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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是他 ...

  •   再次回国已是一个月后,黄成澄早早等在机场,看到楚风出来张开双手跟他相拥。

      黄成澄拉着楚风仔仔细细地看,“你怎么回事,才多久没见更帅了。”

      “一直都很帅。”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帅哥,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切,自恋狂,一会吃火锅怎样?去我家,我买了好多东西,有你喜欢的各种丸子。”

      火锅吗?寒冬腊月,确实没有什么能比吃上一顿火锅更让人觉得舒服了。

      “先送我回去一趟,想洗个澡。”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他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就你讲究。”

      “这次准备呆多久?”黄成澄问。

      “几天吧。”楚风说。

      “你回来,是……”黄成澄故意说的很慢,这段时间通过卫洲的只言片语,他大概也知道了这两人闹矛盾了。

      “有人看到他。”

      楚风语气平淡,侧着脸看车窗外道路旁的树影掠过。

      等红灯的时候,黄成澄往他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楚风其实是个很傲慢自持的人,他年少成名,已荣获多项国际大奖,举办过多次个展和联展,曾有报道说他一天拍摄薪酬为6万法郎,且他所拍摄的照片拍卖金额不低于200万法郎。

      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却因为童年玩伴的一句话,苦苦寻找了他多年,黄成澄以为在找到那个人之前,楚风都不会多看别人一眼,偏偏他却对卫洲一见钟情了,时至今日他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也无法理解,因为卫洲实在过于平凡,也就那张脸和那副好身材拿得出手。

      以为他只是太无聊,想找个人打发时间,没想到他却因为卫洲在国内呆了两个月左右,甚至费尽心思靠近他讨好他,认识他已经有几年,他可从来没见他在国内呆超过一周,讨好人更是不可能,楚风不拿鼻孔看人都算是给那人脸了。

      如此矜贵孤高的一个人,偏偏喜欢上个不开窍的。

      黄成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虽然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但多亏了赖晓东每周都会安排一次家政过来打扫卫生,家里一尘不染。

      楚风放好行李,走到房间角落,随着纱布被掀开,一张60寸的大照片出现在眼前,指尖温柔抚过,楚风声音有些乏倦,轻声说:“我回来了。”

      正是傍晚时分,卫洲远远就看到黄成澄家的阳台站着一个人,西斜的落日照在他身上,像梦境般不真实。

      他回来了?是幻觉吗?卫洲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轻易眨眼。

      楚风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慌张,这段时间他幻想过无数次楚风出现的场景,在咖啡店、在酒吧,甚至如同之前一般等在他出租屋外,唯独没有落日余晖下的烂漫场景。

      他真的很耀眼。

      距离太远了,他看不清楚风的表情,他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像以往那般让人踏实的笑吗?他想知道,他想看,也想跟他说声对不起。

      卫洲自己都没发现,其实他很想他。

      夕阳下的楚风身上散发着静谧淡漠的气息,像一只白鹤,他的身边空无一物,遗世独立,卫洲觉得心疼,想起楚风曾经说的,只要在他身边,他就不觉得孤独,可慌乱之下,他推开了他。

      他看得失神,若不是黄成澄打来催促的电话,他都不知道会这样盯着搂上的人看多久。

      楚风回了屋子,这是他第一次来黄成澄家,黄成澄在厨房忙碌地准备着,楚风没事做,只能无聊地看看这看看那,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展柜里一张小照片上,呼吸变得缭乱。

      楚风诧谔地盯着上面一个长相稚嫩却很英俊的小男孩看,照片里,男孩张着嘴大笑,背上还背着另一个笑得眼睛眯成缝的小男孩。

      展柜的钥匙就插在上面,楚风颤抖着手拧了下钥匙,咔哒一声,这不是开锁的声音,是他心碎的声音,未被尘封的过往走马灯般闪过脑海。

      楚风拿出照片,指尖发白。

      黄成澄走过来看了一眼,说是前阵子他妈妈整理储物室时翻出的这张照片,他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拿来自己的房子这了,刚好展柜有一个位置空着。

      “看这么认真,是不是发现我小时候很可爱?”

      黄成澄想把照片拿过去,楚风却紧紧捏着,像是怕被人抢走。

      黄成澄很是疑惑,正准备问他怎么了时,楚风冷森森地开口,“他在哪?”

      “什么?”黄成澄不解。

      楚风的神情早就变了,黄成澄从未见过他如此狠厉的眼神,他有些害怕,声音发抖:“楚风,你怎么了?”

      楚风突然用力掐着他的胳膊,像是要将他的骨头掐碎,“我问你,他在哪?”

      黄成澄看了一眼被楚风捏在手上的照片,试探性问道:“你说卫洲吗?他应该快到了,楚风,你到底怎么了,干嘛突然这么生气啊?”

      “我问你照片上的人,在哪?”楚风眼底不知何时浮起红血丝,那可怖的模样如同来自修罗场的恶魔。

      黄成澄胆子其实很小,被楚风这样充满威胁的语气质问,险些哭了出来,带着哭腔说:“照片上就是卫洲和我啊,前面的是他,后面的是我啊。”

      像是被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楚风溃不成军,他明显楞了下,松开了抓着黄成澄的手,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他是卫洲?”

      不可能,他不会认错,他不可能认错,这么多年,他看这个人的照片不止几千几万次,怎么可能会认错。

      “这就是卫洲小时候啊,当时因为我爸爸工作的原因,我们一家搬到一个小镇生活了几个月,我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卫洲,”黄成澄揉着被楚风弄疼的地方,看着楚风从愤怒变成失落的脸,突然也不那么害怕了,“很帅是吧,不过没他现在帅,啊上天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的人就能从小帅到大呢。”

      楚风喃喃道:“不是谭子洲,是卫洲?”

      “谭子洲?”黄成澄先是疑惑,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拍了下手掌,“啊,他好像是说过他爸妈离婚后他就改了名字,随他妈姓,他以前叫谭子洲吗?虽然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但在他改姓前其实我只知道他叫阿洲,不过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是调查他了吧?”

      滴~门外响起开门声。

      黄成澄说:“应该是卫洲来了,他刚刚说他快到的。”

      卫洲一进门就看到楚风阴沉着脸瞪他,他眼尾猩红,毫不掩饰怒意,跟刚才阳台上的他判若两人。

      以为楚风是因为知道了自己也会来,正跟黄成澄闹脾气,卫洲向他走去。

      突然有什么东西往他这边飞来,随着黄成澄的一声惊呼,卫洲的额头被重重砸了一下,他眼前一黑,随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卫洲看清了地上的东西,是一张装在相框里的照片,照片上是他和黄成澄小时候,碎了的玻璃划破了照片,刚好在他和黄成澄两人的脸之间划了一条线。

      也好,如果这样能让他解气的话。

      楚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卫洲面前,不由分说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

      卫洲踉跄着往一旁晃了几步,眼前一黑又一黑,这下是彻底懵了。

      虽然知道楚风还在气头上,被他砸一下也是自己活该,可是,这狗东西砸完竟然还揍他,这算什么,得寸进尺?卫洲怒不可遏,想揍回去的时候楚风已经出了门。

      黄成澄也完全摸不着头脑,得不到也不用这样发疯吧,虽然他一直知道楚风的脑回路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卫洲啧了一声,“他妈的发什么疯?”

      “卫洲,你跟楚风到底怎么了,怎么闹成这样?”

      卫洲没有说话,怎么说?说自己被那小子强吻,一气之下失了理智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所以他怀恨在心?妈的,这狗玩意儿脾气真大。

      黄成澄又问:“卫洲,你之前叫什么名字?”

      “问这干嘛?”卫洲没好气地反问,他不喜欢提以前的事,每每想到自己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他就觉得恶心,恨不得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清洗个透。

      “是叫谭子洲吗?”黄成澄再问。

      “知道还问,你又是什么毛病?”

      “我刚知道,你小时候只告诉我你叫阿洲,是刚刚楚风说我才知道。”

      卫洲愕然,没想到楚风竟然背后调查他,连他曾经的名字都知道,他还知道多少?妈的,那个疯子!

      这段时间对楚风的愧疚被愤怒冲散,他现在就想冲到那家伙面前揪着他的领子问他凭什么调查他!这假洋鬼子,真他妈没教养!

      楚风一回到家就把家里能砸的东西几乎砸了个稀巴烂,直到砸累了,砸不动了。

      家政阿姨吓得夺门而出。

      楚风跌坐在地上,身旁到处是破碎了的酒瓶。

      他像丢了魂一样喃喃自语:“为什么骗我,明明说过再见面会一眼认出我,为什么没有认出来!为什么忘了我!自己改了名却又忘了我的名字,我又没有改名,为什么要改!为什么!不是说好了长大后就来找我,再也不分开吗,为什么不找!为什么要背别人,就那么开心吗?妈的!我甚至以为自己变心了,还那么自责,狗杂碎,啊!”

      楚风越说越激动,撕心裂肺地嘶吼着,泪水布满整张脸,他的世界正在崩塌,他一直寻找的,渴望的……

      家政阿姨离开后立马给赖晓东打了电话,赖晓东急忙赶了过来,当他看到面如死灰躺在一片狼藉上的楚风时,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楚风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床上,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衣服下的身体密密麻麻缠着纱布,差点没成木乃伊。

      “醒了?”赖晓东推开门,手上拿着不知包了什么东西的毛巾。

      他坐到楚风床边,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柔声说:“闭眼,会有点凉。”

      楚风还是盯着他看。

      赖晓东轻笑一声,跟让死人安息一样抹了下他的双眼,将裹着冰块的毛巾贴近他的眼皮,“给你煮了粥,一会吃点?”

      楚风闷闷地嗯了一声。

      “找到人了吗?”赖晓东问。

      楚风颤抖着唇,沉默了很久才哑着声回答他,“丢了。”

      赖晓东知道他在忍耐,他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想哭就哭,别憋着,我在。”

      楚风没有吭声,倔强地紧抿双唇。

      因为是小孩,所以就可以不用为自己许下的承诺负责吗?可分别时的那句承诺,有人遗落在岁月,有人却紧攥在心尖,这多不公平啊。

      楚风紧闭双眼,泪水从眼角出逃,跌落到鬓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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