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佞臣达成协议后》池鸦

6、静湖村山神（2）

　　蓦的，他口中呕出一片未消化干净的鱼肉，甚有闪闪发亮的鱼鳞混在其中。
　　“难受……”
　　他咕哝的声音里传来一声清晰的话，她敏锐的捕捉到了那道声音，面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居然接受过教育。
　　她起身走至他的面前，用力掰开他的嘴巴，伴着光亮往内看，见有一根粗硬的鱼刺卡在他的喉咙处，已经刺破了他的喉舌。
　　见状，她随手扯一下一片碎布，强硬塞进他的齿缝，将两指探入他的口中，猛的的将那根鱼刺拔了出来。
　　“呜呜……呕。”
　　待他全都呕干净了，那瘦条的身影便轰然倒了下来，身体发着烫，约莫是长期实用生食加上创口发炎引发的发热。
　　洞内空无一物，要想活命只能出洞，江映清无奈，只得单手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头，跌跌撞撞往外走。
　　火烧的痕迹蔓延一路，焦黑的木棍零散掉落在地上，他似是带着她走了极远的路，以至于二人不被火烧灼。
　　好容易探出了洞，附近空寂，只有一村，她无他法，直得拖着他往村落里去。
　　这人是他们所谓之山神，看他命不久矣的模样，多半也会救他罢，
　　将将到村落，一人见他们二人，面露惶恐，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伏在她肩头上的那人，惊恐大叫道
　　“山神，是山神！山神出洞了，静湖村要完蛋了！”
　　他尖声叫着，不一会便引来些人，见他都似见鬼般惊声叫着。
　　“他怎么能出来！”
　　“完了，山神不会再赐予我们新鲜的鱼了。”
　　他们惊恐大叫着，更有甚者提起手中铁锄要向他们劈来，江映清见状，从袖中扬出几枚由硫磺，木炭和硝石包起的纸包。
　　猛然往他们脚前丢，发出阵阵如雷鸣般的响声，还冒着火花。
　　众人皆后退几步，望着地上还在闪着火星的纸包发出惊呼
　　“这是什么东西……”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凭空变出火？”
　　江映清冷冷望着众人，捏了捏藏于衣袖中的利刃，威胁道
　　“立刻将你们村子里的村医叫过来。”
　　“不然我就一把火烧了这村子。”
　　几个稍年长的村民闻言，对视一眼，略显雀跃的模样，与其他脸上洋溢着恐惧的表情对比显得尤为突兀。
　　“好，这边请。”
　　他们的态度转变的极快，让她都有些始料未及。
　　待被人拥着送到一矮屋中，找了村里的大夫勉强给开了些药，将他的烧降了下去些。
　　江映清伏在他床边查看情况之际，听闻门外窃窃私语
　　“山神已经陨落了，今年的收成愈来愈不好了。”
　　“这个人，无端能变出火罢，定是新的神，静湖村不会陨灭的。”
　　“果然，祭司说的果然没错，总有新的神会庇佑静湖村的。”
　　她听着这群人的荒唐言论，淡然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心中却盘算起来，她恰需矿工辅助她制作兵器，而这些村民虽将她认成了可以顶替山神的人，但这般如此或许也未尝不可。
　　以所谓神的身份，她用系统所挖出的矿也能够名正言顺些。
　　想到此，她缓而站起身向外走去，外面那议论的几人见她出来，立即噤了声，喜笑颜开的向她靠近道
　　“我们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带我去见你们说的祭司。”
　　几人闻言，脸色僵了僵，随机窃窃私语，时不时斜眼瞟她，带着些上下打量的意味。
　　商量许久，才见几人中最为年长，看起来甚有威严的老人点头道，恭敬摆手，请道
　　“这边走。”
　　江映清随他们几人走到一偏僻之地，荒芜的草地上立着一个与周围环境不符的建筑，在寂寥的昏色中，无端显得可怖。
　　几人将她引至门口，便不愿往内走去，嘴里振振有词道
　　“不可偷窥于天命，神佑我清湖村。”
　　她轻敲了敲门，见未有人回应，便推门而进，内里杂乱不堪，梁上系着红色缎带，随着穿堂风摇曳着，正中摆着一尊铜色佛像，正下方的蒲草团上端坐着一个穿着怪异的老人。
　　他一身褴褛布衣，面上涂了绛色的油彩，手中着一铜铃，此时晃荡作响，发出低沉的铃鸣，察觉到她的到来，手中摇铃的速度愈加。
　　"是那个孩子指引你来到这的么。"
　　“天佑我清湖村，定不会让这里香消玉殒。”
　　江映影冷哼一声，就着一草埔坐下，单手撑着头，不置言语，冷冷望着那双浑浊转动的眼球。
　　“你想知道什么，新神。”
　　见他说在了点上，她方才接话
　　“山神，是个什么东西。”
　　那老者步态蹒跚，见她如此玩世不恭般模样也不恼，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道
　　“到底也是要有敬畏之心罢。”
　　“山神，原本是我的儿子，只不过他成为山神后便是孑然一身了，当我不曾养过他。”
　　静湖村原贫瘠，因地质问题，不宜侍弄庄稼，颗粒无收，因临湖，多半都是将鲜活的鱼钓上再拉去城里卖了才勉强能维持生活，村民苦不堪言，却无一人离开村庄。
　　祭司言，村里曾有一预言，未来必有一神降临世间，而此神必将佑清湖村万年，保村民之富足。
　　前提是，村民世代扎根于此，不得外迁移，且不得远出，以城中石碑，后山崖壁，村口门栏为界。
　　若是出界，全身生疮，七窍流血，生不如死。
　　在过了许多年苦纠纠的日子后，果不其然，在其难以上铒时，湖中再难以钓起鱼，唯一到了城中上了学堂的沈清回村建设发展。
　　恰逢上山考察果树存活率时，见山脚下被潮水冲出的凹洞内蓄满了活蹦乱跳的鱼，数量之多，竟可以承包村民一月有余的口粮钱。
　　他欣喜将其鱼带回了村落，并告知村民，众人去了那里，纷纷跪了一地，那时，村里人已然快要吃不上饭了，这个消息的到来无疑让他们欣喜若狂。
　　故村里人将其奉为山神，如此飘飘然的日子过了半年有余，村民不在湖中留苗，湖中的鱼愈来愈少，一开始共用的鱼洞，也都被各家贴上了自己的木牌。
　　即使如此，村民们在逐渐减少的收入中也感受到了极大的恐慌，此时他们找到了祭司，也便是当时的村长。
　　“天上降下如此灾难至静湖村，定是神做了甚么错事。”
　　“故需神自罚而向上天请罪，于是乎便将他押送至百家鱼洞内，为村民招来赖以生存的鱼。”
　　听到此处，江映影心中蓦的腾起一股无名怒气，她拍案而起，将腰间的刀抽出，以冷冽刀尖朝着那人。
　　“村民原能自力更生，你却言其预言，害其无法外迁发展，所谓预言从何而来。”
　　“我自出生便待在此处，曾有黄粱一梦探得天命，后却也证实如此。”
　　“那孩子为我们招来了福瑞，又为我们带来了新神！”
　　他说到激动处，脸都变了形，浑身战栗着，似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静湖村，将会是人间仙境！”
　　“荒唐！”
　　江映清怒目圆睁，额间浮起淡淡青筋，紧握的双手，无一不彰显她的愤怒。
　　“为一荒唐之梦，害得全村人为其苦不堪言。”
　　“为将村落留住，不惜将立志于回村建设之人赶尽杀绝。”
　　“我今日若是真神，必将你斩于剑下！”
　　那面若癫狂之人，闻言狂笑道
　　“我乃窥得天命之人，你如何能杀死我，纵然您贵为神，却也不能够杀了我这个唯一可与天道交流之人！”
　　他言罢起身，跌跌撞撞至那佛像面前，作虔诚状，洪钟般道
　　“神祗交叠替换，惟我静湖村得以永生！”
　　“旧神死，新神方可立 ，即斩旧神，立新神！”
　　闻言，江映清心有不安感油然而生，她猛然转头望向窗外，似有火光隐隐，向她方才而来的屋子聚集。
　　“你，死不足惜。”
　　她回过头见眼前人胜券在握之模样，冷声说道
　　“天道前，还望新神谨言慎行。”
　　那老人背对佛像而立，似是真的邪神于他持同立面一般
　　“我，从不信神，今日我当神面，斩你又如何？”
　　手中剑翩然而至，利落将其脑袋齐齐劈下，那人还未来得及发声，保持着一副怡然自得的笑容，脑袋却已然滚在她的脚边 ，鲜血溅了她的侧颊一片，犹如朵朵绽放的月季，现出一派绝色之容颜。
　　她紧盯着地上那头颅，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嫌恶，随即，将其项上人头提起，飞奔至人群攒动那处。
　　众人已知她为新神，见她来，面露欣喜之色，却在她将那人头颅丢至人群中心时，变了色。
　　“这，这是，祭司！”
　　“神杀了祭司！”
　　众人群情激愤，似是要讨伐般气势汹汹，江映清将沾血之剑狠插在那人血肉模糊之脸上，吓退一众人，脑中机械音轰然响起
　　“宿主可需使用一键采矿功能？”
　　她毫不犹豫默声道“需要。”
　　“自动采集功能已启用，祝宿主一切顺利。”
　　她身体周边赫然出现了大片铁矿原石，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均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身旁矿石所散发熠熠生辉的光芒，茫然间只闻她怒声喝道
　　“我就是清湖村最后能带领你们能够活下去的唯一真神，祭司已死，你们还要将其奉为那无上之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