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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污名(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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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边处,还有一佝偻的尸体,作跪地姿态,手中还拿着一柄斧子,那斧子上渗着点点血迹。
而凶手似是为了泄愤,她的身体上有数十道刀痕,惨不忍睹。
江映清紧了紧拳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沈故文猛然一拳砸在门框上,手背渗出了血。
有人一路跟着他们寻到了这里,将其杀害。
换位说,是他们害死了这些人。
几人沉默着将地上的尸体埋在了庭院的草地里,立了个简易的衣冠冢。
冷风瑟瑟,在此时节,竟凉得发寒。
那孩子头上的毛绒球被江映清拿起别在了她浑圆的发髻上,替她洗干净了那张稚嫩的小脸。
“府中原的侍婢小厮是查不得了。”
然后她环顾四周,仿若那些黑暗的角落都有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的眸中带着狠意,猛然起身,大手一挥,翻身上马,高喝道
“去泉河山!”
当年与娇娘勾结的那个道士便是泉河山上下来的,她就不信,任背后那人手眼通天,通得到过去。
仿佛有种暗中跟着他们,游刃有余地消除掉每一个初有苗头的证据。
夜色中有马疾驰,山中一破庙内,一着褴褛长袍,胡子拉碴的人正颤着身体,不停的朝一神像拜着,这几日总有人在打探着他的消息,欲要找到他。
他算得自己这几日必有血光之灾,恐与寻他的人有关,于是乎抛弃了妻女,躲在在暗无天日的庙宇中。
忽而,门恍然打开。
他猛然扭头,嘴里呢喃着驱邪的咒,眼睛瞪大得看着门外缓而走进一个提刀的人。
那人的脸在庙内摇曳的火光下逐渐清晰,是他不愿望见的那张脸,上次见到这张脸时,他正一脸□□的用柳枝抽打她颤巍巍的身体。
他大惊失色地望着那人,频频后退,打翻了桌上供奉的香炉,内里未燃尽的火星倒在他身上,他也如同未曾察觉一般。
“是你……”
那人疾步而来,他避无可避,哭喊着,涕泪流了一脸,求给个痛快时却被那人一把拉起,远离了即将起火的庙宇。
破败的庙宇燃了起来,在山间亮着炫目的光,他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望着她脸上不耐的神色
“你还记得我么。”
“记得……记得。”
她身后围上另外两人,站至她身后,衣摆随风摇曳,面上却是不善的神色。
“记得是谁指使你说我身上有妖孽附身,然后进行驱邪仪式的么?”
闻言,他大惊失色,跪在地上,欲垂死挣扎道
“当年,却有妖孽……啊!”
她手中利刃狠剜下他的手指,鲜血落了一地,她眉目间失了往日自洽的模样,全然是戾气,不耐烦的再次问道
“我问你记得么!”
那人捧着自己的手指,跪爬至她的身边,摇尾乞怜道
“记得记得,是那个女人,她逼我的!”
江映清终是收了剑,寻他不易,她与他们几近要掘地三尺才找到这人躲在其中,而他的妻儿早已被人于自家杀害。
那人已经在寻他了。
想到这她不免狠踹了他一脚,他顺着石梯滚落,磕破了脑袋,却也不敢造次,慌而爬起,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江映清将他关了起来,就关在废弃的辽东矿场中,往日受了吴彰恩情的人自发守在附近,倒也不起眼。
几人于夜半时在房内商洽,本欲再往深处寻些线索,此时却是被绊住了,犯了难,不敢随意打听消息了。
如此,各位皆满脸愁容,一片阴霾,阴郁间突闻沈故文道
“江小姐的母亲,是怎么去的?”
闻言,江映清微微一愣,回忆起原身对母亲最后的回忆是
她一日一日都吃着药,似是身体极不好,终有一日,那药吃垮了她的身子,她面带悲愤,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抚着她的头,泪意满溢道
“映清,娘撑不住了。”
随即便撒手人寰。
“是,身体不好,吃药去的。”
她犹豫道,总觉有甚细节忘了,自复仇任务完了后,她已记不清太多关于原身的事情了。
原身母亲乃是圣京商贾之女,虽为商贾,她却与那高门贵女差不得多少,因母早逝,是她父亲捧在手心的女儿。
只是,宫中官人皆以商为低劣,虽她家财万贯,地位却比不得寻常百姓。
江县令那时还仅是一届清贫秀才,长着一张俏丽的脸,她母亲还是少时,勇敢热烈,纵使那人比她大了十余岁,见了他一本正经谦卑有礼的模样,便对他魂牵梦绕。
于是乎,出资供他上学堂,替他铺好官路,终于一举成了探花郎的糟糠妻。
纵然年少夫妻情深两不疑,曾许诺过一世一双人,也抵不过中年的两看生厌,江县令靠着主母铺的官路,娶了一个没落官家的小姐为妾。
又因她生了一个女儿,那人更加不喜她,许是情到深处,眼看爱人与自己离心,她的身体愈来愈不好,生了她之后不过多久便撒手人寰。
而她父亲眼看自己爱女一朝轰逝,本就以发鬓花白,一气之下也跟着逝了。
“令母先前身体也这般不好么?”
他蓦的出声,眸色沉沉
“先前一直没生过甚么大病,自父亲迎娶了那小妾后方才开始小病不断。”
她嘴中呢喃着,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而转头道
“这是何意?”
“沈某有一猜论,令母为商贾之女,且一朝与自己父亲双双离去,最终受益者为何人?”
她闻言愣了愣,猛然多了些记忆,原身母亲和善,就算自己爱人纳妾居于后院,也对那小妾宽和大量,与她交了心。
当日缠绵病榻时,日日的药是那小妾送来的。
她拍案而起,颤巍巍的要出门,当时主母一朝病死,家中依然清贫,她的钱都去了何处,每日进的药到底是甚,她势必要查清。
欲要出去之际被另外二人齐齐拦下,凉砚清一脸柔和,宽慰道
“月深露重,明日再去罢,映清。”
她低垂着头,眼中渗出点泪意,闻他此言,缓而抬头,两人只见她泪眼婆娑,脸上全然是以往这张脸不会有的神色。
见状,他松了手,任她跑出了门,与沈故文对视一眼后,便匆匆追了出去。
一出门,扑面而来的风让她清醒了些,方才那抹突如其来悲意才消散,她狠抹了一把未尽的泪水,往银庄去。
已是到了收档的时间,银庄大门紧锁,凉砚清上前一步敲门,只见内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今日已歇下了,若要存银入庄还请明日再来吧!”
沈故文闻言,隔着门呼道
“本官乃大理寺卿,有一命案需钱庄信息,还请掌柜们开门。”
内里的人顿了顿,狐疑开门望他们三人,见沈故文腰间令牌才点头哈腰迎他们进去
钱庄内里宽敞,几册书架排着密密麻麻的书卷,管事的见他们寻东西的模样,便问道
“几位官人,是要寻甚啊?”
“江府所有进帐支出在何处?”
闻言,他眼珠子转了转,随即笃定说
“江府?江府除了些近年的支出,其余尽数被江老爷带走了。”
“什么?”
江映清不可置信般瞪着他,一旁沈故文顺势问道
“敢问管事的,江大人何时来取的?”
他作思虑状想了想,恍然大悟般道
“就在前几日!约莫是江府出事的前一日。”
“据他所说,他要将银钱全部留给他的小女儿,只是他那小女儿不孝,弑兄逼母啊。”
闻言她追问道
“那些取出来的钱呢?”
“前几日全换成银票带走了。”
“诶……这位姑娘,倒是有些像……”
不待他说完,江映清率先出了门,其余二人紧跟其后,原是想寻当时账目,如今却是寻不到了。
“派人去查,去查最近有甚地方突然进钱大额的钱庄或者地方店。”
沈故文冷冷对夜色中听哨声而来的信使说道,随即又将头转向她
“江姑娘放心,此次我即让亲信之人去查,却不会出纰漏。”
她闻言点了点头,道了谢,猛然心中一动,转而入了江府。
若是那娇娘开的药必然有迹可循,江县令虽冷漠无情,在她幼年遭受折磨时也未曾出手,只是漠视,想必他也未必知晓此事。
既是死前将这些细微末节的证据销毁了,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那娇娘此时已然虚弱至极,靠在门框处喘息,见她来怕极了,欲往自己屋子中跑,却被她一把拉住,扯了出来。
她房间内里值钱的东西尽数被搬了走,其他到与平时并无异样,江映清四处翻寻,犹如强盗般将其摆件,家具尽数弄乱。
翻箱倒柜间,忽觉脚下有空洞,她跺了剁那处,传来闷响回声,猛然跪下,用小刀敲起那片木板,动作间,那娇娘像是陡然恢复了神智,过来扑她。
“你干什么!不准动我的东西!”
沈故文上前来拉她,几日未进食,她已虚弱不堪,方才的猛扑已然用尽了她全部力气,如回光返照,此时被他用力拉开,竟呕出口血来。
内里的东西被灰尘掩埋,隔了数十年之后终于被人挖出,是几张已然泛黄的药方,和一张账单,药方下角还留着医官的名字。
她快速翻阅几遍,几张药方倒是无甚异样,惟有一味药混杂其中,那是一味朱砂。
若是适量也罢,只是与其药方放入格中的还有一个木质盒子,内里还有小半盒未用完的朱砂粉,那剂量大约抵了药房几年的用量。
她日日都在主母的药中,加了足足几倍的朱砂,才导致她暴病而终。
这具身体中另外一个灵魂颤了颤,蓦地她手脚发软,几近要晕了过去,一旁凉砚清扶了她一把,才勉强稳住身体。
此时久违的系统声从脑中传来
“恭喜宿主,解锁复仇任务副本,若完成任务,可以获得复合金功能。”
脑中轰响间,外面传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沈故文立即拔剑冲了出去,只见屋檐上有一黑衣人,此时正欲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