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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 ...

  •   墨色的浓云由天际缓缓袭来,一副大雨将至的景象。
      一彪人马通过城南大门进入珑州,在高大巍峨的城楼内,这座位于神州大地西北边陲的随国都城显得粗犷落后,毫无朝气可言。所经过的街市两旁商铺极少,大多是售卖柴米油盐、釜盆钵碗,还有黍稷麦菽等生活必须品的,就连布庄、肉铺、茶坊、食肆都十分少见,此刻还未至正午,街市上已经行人寥寥。
      面色阴沉不定的卢鲲率先策马驶过不算宽敞的街道,丝毫不顾忌两旁的路人,在他身后跟着仝伦嘉、黑剒及达布霍,另有十数名身穿软甲的护卫。
      自大半年前,宋鹊娘惨死,自己险些被禄阶下毒害死,幸得祝仓用麐兽的血珠子救了他。伤愈后,他调查清楚是禄阶□□了宋鹊娘,导致宋鹊娘自缢身亡,禄阶害怕他报复,于是在他回城之日,骗他喝下了毒酒。卢鲲大难不死,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潇洒随心的少年了,现在的他阴郁冷酷,处事刚毅果决,有时候连身边的人都不禁对他产生惧意。
      发誓要禄阶血债血偿的卢鲲在蜕地首富蓝蕴娴的引荐下,化名厉归鸿投入随国相邦傅什方门下,成为相府的一名客卿。数月来,他尽心竭力为傅什方解决了数起麻烦,现在颇受傅什方看重,在相府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这次他在傅什方的授意下,协助车骑将军段焱灭了盘踞东南的一伙山贼流寇,正赶回相府复命。
      蹄声阵阵,踏破阴雨前街巷上的宁静,卢鲲带人穿过街道,很快来到了城东的相府。
      相府后门,众人下马,卢鲲将缰绳交给贴身侍卫达布霍,在仝伦嘉、黑剒等人的注视下,他将佩剑交给门卫后,独自走进相府。
      在一名小厮的引领下,穿过后花园,卢鲲被带到傅什方的书斋内。
      淡黄面皮的相府小厮对卢鲲轻声道:“相邦大人正在前厅会客,请厉先生稍待。”
      卢鲲点了点头。
      小厮施礼下去了。
      偌大的书斋内靠墙安置了三排书架,各类书籍塞得满满当当,朝北处放了一张厚重的书案,权倾随国朝野的傅相邦傅什方就是每日在此读书理事的。
      卢鲲杵在屋内,一动不动,静静等待傅什方到来。
      一炷香后,门外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卢鲲很快分辨出三人中有一人正是相邦傅什方,他依旧保持着巍然不动的站姿。
      随着房门被推开,一人迈步走进书斋内,他未言先笑,待走至卢鲲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道:“归鸿一路辛苦了。”
      卢鲲躬身施礼道:“多谢相邦大人关心。”
      身居高位的傅相邦年过五旬,身长六尺,顶平额宽,面白长须,头戴紫玉束发冠,身穿黑底黄纹长袍,予人一种气定神闲、运筹帷幄之感。他蔼然可亲地拍了拍卢鲲的手,示意不必拘礼,随即指着一旁的坐席,道:“快些入座。”
      两人在书斋内坐定,傅什方殷切道:“段将军刚刚有战报呈来,在战报中他提道,你协助他在东南剿寇时,火烧贼寇的粮草,在贼寇打算殊死一搏时,你又提议围而坚守,待贼寇气势衰弱之际,你亲自领兵攻打,这才让我军以最小的代价剿灭了这股顽寇。”他开心道:“严累曾说,东南之敌没个一年半载休想铲除。老夫保举段将军和你一同剿寇,你们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扫清了贼寇,明日朝堂之上我倒要看看严累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严累乃随国的国尉,掌管军政,他与傅什方因政见不合,相互攻讦,早已势成水火。如今傅什方因东南剿寇之事,胜了严累一筹,哪能不高兴。
      卢鲲勉强跟着笑了笑。
      傅什方突然道:“如今能得卢鲲卢将军之助,令我如虎添翼,严累小儿早晚要他向我俯首求饶。”
      卢鲲心头剧震,迎向傅什方射来的凌厉眼神,此刻他暗自思忖,是谁揭露了他的身份,傅什方会否对自己不利?随即又细想,现在他对傅什方还有用处,而且又有蓝蕴娴的关系,傅什方不太可能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俄顷,他主意已定,跟着双膝跪地,诚挚道:“在下并非有意欺瞒,还望相邦大人恕罪。”
      傅什方不动神色道:“我只想知道你投靠我的目的何在?”
      卢鲲一咬牙,和盘托出道:“在下投靠相邦大人一来是为了谋一个好的前程,二来···二来是想待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后为妻报仇。”
      傅什方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反而从容道:“为妻报仇?仇从何来?仇人又是谁?”
      卢鲲坦言道:“在下原先在沫邑城守禄阶手下任别部司马一职,禄阶贪图我妻子美色,趁我在蜕地剿寇之际,将我妻子骗至其府中,使迷药迷晕了我妻子······”说到此处他不禁脸现悲恨之色,待平复情绪后,续道:“我妻子不堪其辱,自缢身亡。禄阶怕我报复,提前给我下毒,幸得上天怜悯,让我逃过一劫。为报妻仇,我隐姓埋名入相府,指望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
      傅什方将他扶起来,喟然道:“将军的遭遇令人动容。禄阶此人贪财好色,着实可恨。老夫担保,不久的将来将军必能除此祸患。”
      卢鲲闻言心中暗忖,禄阶的妹妹丽姬去年刚被随王册封为夫人,正受宠之时,连带着禄阶跟着平步青云,据闻禄阶即将回珑州任职,现在傅什方却敢担保不久的将来自己可以手刃禄阶,其中必定有什么变故。他佯装诚惶诚恐道:“禄阶在宫内有丽夫人照应,他又身居高位,现在实难下手,短时间内在下实不敢奢望能报仇雪恨。”
      傅什方冷哼一声,不屑道:“他们兄妹俩如果单纯的只想贪图荣华富贵,老夫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可现在丽夫人仗着受宠,竟然跟严累沆瀣一气,想要对付老夫,我焉能容她。”
      卢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傅什方是要对付丽夫人,以此打击严累。他立即效忠道:“只要能报仇雪恨,在下今后誓死追随相邦大人,死不旋踵。”
      傅什方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好!好!好!你既有此心,老夫也不会亏待你的。”
      待两人重新坐定,卢鲲迫不及待问道:“不知相邦大人要如何对付禄阶?”
      傅什方淡淡一笑,神秘道:“老夫先让你见一个人。”话毕,他拍了拍手。
      少顷,一人推门而入,垂头至傅什方座前,下跪施礼,恭敬道:“见过相邦大人!”
      傅什方摆了摆手。
      那人转向卢鲲,躬身道:“见过卢将军!”
      卢鲲从他进门便察觉到他的身影颇为熟悉,待他抬头看向自己,这才认出他原来是禄阶府上的管家孙荆。
      孙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卢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卢鲲幡然醒悟,原来是孙荆将自己的事全都告诉了傅什方,傅什方这才相信自己的。
      傅什方好整以暇道:“禄阶即将回珑州赴任,老夫决意将其铲除,顺带给严累、丽夫人一个下马威。”他看向孙荆道:“你来跟他说说吧。”
      孙荆先向傅什方躬身施礼,然后对卢鲲道:“禄阶全家将在一个月后搬回珑州,他吩咐我先回珑州替他打点好一切,到时他们一家会入住城西的新府邸。至于到时候怎么做,就看卢将军的了。”
      卢鲲沉吟片刻,装作担忧道:“相邦大人事后不怕引来丽夫人和严累的联手报复吗?”
      傅什方摇头道:“丽夫人色厉内荏,到时只会担惊受怕。至于严累嘛···呵呵!”他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傅什方推开窗门,窗外大雨正倾盆而下,雨势颇为庞大,一眼望去与院内的园林如同隔了一片瀑布。
      天际突然闪过一道厚沉的雷电,似蛟龙,如巨蟒,威势十足,跟着“轰隆——”一声巨响,观者无不心惊。
      傅什方心手微颤,他不禁喃喃道:“先雨后雷雨必大。”沉默良久,他转身看向卢鲲,断然道:“行动势必要迅速,老夫定要让他们措手不及。”
      卢鲲心知傅什方决心已下,他故作大喜道:“在下领命,绝不负相邦大人所托。”
      傅什方欣慰地捻须微笑。
      相府后门。
      仝伦嘉等人已穿戴了防雨的斗笠蓑衣,瓢泼大雨中,他们如同一根根木桩杵在大门口,身旁只有一匹匹马儿被大雨淋得不断甩动尾巴。
      “咿呀”一声,大门敞开,卢鲲从内而出。
      达布霍迎面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蓑衣给他披上。
      卢鲲一边戴上斗笠,一边跟达布霍交代了几句。
      达布霍颔首领命,接着跨上马背,吆喝一声,消失在大雨中。
      仝伦嘉望着达布霍消失的方向,上前疑惑道:“你让他去做什么?”
      卢鲲随口答道:“我让达布霍去找祝大哥,让他挑选五百名健卒听候差遣。”
      仝伦嘉色变道:“相邦要对严累动手?”
      卢鲲摇头不屑道:“他还无此魄力。”他嘴角露出残酷的笑意,一字一字道:“这次要对付的是禄阶。”说完翻身上马,率先扬长而去。
      仝伦嘉心中一颤,他知道卢鲲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比狂风聚雨更猛烈的报复即将到来。
      众人上马,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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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余日后。
      离珑州五百余里的山野官道上,一排长长的车队在官兵的护送下正迤逦而行,这队正赶往珑州的车队由数十辆马车组成,前面十多辆马车是专供贵人们乘坐的,后面四十余辆马车都载着沉重的木箱,随行的丫鬟小厮无数,前后两旁俱是手持兵戈的官兵,瞧其阵势,像是乔迁的豪门大户。
      这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禄阶透过车窗望着外面乏味的景色,愁容满面,向来养尊处优的他此刻正饱受颠簸之苦,浑身难受无比。
      同车厢的禄夫人安慰道:“还有十数日便能到珑州了,你且再忍耐忍耐。”
      禄阶没有理睬她,他摇了摇马车内的铃铛。
      不消片刻,一名头戴结巾的亲随来到马车旁,他忙不迭地问道:“老爷!不知有何吩咐?”
      禄阶懒洋洋道:“就近可有住宿之处?”
      亲随答道:“我们离最近的悬水镇大概还有二十里。”跟着他面露难色道:“老爷!这几日我们平均每日才走三十余里,照此下去,我们未必能在月底前赶到珑州。”
      禄夫人在旁劝慰道:“是啊!要是不能在月底前赶回珑州,丽娘娘说不定会不高兴,到时候可能会影响到老爷封君之事。”
      禄阶一想到妹妹丽夫人在书信中答应自己,会向大王讨赏爵位的事,于是打消了找地方住宿的念头。他回过头来,对身旁的禄夫人道:“你且下去,换铃儿来陪我吧。”
      禄夫人眼中的怒意一闪即逝,随即垂首道:“我这就叫铃儿妹妹来陪老爷。”说完她叫停马车,推开车门出去了。
      下车后,禄夫人叫住那名亲随,问道:“包隆,皎儿可睡醒了?”
      名叫包隆的亲随立即禀报道:“小公子还未睡醒,他身旁的奶娘一刻未离正伺候在左右。”
      禄夫人这才放心地朝后面辆马车走去。
      少顷,一名正值妙龄的妖娆女子登上了禄阶的马车。
      车队继续沿着官道朝北缓缓而去。
      又行了一段路,前面领头的官兵忽然停住了,马车队跟着停了下来。
      车厢内正在兴头上的禄阶被突然停下的马车扫了兴致,他气急败坏地吼道:“干嘛停下啦?”
      包隆急冲冲地赶来禀报道:“老爷!前面有一伙人拦住了去路,宣将军正与他们交涉。”
      禄阶骇然道:“是拦路的强盗吗?”
      包隆摇了摇头,道:“不像是强盗,他们并未携带兵刃,领头一人衣着华丽,斯文有礼,像是本地的乡绅。”
      禄阶“噢”了一声,脸上仍有警惕之色。
      这时负责护送禄阶全家的将军宣繇领着一位长相粗野的锦衣汉子来到马车旁,宣繇躬身禀报道:“禄大人!这位是悬水镇的乡绅胡三胡庄主,特来邀请大人去他庄上留宿一晚。”
      禄阶从马车内探出圆润的脑袋,疑惑道:“我与庄主素不相识,庄主为何盛情相邀?”
      胡庄主先施了一礼,随后恭敬道:“鄙人做一些皮货买卖,经常往来于沫邑,虽然与大人从未谋面,但早闻大人的威名,心中对您敬佩有加。听闻大人即将往珑州上任,正巧路过悬水镇,鄙人自然要尽下地主之谊。庄上早已备下酒宴和房间,还请大人赏脸。”
      禄阶一听已安排好了住处,而且还有酒宴可以享用,他顿时喜道:“庄主盛情相邀,禄某却之不恭了。”
      胡庄主哈哈笑道:“能得大人驾临鄙庄,是鄙人的荣幸,我这就为诸位领路。”说完又施了一礼,与宣繇一同去了。
      车队再次出发,往一旁的林子中去了。
      约半个时辰后,车队随胡庄主等人来到了一处三面环山的庄园前。
      禄阶夫妇与一众家人从马车上下来,见到偌大的一片庄园被青山环绕,春意正浓处处鸟语花香。
      胡庄主来到禄阶跟前,打躬作揖道:“有请禄大人光临鄙庄。”
      禄阶欣喜道:“庄主客套了。”
      在胡庄主的引领下,禄阶与家人们一同跨进了庄园的大门,宣繇带领数十名官兵紧随其后。随行的一众丫鬟小厮和其余数百名官兵在庄丁的指引下,将马车赶往后院歇息。
      步入庄内,禄阶首先看到的是几座竹楼,他不禁好奇道:“这竹楼真够别致的。”
      胡庄主立马介绍道:“我祖上是从蜕地迁居于此,因而保留了一些蜕地的风俗。”
      禄阶不以为意道:“看来胡庄主也是重情之人。”
      胡庄主垂首谢道:“多谢大人赞赏。”这一刻他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之色。
      毫无察觉的禄阶等人继续随着胡庄主游赏庄园,一行人绕过一片未经打理的花园,循着一条长廊来到庄内用于饮宴的大堂,这是由一主二副三座堂屋组成的建筑物。
      禄阶微皱眉头,只因这座大堂颇为简陋,既没有碧瓦朱檐,也没有雕梁画柱,造型古朴无华。
      胡庄主瞧其神色立即会意,他坦言道:“我们都是乡野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鄙庄简陋,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禄阶暗忖只能委屈将就住一晚了,于是他随口道:“庄主客气了。”
      胡庄主做出请的手势,他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道:“鄙庄虽然简陋,但庄内养了数名好厨子,他们的厨艺远近闻名,必定能让大人满意。”
      话犹未了,禄阶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满桌的珍馐美馔,仿佛还能闻到阵阵香气。他举步与胡庄主并行,喜道:“连日来奔波赶路,还未享用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今日蒙庄主邀请,得以一解口腹之欲,在此先行谢过。”
      胡庄主含笑摆手,连声道承受不起。
      众人进入大堂,见两旁铺满席位,足有百席,席前都置满酒水、鲜果。
      胡庄主将禄阶请至中间主位,禄阶推辞了一番,这才安然入座,胡庄主陪于左边首席,宣繇居于右边首席。
      随着清脆的钟鸣声响起,庄内的丫鬟捧着佳肴纷纷来到大堂内,她们将精致的菜肴置于每个人的席前,堂内顿时弥漫着阵阵香气。待菜肴上齐,禄阶等人久久未见歌舞助兴,顿时大失所望。
      这时胡庄主起身举杯道:“鄙人乃乡野之人,粗陋寡闻,这次因准备仓促,致使招待不周之处,在此鄙人先向诸位赔个不是,还请诸位见谅。”说完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禄阶见胡庄主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跟着举杯还礼。所幸酒水很是不错,稍减了几分失望之意,他又举箸品尝眼前的鲜鱼,顿觉鲜美无比,一下勾起了食欲,他顾不得许多,自顾自吃了起来。
      众人随之相互敬酒,享用美食。
      酒过数巡,大堂内杯觥交错,热闹不凡。
      这时,前来上酒菜的小厮不小心将酒水洒了胡庄主一身。
      胡庄主喝骂了他几句,随即面带歉意地对禄阶道:“鄙人去换身衣裳再来陪大人。”
      已有七分醉意的禄阶挥了挥手,继续豪饮杯中的美酒。
      胡庄主向众人道了声抱歉,起身往后堂去了。
      那名闯祸的小厮跟着胡庄主步入后堂,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后堂来到旁边的厢房前,轻叩几下房门,随后推门而入。
      厢房内,一身劲装的卢鲲正襟危坐,矮个子黑剒一脚踩着凳子,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另有数名全副武装的汉子,屋内的气氛极是怪异,予人一种紧张中透着从容的感觉。
      卢鲲见胡庄主进入屋内,他冷然道:“祝大哥!大堂内的情形如何?”
      胡庄主嘴角微露笑意,答道:“姓禄的已经喝醉了,其他人也差不多了。”
      房门轻响,又一人进入屋内,打扮成管家模样的麻奎向卢鲲、祝仓禀报道:“刚才仝先生派人来报,他与隗闿、弥噶尔已经向椉丘的土匪发起攻击了,最快亥时前能攻下匪徒的山寨。”顿了顿,他接着道:“后院的小厮和官兵差不多都被我们灌醉了,庄内的女仆、丫鬟等不相干人员都已撤走了,现在我们的兄弟都换上小厮的衣服在大堂内伺候他们。”
      椉丘是位于悬水镇附近的一座大山,山上驻扎了一伙千余人的土匪恶霸。这次卢鲲与仝伦嘉设计,待杀死禄阶后,就将所有罪责推脱给椉丘的土匪。
      卢鲲点了点头,吩咐道:“麻奎、达布霍,你俩继续在大堂内盯着,一听到信号就行动。”
      麻奎与扮成小厮模样的达布霍领命去了。
      房内再次恢复平静,所有人都在等卢鲲下达屠杀的指令。
      那个经历过灭门惨祸的受害者,现已成为策划灭门的主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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