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闪耀》双潼

37、第 37 章

　　夜晚的湖边，冷风轻抚过水面，带起一阵微凉的波纹。李曜的外套厚重而温暖，将赵晓白紧紧裹在怀里。他低头看着她，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片柔软的弧线。
　　赵晓白靠在他肩膀上，目光望向湖水，似乎在思索什么。寂静中，她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平静的疲惫：“其实我知道菲姐的意思。”
　　李曜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但我选择不去想，”赵晓白继续说道，语气里多了一份自我解嘲的坦然，“既然我也是团队的一员，那我还是尽可能做到任何能帮到团队的事情。”她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笑意，轻轻摇头，“再说了，我也有股权。”
　　李曜没有接话，只是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专注。他知道她还没有说完。
　　赵晓白的目光落在湖面，像是自言自语：“我从小就听家里说，你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我知道爸妈他们很疼我，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了我，我也一直做得很好，一路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是榜样。可即便如此，还是会听到这句话——‘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她低声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一直努力，想证明自己可以做得比男生好。我还记得高中刚离开家，去新加坡读书的时候，几个跟我一样从内地来的男生嘲笑我，说我肯定数学没他们好。于是我就拼命补数学竞赛，用成绩打他们的脸。”她苦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上大学也是，我去学计算机，就是为了证明这不是一个只有男生学的专业。我也可以学得很好。”
　　她停了停，回头看了一眼李曜。他的神情依然专注，目光像是深海般沉静而温暖，包容着她所有的情绪。
　　“那时候可能正是青春荷尔蒙旺盛的时候，”她的语气多了一丝轻松的调侃，“只要我稍微示弱一点，男生们都会涌上来，把作业给我抄，把实验数据给我抄。但我不要，我就是要证明我比他们强。我一个人学，天天泡图书馆。”
　　李曜没有插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柔和而深邃，像是在默默守护着她的情绪。
　　“直到后来遇到了你，”赵晓白的声音放轻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默默陪着我，让我觉得好像也不是在孤军奋战了。”
　　她转过头，再次看向他，目光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感激，又似怀念。李曜的喉结动了动，想要开口，但最终只是伸手抚了抚她的肩膀，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打碎什么。
　　“但是，那件事真的对我打击很大。”赵晓白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像是回忆起了某些压抑已久的往事。她感受到李曜的手在肩膀上紧了紧，像是在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其实我后来想想挺不好的，这种断崖式分手，对谁来说都是很大的伤害。”她苦笑了一下，轻轻摇头，“可如果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这么做。”
　　李曜的眉头深深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意。他想开口，但却没有打断她的话。
　　“后来回国，进了社会，”赵晓白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多了一份平静，“我的背景放在京市其实不算什么。太多比我厉害的人了。但菲姐他们还是给我提供了很多机会，带我一起去见投资人，介绍我去各种论坛峰会。”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措辞，接着说道：“其实我后来意识到，他们也不是多看重我，不过是带一个年轻漂亮、又有技术背景的女性出去，总归是很好的门面。我后来慢慢能理解，我得承认这是我能力的一部分。”她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是我以前太清高了。”
　　说完，她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膝盖上，像是在等待李曜的反应。
　　李曜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声音低沉而坚定：“晓白，你不需要证明什么。你的努力早就说明了一切。”
　　“可有时候，仅仅努力是不够的。”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抹无奈，“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你努力了就能改变的。”
　　“是。”李曜承认了她的话，目光却更加专注，“但这并不妨碍你去争取更好的，去让自己成为更想成为的人。”
　　赵晓白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应。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目光复杂而深沉，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你一直都是最好的。”李曜低声说道，语气笃定，“不管是在学校，还是现在。”
　　赵晓白没有说话，她低下头，嘴角微微弯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寒风依然吹拂着湖面，但她的心却渐渐温暖起来。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唯有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夜风轻拂，湖面波光粼粼，几颗疏星映在水中，伴着夜色微微摇晃。
　　赵晓白低头拉了拉围巾，似乎有些犹豫。片刻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李曜，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她的声音不高，语调却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早已确定的事实，“只是——”
　　李曜微微一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赵晓白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抬起头直视他，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更爱自己。”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李曜的目光锁在她脸上，眼底复杂的情绪像是风暴一样翻涌。他似乎想开口，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赵晓白看着他的神色，仿佛觉得这个气氛太过沉重，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是认真的。”她低声说道，语气里透着一丝坚定和苦涩。
　　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嘴唇刚刚张开，却被李曜轻轻抬手按住。
　　“别说了。”他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急切。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指尖轻触着她的嘴唇，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一并拦下。
　　赵晓白一怔，眼神中透出几分错愕，但也没有抗拒，只是抬头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曜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可这些话，我不想听。”
　　他缓缓移开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里是难掩的复杂和隐忍的情感。
　　“你可以更爱自己，”李曜低声说道，语气中却透出一丝不容抗拒的坚定，“但这并不妨碍我继续喜欢你。”
　　赵晓白轻轻皱眉，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她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动摇，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夜色中，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仿佛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在这一刻化作无声的碰撞。
　　李曜忽然低头，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低沉而温柔：“赵晓白，有些话，我可以等你愿意的时候再说。但在那之前，我不会放弃。”
　　赵晓白没有推开他，呼吸微微一顿，心中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但她依旧没有回应。
　　寒风再次吹过，她微微动了动，低声说道：“李曜，我们不一样的。”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或许吧，”李曜缓缓抬起头，目光依旧温柔而笃定，“但没关系。”
　　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将她所有的情绪看透。片刻后，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动作坚定而又小心翼翼，仿佛害怕她挣脱，却又不愿放开。
　　“回去吧。”他说，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隐隐的心疼。
　　赵晓白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站起身，寒风再次吹过，夜色依旧幽深如初。

作者有话说

　　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