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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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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凡看不下去队里的气氛,对此事做出了回应。就像颜慕猜测的那样,祁凡半夜醒来,发现弟弟不见了,急忙出去寻找。他在村子旁的树林里找到了弟弟,那时祁成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已经燃起火的村子。
祁凡吓了一跳,想带着弟弟通知村里的人,可是弟弟好像木头一样,怎么都叫不起来。火蔓延了村子,里面的人再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祁成已经看见仪止踏着云,身影逐渐靠近,清晰,露出邪恶的笑。紧接着化了一把火,投进村子。仪止站的远了点,从高处看着火势。
可怜的祁成吓傻了,结结巴巴什么都没说出。祁凡还小,没看出弟弟的异常,独自出去找食物,再回来,弟弟不见了。
这些年,祁凡修习武功,行侠仗义,最近才找到弟弟,最近才知道真相。
祁凡迫不及待提交仪止作恶的证据,这些证据很快就有了回应。
一天晚上,祁凡回了村子。最外面的房顶上站了人,那人长的高大,华丽的玄色袍子,一看就知道,他是神。
祁凡只当他是来调查的,惊喜的仰视他,语气激动的说:“您是来找我的吧。”他后面的小弟也反应过来,帮着大哥说话:“这位神仙,那个仪止真是太坏了,您一定要查出真相。”
祁成见过这个神仙的脸,疯狂的摇晃哥哥的手臂,话都说不利索了:“哥……哥……他是……”祁凡以为弟弟太兴奋了,抽出手,拍了拍祁成的肩膀。
那个神仙看到这一幕,觉得好笑:“你就是祁凡?”
“对,对,是我。”祁凡说。
“想不到,当年还有漏网之鱼。”
这话和神仙脸上的笑结合在一起,随着夜晚的风慢慢流动着诡异。祁凡察觉到了不对,笑容僵在脸上:“你什么意思?”
小弟叫喊的声音小了,祁成还在摇晃他的手臂。“哥……哥……他是凶手……”夜晚的宁静让祁成尖锐的声音在每一个人心里一遍遍回荡。
仪止带着轻蔑,俯视这里的一切生物。仪止看见祁凡抬起的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畸形的心里有了些得意。
“你是不是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其实也很简单,陛下那么忙,哪有时间管这种小事,当然由我这个守护神代劳。”
“陛下不管吗?”祁凡面色迷茫,喃喃道。
“陛下哪有时间管这种小事,当然是我来管!”仪止随手挥出一道光剑。
祁凡对法力的敏感让他从迷茫中出来,拔出手中的剑,挡在身前,上仙的一剑,就让他挡住了。
“哦?”仪止惊讶这个年轻人天赋好,试探的用同样大小法力挥出去。不出所料,祁凡再一次挡住了。
“有意思了。前不久巡视的小兵发现了小仙的尸体,说是我的人。他是被一道剑气所杀,杀他的人很强,连反抗都没有。我想,那个人是你吧?”
“哪个人?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你忘了,他死的那片树林里有个烧成灰的门派?”仪止的语气正常,好像真的只是提醒。
“是他?他灭我师门,杀我师父……”愤怒中,祁凡没有及时听懂,后知后觉的停下,反问:“他是你的人?是你让他这么做的?他死了?你怀疑是我杀的?”
“我倒是想杀他。”
仪止也思考了一下,“想想也是,你毕竟只是凡人,不过他确实不是我派的。”在仪止看来,这么多人已经死了,多说点也没什么,他不担心这是拖延时间。
祁凡没有想仪止说的话,短短几秒内,脸上闪过无数表情。再次注视仪止,他目光坚定道:“神以守天下苍生为责,若神不守苍生,反荼毒苍生,那就不配为神。”
“不配为神,你又能如何?”
“既然陛下不管,那我就斗胆,替天行道!”
“你要弑神?”
“是,我要带着兄弟们,一起报仇。”祁凡高举右拳,想靠自己的一腔热血打动所有的麻木不仁,可自私自利从来就是人的本性。
“哈。”仪止笑出了声。“你说你要带着兄弟们,可你看看他们,愿意跟你一起吗?”
祁凡顺着仪止的话回头,他的兄弟们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尽量挤在一起,不回应祁凡的举动,反而恐惧的看着爱好杀人的神仙。
祁凡的心里闪过不知怎么形容的心情,本来他也不该拉着小弟送死。他的眼睛对上个别小弟,小弟几乎都是愧疚地低下头。
“他们不想跟你作对,那你敢不敢,把他们都放了。”祁凡说。
仪止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他出于对祁凡的“喜爱”,他答应了,“好,那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们。想走的,你们可以走了。”
眨眼的功夫,祁凡身后只剩下祁成,小雪,林松涛,孙六顺,赵实五个。那些平时身体不好的,腿脚不利索的全都不见踪影。
祁凡看着这五个兄弟,希望他们和别的小弟一样逃跑,又不想让他们离开。还有其中唯一的女孩子小雪,他嗫嚅道:“小雪……”
仪止看着跑的没影的小弟,笑着说:“你看,跑的这么多,他们可一点都不善良。”
“还行,比我想的少多了。要那么善良干嘛,拿来送死吗?”
原本自私自利就是人为了规避风险而产生的。
确定所有人都走远了,他问:“你不怕他们吧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仪止并不在意,“他们敢说吗?就算他们敢说,有人敢信吗?”
杀气在空中弥漫,祁凡和五个兄弟拉开距离,进了村子。五个兄弟没有跟上,就站在村外,好像与大哥隔离了。
“哈哈,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不杀他们了吧,我给过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珍惜。”
祁凡没有说话,站在村庄里,留恋的看着住了好久的地方。这里是他仅剩的家,如今家人不在了,不久后,房子也逃脱不了烧成灰烬的命运。
他静静的站着,闭上眼睛。
仪止笑了,但他不敢轻视这个对手,朝着祁凡站着的地方用了五成力,整个村庄轰然倒塌,变为废墟。
祁成脸色苍白,看着大哥原本站立的位置。另外三个人跑了过去,祁成也跟上了。五个人在废墟里扒拉半天,没有找到祁凡的尸体。
祁凡凭空出现在仪止背后,悄无声息积蓄力量,发动了致命一击。他没有猜错,自己给了仪止巨大的威胁,相比像蝼蚁一样折磨致死,仪止会直接把祁凡扼杀在摇篮里。
然而仪止是神,这样的把戏杀不了他。仪止感应到身后巨大的法力波动,化出宝剑,向后一挥。祁凡诈死,只是消耗了仪止的一半多的法力。
祁凡飞了老远,撞在树上,闷哼一声,竟然不顾疼痛爬了起来。
“无谓的挣扎。”仪止落到地上,朝着祁凡的方向走了过去。
祁凡站在那里,用法力探测周围的环境,静静等待出击的最佳时间。突然,他的身体如鬼魅一半移动,锋利的一剑划向仪止咽喉。仪止措手不及,后退了两步。就是这退后两步,剑刺向他的心脏。
仪止也是身经百战,猜到祁凡的意图,用自己的剑挡在胸前。两把剑撞在一起,发出宝剑碰撞的响声。
这时,祁凡看清了那把剑,剑长七尺,通体玄青,剑柄上刻着“初心”两个字。
“反正都是死,别做无谓的抵抗了。”
祁凡目光坚定,用眼神回绝了。仪止暗中使力,祁凡又退后了两步。
祁凡又是冲刺,一道锐利的剑气击向仪止的面门,趁着仪止挡剑,溜到他背后。仪止也跟着转身,拦下了祁凡的剑。
不管祁凡想干什么,仪止都能猜到,且从不反击,只是阻挡,像是愚弄一只牲畜,一只蝼蚁。十几回合后,祁凡气喘吁吁,精疲力尽,用最后一点力气站着。
“要杀就杀,这是什么意思?”祁凡喘着气说。
仪止不说话,只是笑。这个笑太可怕了,祁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输了。
人与神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哪怕他在人间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可这位是神。神受人景仰,受人爱戴,哪怕神荼毒苍生。可神为什么荼毒苍生,凭什么荼毒苍生,就因为是神吗?是的。
那我还能做些什么吗?父母死在神的手里,自己死在神的手里,未来神还会害死多少人啊。
我就这么死了吗?不,我要活着,要复仇,要阻止他。哪怕是神,也不能荼毒苍生!
仪止拔剑走去,这是只有神才能拥有的力量,原本以祁凡的法力躲不过。
祁凡突然顿悟了,不仅躲了过去,站立在旁边,还用自己的剑以极快的速度,带着强大的力量刺去。一剑不成,又是一剑,招招毙命。
仪止纵然上仙之尊,也被这密不透风的剑逼得连连后退。最后,一道天雷劈下,落在仪止头上。
仪止没了战斗的能力,祁凡也没有了弑神的法力,加上几个小弟也不行。
“我刚才那招,叫弑神。”
祁凡带着小弟,跑了。跑了一段,不会武功的祁成和赵实跑不动了,小雪耐力比他们两个人还要好。练过武的林松涛也不想跑了,“大哥歇歇吧,他追不上了。”
祁凡回头看了看,停住了。他转过身对林松涛说:“跑这么远就累了,你的武功真是稀疏平常。”
“这也不怪我,我十三岁才拜如师门,早就错过习武的最佳年纪了。”
这段路对于习武之人还好,对普通人确实有点长了。赵实身体强壮,祁成心里有东西支撑着,小雪是怎么跑这么远的?
小雪的脸庞泛起红晕,汗水浸湿了营养不良导致的茶色头发,几缕发丝贴在额头上;她眼睛不敢和队伍里的人对视,微微低头,呆滞地看着前方的土地;嘴唇因干燥微微开裂,微微张开口,喘着沉重的呼吸。
“小雪,对不起。你跑不动怎么不说呢?”
“我,真的还好……”
……
祁凡眉头有一点点褶皱,苦恼的思考着什么,心细的赵实察觉到空气中的压抑,问道:“怎么了,大哥?”
祁凡低着头,“我在想,我辛苦搜集的证据算什么呢?”
“不是啊,大哥。那些证据如果直接给天帝,会不会……”没用的,天帝不会看到这种东西,这事谁都知道。说了一半的孙六顺自动闭嘴。
“不过。”林松涛思考着说:“身居高位的人是不是都在意名声什么的。所以那些证据也许有用?”
“你是怎么知道的?”祁凡的本意是说:“没用的,他可是神啊。”
林松涛顿了顿,开口道:“我爹原本是地方的小官,我六岁的时候,我爹得罪了人,上午走的,下午就抄了家。我和我娘流放了五百里,十三岁时才回来。”
“那,那个官员……”
“有人说他贪污,这话传开了,传到皇帝耳朵里,他就让查了,也是五百里。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那……证据呢?”
“对呀,证据呢?不会还在村子里吧?”
“那怎么办?”
“大哥没关系,证据可以在找嘛。”
他们安慰祁凡时,祁成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纸,轻轻叫了一声“哥”。没有人听见,他的手自然垂下,又叫了一声。
祁凡终于看过来了,“怎么了?”
祁成慢慢举起证据,纸张轻微抖动,上面粘了泥土。祁成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的尖锐,是在压制着激动和兴奋,“证据在我这里。”
祁凡一把夺过纸,几个兄弟也挤在后面看,看了好几页,确认无误。祁凡才在震惊中把视线移开。手拿着纸垂下,祁凡问:“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当时……就在哥哥房子的废墟边,看见了这几张纸。我想着,如果我们侥幸没死,那这些可能有用。”
所有人都专注于那场拼杀,没有注意身边的兄弟。
祁成只是太懦弱了,懦弱到小心翼翼,不敢出一点错,不敢放过任何一点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