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慕川》萧江悠然

4、何天

　　林慕川快马加鞭，急冲冲进了门，找到李诚，“给你，快点入药。”
　　李诚接了盒子，打开看看，笑道：“谁说这是给陈姑娘用的？”见他的脸色变了，不敢再玩笑，“别生气，去看看她吧。”
　　林慕川见他说的认真，心里忐忑起来，不过一日功夫，陈希妍竟然不行了？虽心里已有了准备，脚步还是不由得越来越沉重。
　　他缓步到院内，只见房门开着，径直到了里间，床上陈希妍依旧躺着，像他离开的时候一样。
　　“那一掌。”他想，“太重了，又遇上肖傀......”当初打出的那一掌，此刻像打在自己身上，痛缓缓地散开，让他有些站不稳。他忘了，其实那一掌早在半年前，且并不重，早该好了。
　　昨日应该把她拦下，他想，就算她不想听。更该早点跟她道歉。直到此刻，他还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了，想了百遍的话到嘴边，却总也说不出口。
　　如今似乎永远没机会了，她再也听不到了。林慕川突然有了很深的挫败感，将来还不知有多少困局要面对，他突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解决。
　　“公子。”严嫂走了进来。林慕川似是没听到，他没应，也没动。
　　“陈姑娘的药好了。”严嫂走近了，把手中的药碗给他看。
　　仿佛听不懂她的话，林慕川盯着药碗看了半晌，“药，还有用吗？”
　　“有用的，今天早上陈姑娘有回应了，虽然没完全清醒，但李公子说这个药有效，继续吃，陈姑娘会好的。”
　　日落的愈晚，风愈暖，春意化开了清冷。房中淡淡的茶香，飘飘袅袅，融进了纸上墨中。
　　“这茶不错。”李诚坐在窗前，喝了口茶，看林慕川手下不停，写满了几页纸，，“何家提了什么要求，很麻烦吗？”
　　林慕川又写满一页，停了笔，“何家二公子何天被人所伤。”他把刚写满的纸一一折好，叫阿枫进来，分别送出去。接着道：“有人怀疑是逍遥城的人做的，你觉得呢？”
　　“不好说，逍遥城伤何公子目的何在呢？何家家风清正，向来不惹事生非，他们为什么要找上何家的人？”
　　“不止何家，还有岭中杜家，也有人遇袭，据说来人进退有序，一击即退，毫不恋战。”
　　“如此说来倒不像逍遥城的做派。”李诚疑道：”逍遥城虽有城规，可城中人无不是怪异独行，功夫更是五花八门，就算能叫他们一起行动，也不可能配合如此默契。”
　　“明日我再去何府，和二公子细谈。”
　　“不管是谁，最近江湖如此多事，看来，是有人要搞大事了。”李诚一副有热闹看的神情，又忽道：“这几天怎么没看到王瑶？”
　　“怎么？找她有事？”林慕川道。
　　“没，没。”李诚摆摆手，“随便问问，她不是总跟着你吗。”
　　“她已经回去了。”
　　“也是，最近不太平，还是回去好。像陈姑娘这样，若在家待着，也就遇不上肖傀了。”
　　林慕川望着窗外隐下的余晖，很想问李诚到底有几分把握，陈希妍什么时候能好起来，直到喝完一杯茶，他还是没能问出口。答案或许不是自己想要的，不问，心里还能存有丝丝希望，就像弯弯的月，亮在黑沉的夜。
　　人与人虽各有不同，但是一起生活久了，总会有相似的气韵，虽说不清道不明，却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林慕川看着庭中坐着的两个年轻人，何家人不难认，正对莲池而坐，身着素青色的就是何天。
　　“林公子。”何天也看到了他，起身迎了过来。
　　林慕川看他如此，伤势显然不如何父说的重。“叨扰了。”
　　“哪里话，林公子能来真是太好了。这是我的好友赵旭。”何天两人同林慕川在庭中坐了，又亲自给林慕川倒了茶。
　　“听何伯父说，何公子受了伤，如今可好了吗？”
　　“林公子有心，已经好多了。”不待林慕川再问，他接着道，“半个月前，我和赵旭在城中聚香斋吃饭，当日天气好，吃饭的人很多，我特意叫老板安排了个安静的包房，吃完饭，刚出了房门，正碰上几个人，看到我俩就打，他们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我们伤的不轻。
　　“后来呢？”
　　“打完他们就走了。”
　　“有说什么吗？”
　　“没有，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其中有你们认识的人吗？
　　“没有，都很陌生。”赵旭道，“衣着很普通的灰色，他们出手很快，但显然没打算要人命。”
　　“对，倒像是恐吓。”何天跟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