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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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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的事情,感情最是自私霸道,不然我这样的人就该永远在黑夜里为一个前程而拼命挣扎,和你不会相遇,也不会有这些滑稽的经历。给自己无限希望后又失望。”
“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
“为什么?”
“认识你也足够让我惊喜。”魏椿看着一个方向发着呆,像是陷入无尽的思索。躺在沙发上的林木脸颊已经红的不成样子,虽然他对自己一直挺有自信的,但是小年轻面对这样直白的爱慕,多少有些沾沾自喜。眼前这个沉静,刻苦的人明晃晃的喜欢他,林木心里有一种名为虚荣的东西在无限膨胀,像魏椿这样的少年本应该是很多人的青春主角,而这样的人独独喜欢他。
那一夜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多时候魏椿话都不太多,回答也简短的很,但就是这样微妙的氛围,两人谁也不觉得局促。魏椿话少,算得上是个不错的聆听者,他那种沉静的气质很能令人静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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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回来了呢。”超市老板接近中午饭点才出现,顶着一个啤酒肚,衬衫倒数第二颗扣子也不见踪迹,露出肚子上浓密的毛发,嬉笑着问道。
“我不舒服,去了趟医院。”
“哦,下次这种情况要提前跟我说,不然我找谁替你?昨天就算你半天工资。”
“可是下午是你拉我去看球的,这不能算旷工。”魏椿声音很轻,但是觉得必须得说点什么。
“什么叫我拉你去看的,你没休息吗?你就是不在店里干活啊。”超市老板说着说着情绪开始激动起来,试图用音量盖过魏椿。
魏椿不依,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脸有些红。当魏椿明白自己的工资要比其他人少,而且他们重活都指派给他的时候,就觉得不能一言不发。
最后按小时算,扣了他两个小时的工资。
有时候据理力争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向人证明,有自己的思考和逻辑,不是任人宰割的。
勇气也是与人交涉的砝码。
离开学还剩最后五天,林木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去望城参加最后一场篮球决赛。他的东西不多,就一套运动服,一双球鞋和基础的洗漱用品,随便套了一个背包就要迈出门,路过大厅时看见父亲和继母坐在沙发上闲聊着什么。
“唉!林木。”林偈叫住了他,冲沙发上坐着的女人笑了笑。
“你小子也是个大忙人,成天不见踪影的。”
“在球队打球,有比赛。”
“这是要去望城了?”林偈斜眼看了看林木身后的背包,边说边给旁边的女人倒茶。
“是,来回两天。”
“我要是不问你也不会跟我说?你这小子越来越主意大了。”
没等林木回答,林偈厉声训斥了一句。
“你还没叫人呢!”
“顾姨。”林木朝旁边的女子礼貌的笑了笑。
那个叫顾姨的女子抬了抬下巴,没有看他。
从他记事起,他的父亲就没有工作过,身边是各种财力雄厚的阿姨,他跟着父亲从这个家搬往那个家,早已经麻木了。眼前这个顾姨算是和他父亲相处最久的一位,今年是第四个年头。离谱的是他父亲林偈靠着一张好看的皮囊将他带往不同的富婆家庭,却一直是未婚的状态。每一段感情都是林偈被甩为结局,毕竟带着他这个拖油瓶。林偈本人除了长得好看叫的好听也实在没有别的技能,经常被人喜新厌旧,更别提最后能走进婚姻的了。
他小时候被放在农村由奶奶照顾,林偈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真的相信爱情这种东西的富婆,打算结婚,哪个档口奶奶去世了,林木没人照看不得不接过去。富婆自然是不干,这段婚姻只能告吹了。所以林偈对林木有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林木说不上来,但绝对不算是亲近的父子关系。
“之前你老是不去学校,老师来问我就说送你去补习班了,省的麻烦,你是不是得跟我汇报汇报你的行踪。”林偈玩味的看着他,似笑非笑。林木盯着林偈那双狭长薄幸的眼睛,时常会陷入一阵恍惚,他就是遗传了父亲的好皮囊,他也时常惊恐会不会走上和父亲一样的路。
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去球馆打球或者和朋友在一起。”林木有问有答。
“你那些狐朋狗友算哪门子朋友。”
“我自己有分寸。”
他当然知道身边的朋友是怎样的人,交友与他而言不过是和外界连接的一种手段,这些朋友哪怕是人妖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不至于像他的父亲那样,这辈子只能靠女人活着。
“钱还够花吗?”
“嗯。”
“望城听说有一家很出名的名表维修店,你顾姨有块喜欢的表秒针不太准,你带去修复修复。”林偈说着就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林木。
旁边的女人依旧没什么表情,看着这父子两,小口啜着茶,一双眼睛笑意不及眼底。
缓缓开口。
“不用麻烦,不怎么戴了。”
“这孩子刚好要去,算什么麻烦,让他跑跑腿是应该的,顾姐放心让他去,这点事要是办不好,白长这么大了。”林偈笑的一脸谄媚。
实际上他口中的顾姐比林偈还要小两岁,面容饱满,富态雍容,半眯着眼睛细细看着眼前的父子,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
“你好好保管,财不外露。”
林偈再次叮嘱了一声。
“好。”林木接过那个黑色的小盒子,揣进了背包的夹层。
林木清楚父子两的处境,没有道理拒绝这样的小事。
“那啥,比赛加油。”
望着他的背影,林偈幽幽的开口。
林木抿了抿嘴角,在心里应了一声,大跨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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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队租了一辆车将一行人送往望城,林木嫌坐车太闷想骑着自己的摩托去,被教练给否决了,一行人装在一辆大巴里,又闷又吵闹。
“林哥上次打的帅呆了,就是最后庆功宴没来,好可惜了。”球队的小赵算是林木的小迷弟了,每次逮到机会就要夸上一两句,和程三这种酒肉朋友不同,这个小赵还是好好学生的范畴。
“那我们争取这次也能办庆功宴。”说是庆功宴,也就是找个地方大吃大喝一顿,聚在一起说说荤话,最后林木结账而已。
大家对这种活动乐此不疲。
“肯定啊,不管对面的人有多强,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咱们不拿奖都对不起这长途了,这帮孙子还得将就他们的场地,来我们羌城办多好。”程三举着手臂摸着自己的肱二头肌,自恋的各个角度比划着。
“这没办法,这得用实力说话,人家是主办方。”
“切!”
……
车上一群人三言两语,然后又鬼哭狼嚎的唱着歌,四个小时的车程不算难熬。
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下午三点,主办方将这些少年安顿在离场馆步行几分钟的四星级酒店,一行人走进来整个酒店都热闹了起来,聒噪中夹杂些未经世事的天真。
“姐,这个酒店的隔音怎么样?我有一点声音都睡不好。”小赵靠在前台真诚发问。前台小姐姐看着他们这么些人,订的都是双人房,耐心的答道“我们酒店隔音效果很好的,这边显示是双人房,可能更多要看合住的朋友能不能互相体谅。”简而言之,只要不跟傻逼同住保你睡得香。
“喂!你们等等,你们谁睡觉安静的。”
“就你他爹的事多!”
“老子睡不好,怎么比赛?我可是中锋!”小赵站在酒店中央嗷了一嗓子。
旁边一个比较文静的男生慢慢开口。
“赵雷,我和你一间吧。”
“去去去!我看你一个礼拜洗不了两次澡,怕熏死老子。”小赵似乎有自己的小算盘,一行人看着他也大概明白了,懒得自讨没趣,和谁一间不是睡。
“队长。”
赵雷过来拽了拽林木的胳膊。
“啧啧啧,怀疑你是变性人,其实心里住了个娘们。”程三瞥了他一眼,没什么好脸色。
“关你屁事!”赵雷立马跟上林木的步子,拉着他的胳臂不松开。
“你别不是个断袖。”
“唉,程老三,你骂谁呢?”
“林哥,你小心点嘿嘿。”
“程老三!”小赵照着程三的肚子来了一个肘击。
“我去!你小子来真的。”
“打的就是你。”
两个人再酒店大厅里扭来扭去拧做一团,来来往往的客人和酒店的工作人员绕他两几丈远,半大小子下手没个轻重,谁也不去触这个霉头。
“你们两个有这劲明天用在赛场上不好吗?”林木作为队长也很是惜字如金,毕竟见怪不怪了。
两人听到明天还有比赛,这才停了下来。
“叮--”
电梯门铃一响,各自去选了房间。
赵雷如愿的跟在林木身后,刷卡打开门。
“在外面看觉得还挺是那么回事,原来房间这么简陋,扣死了。我和我爸妈出去旅游再偏的地方也不住这样的酒店。”赵雷进来一顿吐槽。
林木没有心思去想他说的话是真假,安慰道“这种活动得经过上面审批,不好铺张浪费,有这样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赵雷这才像想起什么,故作姿态的捂了捂嘴巴。
林木看他这个样子有些滑稽。
“你睡里面这张床还是外面这张?”
“我睡里面的,你半夜会起来吗?”赵雷认真的发问。
“还得跟你汇报?”
“我是真的睡眠浅。”
“你睡眠浅我也不会唱着歌起床,碍不着你。”
林木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晚上,林木洗完澡光着膀子走了出来,赵雷眼睛在他的手臂和腰腹上游走,咧开嘴笑了笑。
“林哥,练得真不错,教教我呗。”
“打球!”林木不以为然,潇洒的抛出两个字。
“你骗人,我也打球,我们运动量都差不多啊。”赵雷看了看自己匀称精瘦的身材,喃喃说了一句。
林木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总结上次训练时赵雷出现的问题,哪些是完全可以避免的,甚至亲自动作演示了一番。
“你有时候跑位有些随心所欲,阵型的保持非常重要,这个是你一直以来的问题,统筹全局方面是你的弱项,有时候打着打着和对方防守密集区贴太近了,明天这种比赛全程有摄像,到时候会很明显……”
“哎呀,林大队长,你已经提醒过很多遍了,我会注意的,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要给人上压力了?”
“我也不想一直说。”
林木表情淡淡的,掀开了被子躺了上去。
“林大队长的腹肌真漂亮。”赵雷又绕回了刚才的话题,一把蹦上了林木的床上,就要上手摸。
“你干什么。”林木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我还没摸过八块腹肌是什么样的呢,让我过过手瘾。”球队的男生身材大部分还行,互相攀比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像魏椿这样的同性恋还是少数,林木没有草木皆兵到忘记和普通队友怎么相处。赵雷迅速将手伸进被子里,林木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没有使出全力弄伤他的意思。赵雷见状更是升腾起了征服欲,不达目的不罢休,仗着明天还有比赛林木不会拿他怎样,另一只手也扑了上来。这下一手被抓住,一手腾空,身体顿时失去了支撑力,上半身往后一仰,跪在被子上的膝盖打了一个刮铲,直直倒在了林木胸前,整了个婴儿进食的姿势,腾空的手也刚刚好落了下来,按在了林木的大腿上。
贴着林木胸前的脸瞬间滚烫,手感觉放的不对,硬是挪了几下,一下比一下不对,赵雷的脸已经红透了。
林木也浑身不爽,试图将他拎起来。
隔着薄薄的被子,林木眉头一拧,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作为一个男生,不可能对这玩意感到陌生,这让他的不爽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妈的身边这么多同性恋!
林木心里暗骂一声,他很清楚这种不爽和魏椿带给他的不爽又不一样,其中的微妙之处林木自己也说不上来。
“你……”
“下去。”
林木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声音。
赵雷迅速爬了起来进卫生间,没过多久就有水冲流的声音。
林木不去看玻璃隔间站立的模糊人影,就怪自己生了一副这样的皮囊,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由得想起了魏椿,魏椿那个小子更大胆,直接亲了他,害得他连续好几个晚上做梦都是那种软绵绵的感觉。不过还好,他应该不是同性恋,比如刚刚的赵雷,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恶心和不爽,这让林木心里得到了一点点安慰。
他不是同性恋。
妈的,这小子怎么还在卫生间,打算在里面弄个社会新闻吗?林木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个站立的背影,哗哗的水声听得他心烦。
一股脑蒙上了被子。
望城这个场地该说不说还是比较大的,刚开始程三他们还在吐槽怎么在这里举办,到了之后才是心服口服。
来了不少地方电视台的记者,举着摄像机一个一个捕抓面部表情,引导他们放狠话露出狰狞模样喊出必胜口号。林木形象好,那机器几乎跟着他转,还没上场,一顿采访就够呛了。
林木觉得这辈子是没有靠脸吃饭的天赋,比赛场上出汗累多了。
还有一个微妙的变化就是赵雷那个小子,看见他就低着头,平时张牙舞爪的和程三怼来怼去,整个球队都是这两个奇葩的欢声笑语,今天反倒安静如鸡。
一群大大咧咧的兄弟,互相损,没几句好听的话,一到了赛场那股不服输的劲倒是如出一辙,配合度极高,运球传球,一天打了两场。
最终惜败望城省队,拿了个第二名。
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本来说能进前三就算一鸣惊人。吴教练高兴坏了,抱着他们拍着肩膀,脸上笑出了明显的褶子。
“真不错啊!”吴教练感慨万千,眼眶红红的。
“这真不算什么,还可以拿个冠军的。”程三擦着脸上的汗,有些意犹未尽。
“见好就收,人家望城省队的,又是主办方,实力摆在哪里,可以了可以了,老衲满足了。”吴教练喜笑颜开,不愁来年的招生了。
“为什么我们只能拿第二,原来是教练没有上进心。”程三不肯罢休道。
吴教练笑着做了一个踹他一脚的假动作,回头看了眼林木。
“有没有兴趣继续跟着我,就算我到时候不行了,手上也是有些熟人,不会埋没了你。”吴教练眼中淌出爱惜的目光,就算他不开口,今天的比赛下来,挖人的肯定不在少数,他得先把林木给稳住,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老吴,你怎么不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也要埋没了。”
“对啊老吴,你这不是厚此薄彼吗?”
大家开始起哄,逞嘴上功夫,心里都明白教练这话说的算是中肯了。
“我还得考虑,走不走职业。”林木眨了眨眼睛,一脸歉意的笑了笑。
“也是,不过以你的条件……”吴教练既然要挖人,自然是挑好听的夸。
林木跟在后面,接受队友们艳羡的目光。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像我们这种成绩不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想走都没门,林哥样样都沾了反而不稀罕,真是造化弄人啊!”
一个队友发出一声感慨。
“说你自己就好好说,谁跟你我们。”
对啊,你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呢!”众人当然不依他,吵吵闹闹的坐上了车,去了当地小有名气的一家餐馆。吴教练请客,虽然平时有说有笑感觉不到太多的年龄差,真正坐在一起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拘谨。吴教练自己也察觉到了什么,吃完饭他们说去唱歌,吴教练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开学在即,难得的放松,大家都特别珍惜,情绪一直很高昂,直到大半夜还很有精神,一个一个都变成麦霸,唱的鬼哭狼嚎。
林木坐不住,包间太闷了,出去透气。
靠在门口橙色灯光旁,从口袋里掏出了烟。他没有烟瘾,球队的兄弟们传来传去,他也口袋里常备,用来联络交际的工具,无聊或者烦闷的时候抽上一两支。
他将烟举在手上,摸了摸口袋想要点火,打火机落在包厢,正打算回去拿,一簇小火苗递到了他的面前,自觉的帮他点了烟。
林木这才发现包厢的门虚掩着,透出了里面五彩的灯光,和门外橙色灯光相辉映,把人的面部轮廓照得很好看,眼前点烟的男生五官算得上秀气,忽略他那张嘴,也算长的周正。
“林哥。”赵雷看着打火机的小火苗一窜一窜的,心里似乎也有个什么东西强忍着不至于跳出胸膛。
“你怎么出来了,不和他们一起唱歌?”林木觉得他现在的身份就一个,这群人的队长。适时维持维持秩序,其他的别想太多,与他也无关。
“嗯,看你出来了。”
“有事?”
“昨天晚上是自然的生理反应,我没其他想法。”赵雷嘴角抽搐了一下。
没其他想法能在卫生间待一个小时不出来?林木不是傻子,赵雷可能也不知道,酒店卫生间的玻璃门没那么隐蔽,这小子在里面冲动的时候脑子里可能还在想着林木。
想起这个林木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赵雷饶是再粗心的人也不难察觉。
“你对男性伴侣反应这么大吗?按理来说,之前班上那个魏椿不也喜欢你。他也是男的。”赵雷有些不服气,横着眼看他。
林木思索了一会,魏椿喜欢他,但是和赵雷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魏椿性格温和,温和吗?还是挺温和的,学习成绩也好,相处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那天晚上靠在青苔小筑酒馆外面,可怜又可爱。个子高,最主要的是长的也很好,白净,气质干净。
“你他妈在想什么呢?”赵雷破天荒的低吼了一句,他一向对林木表现出的都是佩服崇拜,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神色,眼睛半张着,细细打量着什么,这让林木十分不舒服。
“你刚刚在想什么?在想魏椿吗?我要是知道你脑子里在拿我和魏椿比较,我会找机会上了你。”赵雷几乎是贴着林木的耳朵说出的话。
林木一直觉得赵雷和程三他们不一样,表面上能说道,其实心里还是好学生那套,这两天似乎才真正认识他。难怪他和程三不对付,程三简直算得上是反同性恋战士了,哪怕是对蟑螂同性恋,程三都要骂上几句,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林木没有什么想搭理他的想法,傻逼一个,但是对方出言不逊还是要给点颜色瞧瞧,不然该蹬鼻子上脸了,他这个队长也难以服众。
林木伸手扣住赵雷的手臂,一个反转将他摁在了墙上。
“你他妈想上谁?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老子是你能想的人?”林木边说手上的力气也越大,压低嗓音不怒自威,包厢里面吵闹的声音盖过一切,只有这贴近的两人能感受到的剑拔弩张。
“昨天晚上想着有比赛,放你一马,你小子给脸不要脸!”
林木演技很好,似乎真的怒不可遏。
“那你想让我怎样?老子就是对你有反应,就是稀罕上你了,你弄死我!”赵雷的嘴贴着墙壁也要说出来。
“我不会弄死你,我会让你死心。”
“你不弄死我,我怎么对你死心?”赵雷抿着嘴巴笑着看向林木,继续说道。
“别装了,你根本不是什么直男,装什么贞洁小白兔。”
林木懒得跟他逞口舌之快,他只是想劝退赵雷顺便立个威而已。
“不管我是什么,你也死了这条心,想都不要想。”这句话一出口,林木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好像不久前说过类似的。
他之前也是这样劝退魏椿的。
“那个软蛋亲了你,我看见了。在青藤体育馆,你们亲的多么的忘我啊,连我就在附近都没发现。”赵雷眼里升腾起了怒气,直勾勾的盯着林木看。
“那又怎样?”林木向来不受人拿捏,他能主动维持狐朋狗友的关系,但是不代表他们之间亲近到可以干预他的生活。
“那又怎样?你承认了?我哪里比不上魏椿,我们五岁的时候就在一家体院馆练习翻跟头,后来你搬家转学,没成想高中我们又相遇了,你知道当时我多兴奋吗?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打球,只是因为你是队长。我把这些都当成是上天赠与的缘分,是青梅竹马的谈资,为什么你看不见?我围着你转你也看不见吗?里面那群傻逼我谁也没夸过,唯独对你贡献了我所有的花言巧语,你是聋了还是瞎了!”赵雷眼睛充血,极力控制住想要咆哮的欲望。
林木看着眼前的男子,以前他还能亲切的叫他一声小赵。他活泼又爱耍宝,是团队里活跃气氛的那种存在,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现在我知道了,但是我没有这样的想法,跟别人无关。”赵雷的喜欢太隐晦了,又或者说林木太直男,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他要是知道,肯定早就离他远远的。
“这就护上了,还跟他无关?我本来打算高考结束挑个合适的日子郑重的向你表白,谁承想你背叛了我。”赵雷索性靠在了墙上,怨恨的看着林木。
林木被他这个逻辑弄得有些无语。一个人的暗恋也能称之为背叛?
“你喝醉了,等你清醒了再说吧。”林木只想赶紧离开,不想在这里掰扯什么幼稚的喜欢不喜欢,爱不爱,无聊的很。
林木松开了他转头离开,赵雷瞬间扑了上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林木的身体紧绷着,也没有因为这样亲昵的动作而放松戒备,赵雷死死的环住他,似乎一松手他就会飘走。
抱在怀中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动情而变得温顺柔软,明明身体温度在上升,而赵雷却感觉越来越冰冷,坠入冰窟也不过如此,他都全盘托出了,对方并不以为然。
就算是平时插科打诨的人心里也难免伤心。
林木不想说什么难听的话,也不想陷入太多的纠结,意识到抱着他的手缓缓脱力,迈着步子就走了。
谁也不知道身后看着他的那双眼睛饱含着怎样的隐忍与不甘。
林木这趟望城之旅没有想象中的平淡。至于篮球比赛的结果,综合实力来说能拿奖就算不错,算是意料之中,唯一的不确定风波就是赵雷,这货居然摆出一副这样情深的样子,这倒有些棘手了,一个球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有吴教练说的走职业,他从来没有想过打篮球作为职业,现在自然也不想,得找个机会回绝。
他来到了一家高档钟表维修商铺,打算完成他父亲交给他的任务。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拐进了一条小胡同,上面铺着的青石不太平整,他的运动鞋弹力很好,走起来简直像在跳舞。他一边走一边寻找商铺字样,无意瞥见张丢在角落的婚庆海报。上面是两个男人,一个穿着白色西服,一个穿着黑色西服,旁边还贴心的标注了信息。白色西服男身高194,黑色西服男169,林木瞬间脑子一抽,有些不太道德思绪涌入他的大脑,要是他们两个亲密的时候想接吻,是不是还得匍匐前进一段距离才能够着?林木想想就觉得很好笑,所以还是找身高差不多的可能会更契合,魏椿也有187左右吧,应该有,魏椿只比他矮一点点。
思绪回笼的时候,林木有些哭笑不得。
都是最近身边的同性恋给闹得。他一个直男,总是无缘无故想起这档子事,简直难以启齿。
“你好,我来修这款表,秒针走的不太准。”林木掏出运动背包里的小盒子,递给穿了一身板正西服衬衣马甲,外面套了一个皮质围裙的大叔。
那人接过他的表,仔细端详了一番装表的容器,小心翼翼打开,随后拿起表琢磨了一圈,微微锁了锁眉。
“怎么了?不好修复吗?”
林木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哦,不是,这个表其实就是小问题,花不了太多时间,您到这边来。”
大叔引他走到了一个宽敞的桌子前,拿出他的工具箱仪器,没一会就把表盘拆开了。
大叔目测三十来岁,专心致志的修着表,稍稍冒头的胡茬和粗壮有力的手臂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林木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娴熟。
“你坐。”
大叔看林木盯着自己,加上林木这高大的个子,觉得有些压迫感。
林木转头看向旁边矮小的椅子,没有想要坐着的意思,还是看他修表比较有趣。
“这个牌子的表少说三四十万,一般人还真不敢拆,今天你是遇到我了。不过这个修表的费用也不低,详细你可以看看这张价目表。”大叔眼睛一撇,示意看向旁边。
这个林木心里有数,林偈也给了他大概的费用,只多不少。
“嗯。”林木应了一声,他给林偈充当跑腿的,其他的还真不怎么在乎。
没过多久,大叔反复跟林木对时间,确认已经调的很准了,不经意间抬头望了望头顶的监控。
林木掏出手机看了一分钟左右,才算办好了这件事情,赶回去和球队的兄弟们集合一起回羌城。
“林哥,你去哪了?才一会就没了踪影。”程三口里嚼着槟榔,一股难闻的味道,林木有意离他两三米远。
“去办了一点事情,不是十点钟回去吗?还有半个小时。”
“果然还是自己的窝舒服,这群小子懒觉也不睡了,老早爬起来吃了早餐就等回去。”程三看着手机,这个时候车应该在门口等着了。
“你昨天喝了不少酒?”林木看程三脖子上泛红晕,努力保持亢奋也难掩脸色恹恹的。
“昨天那酒不错,不怎么醉人,就是赵雷那货,太菜鸡了,醉的不成样子,丢人丢大发了。”程三说起来还有点鄙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哦,叫他们先下来等着吧,司机一来就能走,不用耽误时间。”林木努力岔开话题,他倒是不担心赵雷酒后胡言啥的,程三的脑子藏不住事,准是一有风声就会告诉他,压根用不着多问。
“喂!这群臭打球的!还想不想回去了!”程三懒得再进大厅,更懒得上楼,站在楼下嚎了一嗓子,他那粗犷放肆嗓音还有谁听不出来,没多久一溜少年就下来了,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程三也不在乎酒店住着其他客人,也不把前台皱着眉头的表情放在眼里,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