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闪耀》双潼

36、第 36 章

　　李曜带着赵晓白一路穿过层层门廊，最终停在一个隐秘的独立包厢前。推开雕花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古色古香的圆桌，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碟开胃小菜，房间内点着幽幽檀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宁静的香气。
　　李曜侧身让赵晓白先进，他低声说道：“你先坐，我去点菜。”
　　赵晓白微微点头，走进包厢坐下。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她终于感受到周围的安静，仿佛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她的目光扫过包厢内的一切，心里却久久无法平静。
　　刚才的几番碰面，让她清晰地意识到李曜在圈子里的地位。那些熟悉的称呼，那些轻松的寒暄，无一不在显示出他融入其中的自在和游刃有余。而她，只是一个局外人。
　　“朋友……”她默默重复着刚才李曜的那句话，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去计较。
　　思绪正浮动间，门被轻轻推开，李曜走了进来。他的手里多了一壶温热的茶，淡淡的香气随之弥散开来。
　　“先喝点茶润润喉，这里的龙井不错。”他说着，将茶杯推到她面前，动作自然得仿佛这一切再寻常不过。
　　赵晓白低头看着那杯茶，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饭馆的灯光渐渐隐入胡同深处，寒冬的夜晚，空气中透着淡淡的凉意。李曜和赵晓白走出私房菜馆，路灯昏黄的光晕洒在两人身上，映得影子拉长又交错。
　　“一起走走？”李曜微微侧头，声音低沉而温和。
　　赵晓白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像是习惯性地给自己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两人顺着窄窄的小路一路走去，路边的老宅依旧保留着上世纪的风貌，木门上的铜环斑驳陆离，仿佛在诉说岁月的痕迹。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所幽静的小学门前。
　　走了几步，李曜忽然停了下来，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老式建筑：“看到那个校门了吗？”
　　赵晓白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是一座中式风格的校门，朱红色的漆门已经有些褪色，门楣上的牌匾写着“XX胡同小学”，字体苍劲有力。
　　她听说过这所学校，传说中只有顶级权贵才能进，普通人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你小时候就读这里？”赵晓白略带惊讶，“听说这是很难进的学校。”
　　“是啊，不过我那时候不懂什么‘难进’。”李曜笑了笑，目光微微垂下，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姥姥姥爷很疼我，那时候他们觉得这里好，就把我送来了。我那几年住在他们家里，过得挺自由的。父母工作忙，很少管我。”

　　夜色深沉，胡同里的风带着几分凉意，梧桐树影婆娑，映衬着老宅门前斑驳的影子。赵晓白沉默地听着李曜的讲述，不时抬头看他，发现他在提到姥姥姥爷时，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柔和。
　　“所以，你的童年是在姥姥姥爷身边长大的？”她试探着问道。
　　“算是吧。”李曜笑了笑，语气里多了几分温暖，“他们是文人出身，家里全是书。我小时候不懂事，经常在他们的书房里乱翻书，甚至还把一幅字画给撕了。”
　　“撕了？”赵晓白忍不住笑出声，“他们没揍你？”
　　“没揍，但我被罚抄了整整一册《论语》。”李曜无奈地摇头，嘴角却带着一抹笑意，“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再乱翻东西了。”
　　赵晓白低头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柔和：“他们听起来是很有意思的人。”
　　“是的。”李曜的目光变得柔和，像是想起了什么，“姥姥总说，做人要有自己的选择，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可惜，她的话没能在我身上奏效多久。”
　　“什么意思？”赵晓白问。
　　李曜沉默了一瞬，目光落在学校的门牌上，声音低沉而平静：“初中以后，我被父母接回身边。那个时候，我逐渐明白，他们希望我成为一个完美的孩子，读最好的学校，学他们认为最有前途的专业，将来接手家里的事业。”
　　赵晓白微微皱眉，眼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你愿意吗？”
　　“不愿意。”李曜笑了笑，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但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后来，我开始染发、打架、泡妞，用所有‘坏’的方式来表达不满。”
　　“你？”赵晓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也会叛逆？”
　　“很难相信吧？”李曜抬起手拨了拨刘海，语气里带着些许戏谑，“不过那段时间，我的确挺不像话的。直到姥姥姥爷知道了我的‘光辉事迹’，把我狠狠教训了一顿，又把我接回身边住了一年。”
　　“后来呢？”赵晓白忍不住问。
　　“后来，我又变乖了。”李曜耸耸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至少表面上是乖的。”
　　赵晓白失笑，低头轻轻摇了摇头：“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有意思。”
　　“你呢？”李曜忽然开口，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我记得你小时候是那种很自律的学生吧？学习一直很好，做事也很有规划。”
　　赵晓白微微一顿，轻轻叹了口气：“是啊。我小时候一直按部就班，努力争取最好的成绩、最好的学校。但有时候也会觉得累，觉得不公平，为什么我要这么努力，而别人却可以随心所欲地过日子。”
　　“或许你天生就带着一股韧劲。”李曜看着她，眼神深邃，“也是这股劲儿，让我第一次对你动心。”
　　赵晓白被他的话说得一怔，转过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李曜微微勾起嘴角，语气温柔又笃定，“你身上有一种力量，能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那种自由的、无所畏惧的力量，是我一直向往的。”
　　赵晓白沉默了片刻，目光微微闪动。
　　夜风轻轻吹过，梧桐树叶沙沙作响。两人站在胡同深处，谁都没有再开口。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情感。
　　“走吧。”最终，赵晓白轻轻说道，转身往前走去。
　　李曜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多了一抹深沉。他抬步跟上她，脚步轻缓，却透着一种默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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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刹海的夜晚，湖面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周围静谧而清冷，只有偶尔的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打破这片宁静。赵晓白和李曜并肩走着，直到来到湖边的一片台阶。
　　“坐一会儿？”李曜低声问道，语气温和。
　　赵晓白点了点头，抬手拉了拉围巾，找到一个稍微干净的位置坐下。她的手插进大衣口袋里，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一缕白雾。
　　李曜在她旁边坐下，微微转头看着她。冷风从湖面吹来，赵晓白缩了缩肩膀，手下意识地更紧地攥住了围巾。她看起来很冷，却没有说什么，目光投向湖面，似乎被水面荡漾的涟漪吸引了。
　　“冷吗？”李曜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还好。”赵晓白摇了摇头，声音从围巾里闷闷地传出来。
　　李曜眉头轻蹙，看着她手指微微发红的样子，伸手解开自己的大衣，侧身将她整个人裹进怀里，用大衣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赵晓白猝不及防，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她的脸几乎完全被围巾遮住，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此刻正眨巴着，带着几分惊讶。
　　李曜低头对上她的目光，那双眼睛在夜晚的灯光下亮得惊人，像是星星落入湖水，清澈而动人。他的呼吸一滞，忽然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她的眼睑上轻轻落下一吻。
　　赵晓白微微一怔，整个人愣在原地，手还攥着围巾，像是没料到他的动作。李曜的唇离开后，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依然锁在她的脸上，语气低沉而柔和：“你的眼睛，很好看。”
　　风从湖面吹来，赵晓白的心跳却在这一刻变得比风声更急促。她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目光游离了一瞬，却没有推开他。
　　“这样会暖和一点。”李曜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是刻意压抑着什么情绪。
　　赵晓白低头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将脸埋进围巾里，但身体却没有再抗拒他的靠近。她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以及大衣裹住自己的那份安心，这种久违的安全感让她内心深处某个地方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两人靠在一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湖面上的水波轻轻拍打着岸边，远处的霓虹灯在湖水里摇曳着模糊的倒影。
　　赵晓白缓缓抬头，视线从湖面移向夜空，星光点点，像是遥不可及的梦。她轻声开口，声音被夜风吹散：“小时候，我总是喜欢看星星。”
　　“嗯？”李曜侧过脸，低头看着她。
　　“那时候觉得，星星很远，也很亮。大概是因为离得远，所以才觉得它们不会坠落吧。”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不会坠落的。”李曜接过话，语气带着一丝柔和，“至少它们看起来，总是那么光芒四射。”
　　“可星星终究是孤独的。”赵晓白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抹淡淡的苦涩，“它们只能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转，永远不会靠近其他星星。”
　　李曜看着她，眼神微微变深。他低头，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感受到她微凉的指尖，然后缓缓将手包裹在掌心里。
　　“也许有的星星会找到自己的轨道伴侣。”他低声说道，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只要它愿意靠近。”
　　赵晓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湖面，眼神有些飘忽。风再次吹过，她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像是寻求更多的温暖。
　　李曜低下头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他收紧了怀抱，将她拥得更近了一些，低声说道：“冷了就告诉我。”
　　赵晓白点了点头，目光依然望着湖面。可她的心，却仿佛被他的话搅乱了一片，再难平静。

作者有话说

　　[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