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可以》Demoklesz

4、第四章 符生

　　龚思成大概晚上11点从外面回来，他最近与睿和在谈并购项目，一直不太顺利，加上这两天两地来回飞，身体和精神上都有些疲惫。
　　他只身住在K市远郊的小别墅，别墅常年只有门前的夜灯是亮的，这个点保姆已经回家了。龚思成请的保姆不住家，他不喜欢和其他人共处一个空间。
　　解下领带，龚思成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从进门起，他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视线的主人完全不加掩饰，无理又嚣张。龚思成借着喝水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他放下杯子，平静开口，“大人大驾光临，怎么不现身一见？思成也好款待大人。”
　　只听一声冷哼，龚思成对面的沙发上就坐了一团张牙舞爪的黑雾，气势汹汹，仿佛要把人撕成千万碎片。
　　龚思成好像丝毫不害怕，语气依然平稳，“大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遮遮掩掩是小人所为。”
　　黑雾主人并不理会龚思成的问题，他身上的黑雾沸腾翻涌化作一把巨大的黑色利刃，向着龚思成劈砍而下，“你是什么人，见到我为什么不害怕？”
　　利刃划下的余锋掀起龚思成额前的碎发，龚思成稳稳坐着，纹丝未动，他仿佛知道眼前的人只是在吓唬他。
　　黑雾主人这会儿倒是真觉得有意思了，“你居然真的不怕我。”
　　“大人若真要思成的命，思成这会儿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黑雾主人冷哼一声，“你倒是狡猾，知道我现在奈何不了你！”龚思成嘴角隐秘地向上勾起，为怕引起黑雾大人的不快，只一瞬又平抿下来。
　　“我是被封禁在咒术大阵的黑巫，不知你从何得知这召唤之术，只是但凡逆天改命之法终伤人伤己，你付出这么大代价，召唤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黑雾主人是个直爽性子，他做事从不拐弯抹角，向来直来直往。
　　“为了符生，大人。”龚思成毫不意外黑巫能找到他，相反如果他召唤的人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他才应该担忧。
　　“符生？”黑巫惊讶于龚思成口中的符生竟然与自己同名同姓。
　　龚思成从颈间取下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玻璃瓶，这个玻璃瓶他一直贴身戴着，里面是符生的魂魄碎片。
　　一丝黑雾从龚思成手中取走玻璃瓶，自符生进入这栋别墅起，他就一直觉得这房间里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起初他以为是施咒之人的气息，直到这个玻璃瓶出现，他才真正明白熟悉感的来源。他仔细端详玻璃瓶内的事物，发现里面竟然是他丢失的一魂！
　　但符生完全不记得这一魂是何时丢失的，可这确确实实是他的魂。符生暗忖，他自醒来就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丢失了一部分，不知道与这一魂的丢失有没有关系。
　　玻璃瓶中的魂呈银色雾状，它看起来似乎有些高兴，正亲昵隔着玻璃蹭符生的手指。符生逗了逗它，看着玻璃瓶上的保护咒术，意有所指地说：“你既然是为了它召唤我，又怎么如此轻易的就将它交给我。”
　　“思成不巧认识一个咒术方面的大师，为保护小符无奈在玻璃瓶上下了保护咒术。但小符死前怨念过于深重，大师也束手无策。眼看小符魂魄越来越弱，思成无法才斗胆召唤大人，请大人救救小符！”龚思成低头遮掩住自己的表情，黑巫看不出龚思成所说真假。不过，他本也不关心此人，能找回一魂，已是意外之喜。
　　“你倒是大胆，不过为了它做到这个地步，不知你俩是何关系？”符生将玻璃瓶打开，轻巧地破开玻璃瓶上的保护咒术。龚思成心头一跳，镇定的表情出现裂纹，他看起来似是有些惊慌，从原地跃起想要抢回玻璃瓶，“大人，你做什么？！”
　　符生化成一片黑雾掠至安全处，“自然是救它，你急什么？”
　　“它本是我的一魂，意外丢失，我现在只是收回它而已。”银雾从玻璃瓶中颤颤巍巍爬出来爬到符生手上，终于如愿蹭到了符生的手指，龚思成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银雾在符生的指引下穿过厚重浓烈的黑雾，融入了符生本体。
　　一盏茶的功夫，符生才睁开眼睛。这一魂碎裂得太严重，符生并没有它此生完整的记忆，能够看到的记忆也十分零碎、前后颠倒，非常混乱。在一晃而过的记忆碎片中，符生好像看到这生魂和龚思成形容亲密，关系非常。
　　黑巫大人是听闻过两个男子也可在一起，只是他对情爱一事从来不屑一顾，倒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生魂会和别人谈情说爱。
　　这让黑巫大人有些头疼，和女人的生育之情不一样，情爱之事往往难以处理，而且黑巫大人没有类似经验。
　　龚思成不知道符生误会了两人的关系，他对符生所说大为震惊，“大人，你收回小符，那他......?”
　　“自然是不在了。”
　　龚思成愣愣地看着符生，像是无法接受小符的彻底失去。
　　符生被封印了多少年，他其实自己都记不清了，起初他充满怨恨，想方设法地要挣脱封印，只是设下封印的人术法高强，他怎么也无法破开封印。封印下，他无法修炼，时间长了，符生便觉得无聊，他开始睡觉。他沉睡了很多年，本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觉得这样也挺好，没有人打扰，也挺清静。谁能想到，他居然还有出去的一天。
　　符生想起以前的事，安静下来。
　　龚思成在旁默默观察符生，果然未见一丝一毫昔日熟悉的神情，心中顿时一阵失望。
　　事已至此，龚思成收敛神色，恭敬地弯腰，“黑巫大人一阵劳顿，想必现在也累了，若不嫌弃，可在此处暂住，如若有什么需求，都可直接联系思成。”
　　符生沉浸在旧时过往，神情晦暗，他看着龚思成恭敬的样子，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再说他初来此地，的确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有个跑腿的会方便许多，就暂时在龚思成家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