拍拍他的肩，换上轻松愉快的语气：“所以啊！你不要觉得自己不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是我失忆了，肯定都不想活了。”
　　“可是想死也不容易啊。”顾禾想到自己竟然穿越了都没死，有感而发。
　　“……”莫立果。
　　莫立果以为顾禾是犯病了，开始自我否定了，正还想搜肠刮肚找些好话开导开导，这时一道短信提示音响起。
　　顾禾也回神，掏出手机，待看清内容后，眼中分明充满了神采，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由衷的笑容：
　　“果子，我面试通过了！让我周一就去上班。”
　　“真的吗！你看我刚刚说啥了，不管你失忆不失忆的，这就是凭你自己现在的本事赢得的。”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配得感！对，你要有配得感！”
　　“配得感？”顾禾还沉浸在喜悦之中，顺着话重复了一遍。
　　“是啊，你现在获得的都是你应得的。你出院一天就开始踏踏实实工作，一样也没落下；现在连陆氏的面试也过了，这不都是靠你自己嘛！”
　　顾禾的手紧紧攥着手机，莫立果的每一句话就像一个锤子，重重的敲在他的心上。是啊，不管过去的顾千郁是怎么样的，都与他无关了。至少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顾千郁了，只有顾禾，只有他是活生生的。他来到这个世界，了解这个世界，循着这里的规则生活着，只要不作践这身体，该怎么活着就是他自己的事。
　　莫立果见朋友展露的笑容，是他从没有见过的那种笑，发自内心的轻松，还有闪烁着一些别的光芒，整个眼睛都亮亮的。
　　“果子，谢谢你。”以后，不会再患得患失，不再想什么替别人而活，只为自己。
　　“嗯！”莫立果也受到感染，有力的回应着。
　　“走，回家。我请你吃瘦肉丸！”
　　“……”倒也是不必如此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