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爱丁堡》逍闲

26、Chapter 26. 暗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余家傲

　　正当我在学校实验室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的秘书张铭打电话说公司实验室那边出问题了。

　　他很少在上班时间给我打电话，除非有要紧的事情。

　　“慢慢说。”我听他的声音有些急促，于是柔声安慰他。他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我们家的一个远方表亲，算起来我得叫他一声表哥。老狐狸们让他给我当秘书，也是因着我们曾是发小兼同学，又沾亲带故的份儿上。大姐的意思是，他是总部秘书处副秘书长，有能力，又与我相熟，肯定能对我衷心。

　　他说实验室的试剂出了问题，不但生命科技部这边的细胞间被污染得厉害，机械部那边的高分子材料也出了问题。

　　“这样，你先带两个人将采购部的库房封了，人员也全部控制起来，我马上到。实验室的所有东西都别扔，包括垃圾。还有，所有的东西，包括试剂和垃圾，立即采样送去第三方加急化验，就说今天下午五点之前我们要结果。”我安顿完，给导师打电话请了假，便赶往公司。

　　导师一听试剂出问题了，也要跟着去，我劝他说等有了初步结果，我再告诉他。因为，他一把年纪了，我有点不忍心让他也来去折腾。

　　“可是，为师在实验室也投了很多钱。”

　　我看着老师痛心疾首的模样，强颜欢笑着安慰他：“教授，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采购环节出了问题，放心，咱们实验室所有的损失，公司来填补。”

　　老师一听他的钱损失不多，脸色这才阴转多云，还喃喃道：“我就说以你的技术，细胞不可能养一批死一批。”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早就怀疑那批培养液有问题，只是当时实验室其他人的细胞活着，所以我便没过于多想，只当是我养的是神经细胞，过于娇气的缘故。

　　实验室试剂出问题，那肯定就是采购环节出了问题。这个毋庸置疑。

　　我到公司科技部的时候张秘书已经带人坐在了会议室里严阵以待。我坐下之后，环顾一周，采购部的谭副总在，两个部门负责采购的技术总监也都在。

　　“谭延闿，说说吧。”我很冷静的开口。

　　之前，我刚接任副总裁的时候他还很看不上我，因为老谭本硕博可都是加拿大上的，在能力上毋庸置疑。只可惜，他出身比我稍微欠缺了那么一点点。这回，我刚好搓搓他的锐气。

　　我基本不叫人全名，一叫全名，整个公司估计都知道我要开始发火了，所以，一时间，谭延闿也愣在了那里。

　　“说吧！”我朝着张铭递一个眼神，见他摇头，我只能继续朝着谭延闿施压。

　　“总裁，我也正在调查！”他面露尴尬。

　　“东西给我。”我伸手问他要东西。

　　结果他依旧拿不出来。他也大概看出了我有意为之，于是开口为自己开脱：“我刚要调查，这不您让张秘书通知开会，大家坐在这儿等您，所以就还没开始嘛！”

　　“谭延闿，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没做，就干等着我来？”我皱眉，凉声问。

　　他见我不依不饶，便低头不说话了。

　　二姐说过，我如果连谭延闿这种倚老卖老的家伙都收拾不了，那就坐不了集团的第一把交椅，如今看来，她说的果然没错。

　　“10个小时，我要结果，如果谭总查不出来，那就自行向总部请求轮换职位，或者直接回家陪老婆孩子也行。”我说完，示意他手底下的技术总监汪临海盯着。

　　“去啊！愣着干什么？我替你查吗？”我见谭延闿还愣着，于是冷声将他轰走。

　　他父母一直是我们集团的高管，他因着他父母的关系，一直很猖狂，后来被大姐“流放”到北欧来的，结果他依旧不知道收敛，想在我跟前倚老卖老，我不搞死他我就不叫蔡逸阳。我心中暗自思忖着，一时有些走神。

　　“总裁，那我让他们散了？”张铭开口提醒我。

　　“这样，既然咱们新建的两个实验室都出了问题，那总部追究下来，我们一个也跑不了。生命科技部，你们回去之后，重走一遍最近一周的路，取了什么，放了什么，关了什么等，全部写一个报告，交给你们的技术总监梁泽。梁总监，你写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今晚九点之前给我。”

　　“好！”梁泽点头答应下来，他作为我的堂哥，自然是大姐派给我的心腹，只可惜他也刚来，好多东西还拿不下来。

　　“机械部，你们将所有高新材料的采购渠道、供应商以及最近一个月用的是哪些批次，全部梳理出来，报告给你们的副总监余家傲。余博士，你将最后整理的分析报告赶在今晚六点前给我。”

　　“好！”余家傲点头，他的黑眼圈有点重，估计是昨晚又熬夜了，只可惜因为材料出问题，他昨晚的夜估计是白熬了。

　　“散会！”

　　“那我去催一下。”等大家都走了，张秘书建余家傲坐在那儿不走，很有眼色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去。

　　打发了张铭，余家傲很狗腿的爬了过来，低声说：“姐姐，厉害！我好喜欢。”

　　“你少来，材料不对，你就没有发现？”我皱眉问他。

　　他思忖片刻，说其实自己也摸出来了，当时就想着可能是批次不同的原因，所以便没太在意。

　　“你说的摸起来不对的在哪儿，带我去。”我说。

　　“在库房，不过剩下不多了，你也知道，那东西上一批试验，就得用好多。”他边解释着，边拉了我的手往外走。

　　我怕人看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攥住。“怎么？我就这么见不得光？”

　　“听话！”为免他再纠缠，我在他脸上亲了亲，算是安抚他。

　　“姐姐，你好敷衍。”临出门，他将我堵在了墙角。

　　“你呀！”我无奈，只能抬臂，环着他的脖子又亲了亲他的耳廓，直到他呼吸急促，我才放开他。

　　毕竟年纪小，经我那么一撩，他倒是呆若木鸡地站在墙角不动了。

　　我走了老远，他都没有追上来，我只能回头喊他：“余博士，快点！”

　　他这才跟疯兔子一样追了来，上电梯的时候还毕恭毕敬地来了一句：“总裁，您请！”

　　我看着他面红耳赤的吃瘪模样，心下失笑。但电梯里还有其他人，所以我俩站了有半米远，仿佛那天各一方的牛郎织女。

　　我们一直到负二层地下室，地下室门口有人守着，应该是张秘书派的人，见到我便问：“总裁好！”

　　“不用守了，你们去忙。”我说完，带着家傲进了库房。

　　家傲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所剩下的那点高分子材料。他趴在纸箱子前嘀咕：“奇了怪了，我明明记得还有一卷。”

　　既然有人做手脚，大概不会留下什么直接的证据。思虑至此，我便打电话给张铭，问他送检的时候是不是拿了库房最后一卷AH110号材料。

　　张铭说没有，他是从实验室取的样。

　　“当时录视频了吗？实验室的实验记录本拍了吗？”我问。

　　“视频录了，但是实验室记录本我没有找到，你问一下余博士，他应该知道在哪儿。”

　　“我们现在上去可能赶不上，这样，你快点亲自去取，我怕有人销毁证据。”

　　见我语气比较着急，他开口问：“怎么了？”

　　“家傲说发现AH110号材料手感有问题，我们下来看，最后一卷材料不见了。”

　　“我明白了。”

　　“立马派人查一下监控，看这期间谁来过仓库。”

　　“好。”

　　等安顿完了，我便开口劝依旧在翻找的家傲：“算了，既然有人有意为之，那便肯定是找不见了。”

　　“姐姐，怕就怕这件事情是冲着你我而来。”他双眉紧锁，叹了口气道。

　　“此话怎讲？”

　　“AH就是艾科的英文缩写，所以110是我家公司产的。”他坐到一旁的纸箱上，神情有些黯然。

　　怪不得他说自己能摸出来不对，我还以为他是做实验做多了，原来是见得多了。

　　“那又怎样？”看他那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开口逗他。说句实话，我并不知道他爸爸的公司就叫艾科，还是生产高新技术材料。我只记得他跟我说过，他妈妈是大学教授。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万一是大姐的意思，我们是死都查不出来的，到时候，恐怕咱俩得散。”

　　“你就对自己，对你媳妇儿这么没信心？”我笑着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门，率先走了。我倒是无所谓，他还得给我去搞报告。

　　“你说什么？”他后知后觉地追了来。

　　“我说，咱们要对彼此有信心。”

　　“不是，你说你是我媳妇儿。”他张着个大嘴巴，高兴得像个傻子。

　　“没有的事情！”我矢口否认。

　　“姐姐——再说一声听听。”他乡狗皮膏药一样缠了上来。

　　“对了，你说如果是谭延闿做的的话，他除了想将我赶走，他还想干什么呢？”我刻意引开话题。这里有监控，我怕被拍到会有人说闲话，只能躲开他伸过来的胳膊。

　　他看一眼监控，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收回了半伸出的胳膊，两手插兜，若有所思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除了这个，就只能是为了敛财，贪了采购资金，然后买了以次充好的材料。”

　　我很赞同他的观点，但这件事牵涉艾科，我必须得谨慎，不然真很可能影响我跟家傲的感情。“那你觉得除了手感，那个你们公司的喷码标识有没有问题。”

　　他摇了摇头说没怎么注意。

　　“如果有假的，能从喷码上鉴别出来吗？”我问。

　　“还真是个大小姐，生产喷码机的就那几家企业，参数就那么几个，根本分不出来。”

　　我明了的点头，家傲说的没错，喷码机不值钱，值钱的是生产工艺，看来只能从材料上入手了。

　　我们俩又多聊了几句的结果是，仓库的门被锁了，我俩被锁在了里面。

　　“手机没信号。”家傲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让人来开门，一看没有信号，这才惊道。

　　我拿出手机一看，果然。也就是说有人刚偷偷在门口放了屏蔽设备。

　　“现在怎么办？”我问他。

　　“朝着监控喊话有没有用。”我见他摇头，于是看一眼监控问。

　　“姐姐，那只是监控。”

　　我点了点头，“我以为会有声音”，我说。

　　“是，会有，不过那是在查监控的时候。谁没事对着监控喊话呢？故意挑衅机器人吗？”

　　我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找了个纸箱子坐下。我倒想看看，外面的人想将我们关到何时。

　　“姐姐，你不无聊吗？”在我俩就那么坐着刷了半个小时的手机之后，余家傲突然抬眸问我。

　　“有点。”我跳下纸箱子，伸了个懒腰。最近太忙了，难得有功夫刷手机，却突然发现没啥“营养”价值。“果然，我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我叹息一句。

　　“不如，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我看着满脸□□，缓步逼近的他，忙开口阻止：“狗狗，有监控！”

　　“我不怕！”他倒是坦荡，伸臂搂住了我，“咯咯”笑着，“看你那傻样！我就是想抱抱你，我们都快三四个月没好好抱抱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觉确实有些久了。果然，时间就如指缝里的沙子，会轻易溜完。

　　思虑至此，我便开口揶揄他：“我是老了，但你还年轻。狗狗，你说你是不是性冷淡。”

　　“姐姐要不要试试？”他刷地红了脸，凑在我耳边，在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真不经逗。”我叹息一声，真怕他一冲动来个现场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