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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矿监所(12) ...

  •   那少年小心翼翼将其从里面拽出来时,那队伍中年纪略长的人忽而挖通了往外的一条小道,一簇阳光随着那洞照了下来,他面带喜色,大喊了一声
      “有路了!”
      恰时,那少年也将金碑取了出来,他惊呼一声道
      “取出来了!”
      还未等几人看清上面的字,那盲眼少年霎的夺过那金碑,以极快的速度朝外奔去
      那守在小道口的男人只见面前似是飞过一只飞鸟,那人便擦着他的边径直过了去。
      许知恒始料未及,反应过来去追时那人却已然踏上了那条小道,且往他们上来处抛了一块石块,江映清手疾眼快的猛拉住了他,才让那石块只是擦着他的额角而过。
      “许大人,后会有期。”
      他神色淡淡的脸上浮现一抹别样的笑意,似是嘲讽又似是挑衅。
      不过片刻,他就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许知恒脸上一派怒色,猛然转头,见那几人也是一脸状况之外的神色,那几人见他望来,蓦地跪了一地,惶恐道
      “许大人,此事我们全然不知啊!”
      他顺手揪住了站在门口吓得痴傻的男人衣领,厉声道
      “他是谁,姓甚名谁?”
      那人此时战战兢兢,哭喊道
      “回禀大人,我等也不知啊,这里的人都是一诏令自发集结于此,谁也不识得谁啊!”
      他字字句句说的恳切,望其神色,确是无心虚的模样,许知恒狠松了手,那人跌坐在地上,战战兢兢后怕着,他蹙眉喝道
      “出墓!”
      几人一出墓地,那矿监就被人扭送了过来此时也是伏在他的脚边,不敢言语。
      “许大人,从矿监所下隔板处发现的。”
      有人将一个木箱端了过来,内里装有金条及一些别样的金饰,像是陪葬之物,他狠将那金器砸到那人脸上,吓得那矿监直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饶命?你若求留个全尸,我兴许还会答应。”
      适时有人搬来了一把椅子,要请他坐下,许知恒斜睨了一眼,面色严峻之际,也伸手将江映清扶至了凳子上后,才缓缓继而道
      “此次下墓的人中,有一盲眼少年,你可认得?”
      那人吓得狠了,泪流满面的用力摇着头,颤巍巍答道
      “虽是有此人,可这些人都是从.......”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该说的,蓦地闭上了嘴,冷不丁却被许知恒一把银剑搭在了脖子上,这才惊惧的抬眼望那人,只见他面带狠戾之意,冷不丁的还笑了出来。
      “怕说出来会死,那不如现在就死吧?”
      “我说,我说!”
      察觉那刀刃愈往皮肉中进了几分,他才尖叫着喊道
      “此行业有一秘榜,在京城一家茶铺中,若有生意指派,便会在那处张榜,赏金是去前便会定好的,下墓后不论生死皆是那个价钱,不会再更改了。”
      “哦?是吗,为何他们要干这档子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直接将获得的赃物转手,岂不赚得更多?”
      许知恒冷笑着,手中愈加用力,那人瞬而又惊叫起来
      “是,是因为,赃物不好处理啊大人!不如直接拿赏金来的痛快,不用承担被追责的风险。”
      “我们,有办法,将那些东西转手卖掉......”
      说到后面,他愈发不敢言语,说完这句话后便跪在地上狠磕着头,涕泪满面。
      “看来你还挺有本事的?”
      他冷笑一声,对一旁人呵道
      “带走!”
      几人驾着那哭嚎人押送起来,好容易出墓,两人身上都有些狼狈,几人远远见他们二人,疾速跑来,近了看便是程辞那群人,此时气喘吁吁的,面带焦急,见他们二人无事才松了口气。
      “许大人,江小姐,可有受伤?”
      “无事。”
      原要与她说些什么的许知恒被来人打断,此时一脸不悦的叉手站在那,就如此望着他们
      “江小姐,还好您给我们制作了口罩,那个墓的表层有水银层,这会子又有太阳,之前便有许多人因为这个生了妄症。”
      闻言,她挑了挑眉,竟是没想到是如此原因,原以为是矿粉入肺所导致的。
      “可有找医官来看过?”
      “都已经带去诊治了。”
      她微微颔首,继而说道
      “即是如此,下矿洞时也要日日带着此物,可保各位性命无忧。”
      几人欢快的应了声,捧着那物件左看右看,心中甚是欢喜。
      此事兹事体大,故众人须即刻回宫复命。
      夜半时,江映清坐于梨花木桌前,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盯着手中的书简,忽而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片刻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是我。”
      她起身去开门,见其今晚换了一身服饰,额间是一条金丝绣线制作的抹额,中间挂了一块和田玉牌,身着绛色衣袍,身上还带着沐浴熏香的味道,衬得他秀丽的脸更加夺目了些。
      “许大人,有何贵干?”
      他手中端着一个沉木匣子,此时在他手中盈盈散发着温润的光。
      他挤身进了房内,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耳垂上挂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他自而搬了一个凳子与她坐在一处,此时二人倒是平起平坐了。
      “我有事和你说。”
      “许大人要说什么,尽管说吧。”
      江映清不易察觉的往后挪了挪,使得二人距离远了些,他修长的指尖蜷缩着,在那沉木盖子上随意刮擦,眼睛却紧盯着她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的脸。
      “我想说......”
      “若许大人是为幻境之事而来,那我先说罢。”
      她脸上无甚表情,漠然说着,许知恒见状,愣了愣,方才欣喜的消弭殆尽,心中蓦地生出些不安来,却也只得闷声道
      “好。”
      她顿了顿,旋即一双凤眸定定望他,缓而启唇道
      “我与许大人终究不是一路人。”
      此言一出,他身体颤了颤,此时竟是不敢抬头看那张脸了。
      “幻境既已消散,就不必再念了,此次一别,来日还请大人与我,面作不识。”
      她自始自终都语气平静的说着,仿若数日相处都如过往云烟,从未发生过。
      许知恒心口一窒,却也未曾说出什么,默了许久才颤巍着问出一句
      “为何你我二人便不是一路人?”
      江映清闻言只是思虑了片刻,旋即道
      “我们一开始不是便说好了么,许大人,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他默了声,许久,他才缓缓起身,将那匣子搁置在她的桌面,淡淡说了句
      “原是路上捡的,江小姐当个新鲜玩意儿看吧。”
      说罢,他走了出去,回头关门时还是不忍望了望她,却见她低垂着眉眼继而看手中的书简,才骤然失力,关上了门。
      待门外脚步声远去,江映清才缓而抬眼,望着那只匣子,伸手接过,恍然打开,内里装着一只做工精细的金簪,末处錾着一朵开得艳丽的牡丹,花蕊处还嵌着一红翡,华贵无比。
      翌日,回程路上,众人皆是策马,因她腿脚不便,故寻了一轿子供她坐。
      “扶着我,上来吧。”
      许知恒站在轿撵上伸手去扶她,面色如常,她眸色沉沉,定定望了他一眼,才将手搭在他的腕上,快步进了轿内。
      “许大人怎也要坐轿子?莫不是也伤着了?”
      “大人的事情也是你我可置喙的?”
      马上几个翩翩公子遮面轻声说着,许久才左右散开了一片,悠悠驾马。
      见他也上了车,江映清不置言语,只是淡淡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流连而过。
      许知恒默声坐在她身旁的副位,二人中间间隔了一个棋桌,却像是隔了千万里远。
      “江小姐,会下棋么?”
      他蓦地出声,将她恍惚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见他已然开始摆弄手中的玉子,挑了挑眉道
      “会。”
      “那便与我来上一局,如何?”
      他沉着面色,眼中带着些阴郁,颓然捻着手中温润的黑子,待那人回应。
      只见她淡然从玉盒中取出一枚白子,微微扬起下巴,示意道
      “许大人,请先行。”
      二人指尖在棋盘上流转,落子成群,不相上下,势均力敌。
      此局打得极久,直至窗外的景色变得昏黄,二人依然未分出胜负。
      “江小姐可看懂了这盘棋?”
      他忽而道,语中带着不明的意味,江映清闻言,才仔细去看了看棋盘,黑子与白子纠缠着,至死不休。
      她见状,顿了顿,旋即往后靠了靠道
      “我棋术不精,便不露拙了,还请许大人恕罪。”
      她淡淡将剩下一子丢进了玉盒,便单手撑着额,靠在软垫上休憩起来。
      “大人!出事了!”
      忽而门外有人惊声喊叫着,江映清蓦地睁眼,二人疾速起身,程辞一脸惶惶不安的看着他们二人。
      “怎么了?”
      “宁安矿监,出事了。”
      闻言,二人齐齐望向那关押的轿撵,此时纸糊的窗子与白纱门帘都溅上了血。
      内里一个歪七扭八的人正以脸对着门口,他嘴中是空洞洞的,被人剜去了那一团软肉,只见那人满面惊恐,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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