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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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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文昭的行动很迅速,第二日,便有人来给子母阁揭去了封条。
但那些流言却并没有随着子母阁的解封而散去,反而尘嚣日上,渐渐也在那些世家贵人中传开,姜致不但没再接到新的订单,甚至已早早定下的那些也被退掉了一些。
大家围坐在一起长吁短叹,气氛比被贴封条时更加压抑。
依着姜婆的意思,干脆也别折腾了,既然得罪了贵人,胳膊扭不过大腿,反正现在也赚了一些银子,不如见好就收,她将小弥远放在自己房里睡觉,怕他随时会醒过来,因而只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回去了。
柳巧不赞成,但又想不出什么辟谣的法子,主要这个谣言吧,邪就邪在它有真有假,很难说清楚。
李迎儿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但姜致不甘心。
子母阁是她一步步做起来的,是她的心血,她不舍得让这一切付诸东流,还有跟着她的这些人,好不容易在这里稳定下来,都靠这份工养家糊口。
虽然客户有所流失,但手里毕竟还留了些预订的单子,远远没有到绝境。
她静下心来后,才察觉到这流言的不对劲之处。
除了说她勾搭齐文昭是捕风捉影之外,其他的譬如田有和冯二喜的前科,柳巧曾是酒楼掌柜的小妾等全都是真实的,这说明一开始传流言的人对他们非常了解,但不论是清平郡主还是孙宜婉,都不可能对这一切全都了如指掌。
这说明,子母阁里有内奸!
想通了这点后,姜致只觉脊背一阵发凉。
她把柳巧和李迎儿唤进房中,先问柳巧道:“除了我娘和迎儿,你给宋文阳做妾室的事还告诉过谁?”
柳巧想了想:“李婶问过我的身世,我多少跟她说起过一些。”
李婶话多,跟谁都能聊上几句。
“迎儿呢,你可有跟谁提起过此事?”
李迎儿摇头:“事关柳姑娘隐私,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柳巧明白过来,脸色一变:“你是说,有人出卖了我们?”
姜致:“是,能把我们每个人的事都这么清清楚楚地传出去的,只能是这里面的人。”
“是谁?居然这样吃里扒外?”柳巧气愤地发问。
李迎儿惊诧之后很快冷静下来,分析道:“若是李婶知道了,估计这里就没有人会不知道,倒不好查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柳巧也道:“对,说不定就是她每日下工后跟外面的人闲聊说出去的,只是没想到被人做了筏子。”
姜致觉得没这么简单,若只是在附近传播也就罢了,但这里不管是李婶还是谁,都没有能力将这些话传进世家夫人的圈子,甚至还精准定位到一些预约了子母阁的客户。
她思来想去,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人刻意来收集了信息,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针对的肯定不仅是子母阁,还有她。
清平郡主何时变得这般聪明了?
顾不上那许多,眼下最要紧的是揪到出卖信息的人。
钟义平听说子母阁被贴封条的事,赶过来询问原因,却没想到事情已经解决,眼下流言的事倒与他有些关系,毕竟田有和冯二喜都是他给姜致推荐的。
他也没想到,原本是为社会安定做贡献的一件事,如今竟变成刺向子母阁的一把刀。
他十分愧疚,也很是愤怒,他二人出来之后一直遵纪守法,进子母阁后更没有惹什么事,到底是谁在别有用心地以此大做文章?
反而是姜致安慰他道:“钟公子不必太过自责,这一番是冲着我来的,我正在想办法查出背后捣鬼之人。”
钟义平听她这么一说,歉意更重,“只可惜我们查办的都是些命案,实在帮不上你的忙,不过你如果有怀疑对象,也可以报到官府,会有人来核证。”
姜致想了想道:“好,我会看着办的。”
说完了话,柳巧送了他出来,路上与他闲聊了几句。
送到大门外,她刚要回去,钟义平喊住她,似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柳巧盯着他问,“有话就说嘛,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墨迹,你再不说,我可走了。”
“那个,”钟义平拉住她的衣袖,“我娘说,过两日就是小年了,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
柳巧故作吃惊状:“你娘为什么请我吃饭,我都没见过她老人家。”
钟义平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不知道此时与你说这些合不合适,我心仪姑娘已久,你若愿意,我想让你见一见我家里人,择日提亲,若不愿意……”
他有些说不下去。
柳巧浅笑嫣然:“我若不愿意,你就怎样?”
“若是姑娘不愿意,就当作我没有说。”钟义平说完话,低下头不敢看向她。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能当做没说?”
钟义平愣了一下,惊喜抬头:“这么说,你答应了?”
柳巧笑意浅浅:“我只说愿意去吃顿饭,可没答应什么别的啊。”
“好,我知道,我知道。”钟义平声音有些微颤。
午时做完营养餐后,几个人聚在一起开始准备自己的午膳。
“现在白菜最多,我们做个肉煨白菜吧。”柳巧提议道。
李婶接话道:“我看行,再做个煎豆腐,冬瓜丸子汤,就完事了。”
李迎儿默默起身,去了地窖拿白菜。
冬日里白菜产量多且便宜,又容易储存,姜致便提早囤了些放在地窖里。
柳巧边给冬瓜削皮便随口道:“外面那些流言到底是从何而来呢?真是怪了。”
正在切葱姜配菜的李婶赶紧道:“是啊,还说得都有鼻子有眼的,就跟……就跟亲眼见过似的。”
何嫂将案板上切好的豆腐端过去,倒进热完油的大锅里,“滋啦”一声,水油四溅。
柳巧压低了声音道:“您说,会不会是这里面的人传出去的?”
李婶刀下一滑,险些切到手,语气也有些紧张:“这话可不敢乱说,这里面总共就咱们几个人,算上田有和二喜,谁不想让子母阁好啊,那岂不是在砸自己的饭碗。”
“那也不好说,有的人连自己的命都不爱惜,再说,为了银子什么做不出来。”柳巧话里带了些阴阳怪气。
“你是说,李姑娘……”
柳巧:“我觉得她嫌疑最大,您发没发现,她明明也不是什么清白身世,流言里反而没有她一星半点,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李婶恍然状:“哎,你别说,还真是的,她一个姑娘家带个孩子,却没有被编排。”
在一旁听了半晌的何嫂出言道:“背后莫论人非,我倒觉得李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李婶刚想说点什么,抬头见李迎儿已经抱了白菜进门,这才闭了嘴。
李迎儿仿佛没感觉出灶间异样的氛围,坐在矮凳上低头扒白菜的干叶子。
下午上工时,李迎儿眼眶红红,一看就是哭过了。
李婶已经心知肚明,便也没有问什么。
何嫂也是几次都欲言又止。
柳巧去给产妇送餐食汤药,待李婶也出门去了柴房抱柴,何嫂才安慰她道:“是不是柳姑娘说你了?她也是急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李迎儿抽泣道:“她们居然怀疑我,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如果我真的要害子母阁,肯定会先曝光这里药材的问题,听说姜姑娘为了省钱,所用的中草药都是从天马街采购的,还有……”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话没说完就闭了嘴。
天马街是南郊最大的假货所在地,除了一些古玩赝品外,也有有许多药材贩子在那里售卖假药材,或以次充好,牟取暴利,所以官府明文规定不许商户从那里购进药材。
何嫂倒也没有追问,只又安抚了她几句。
柳巧路过柴房,见李婶正在捡柴,遂过去帮忙。
李婶一见是她,便问道:“我方才见李姑娘好像是哭过,你去质问她了?”
柳巧不屑道:“是吵了几句,我问她流言的事,她居然说我污蔑她,搞得像自己多无辜一般。”
“虽然我也觉得她嫌疑最大,但事情没搞清楚之前,究竟是谁都不好说的。”
“反正我觉得就是她,您和何嫂不住在这里,平时清早出去买菜的就是我俩,不是她还能是谁,我总不可能传自己的流言吧,”柳巧语气十分肯定,“但好在她还有些良心,没把子母阁购买私盐的事捅出去,不然一时半会且解不了封呢!”
“啊?”李婶眼睛瞪得老大,“那你还是劝姜姑娘莫省这个钱,出了事可不得了!”
平头百姓买卖私盐都是大罪过,更何况一个商户。
柳巧连连点头:“是,我会想法子劝劝她。”
翌日清晨,姜致早早地起来收拾妥当,在屋里等着,没想到却是一日无事。
这不由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料想是错的。
还没等她考虑清楚如何调整措施,第三日府衙便来了人。
领头的差役道:“年关了,各个商户都要大检查,今日查的是食材及各种用料是否合法合规。”
姜致不慌不忙道:“我们用的食材与药材都在库房里放着,你们尽管去查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