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Chapter 25. 堂弟来袭 ...
-
近来,我的科研之旅仿佛误入了一条荆棘丛生的幽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吃力。在那小小的实验室里,我小心翼翼地调试着培养环境的每一个参数,从培养液成分比例的精准拿捏到培养条件的丝丝入扣都事无巨细,全神贯注,满心期许着能培育出理想的子代细胞,然而,现实却给我当头来了好几盆冷水。一批又一批的细胞,接连死去。三番五次的尝试,换来的却只有满心的疲惫与挫败,眼睁睁看着试验毫无进展,深深地无力感如潮水般涌向了我。
导师觉察出了我的窘境,赶忙安排杰西师弟前来助我。他的到来算是给我那略显沉闷压抑的实验室带来了一点生机。他手法娴熟,动作灵巧,让在一旁看着的我心底燃起了一点希望。看着师弟忙碌的身影,我暗自打气,说不定这次有转机呢,也许他能帮我打破这僵局。奈何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饶过我,新的一批细胞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向死亡。无奈之下,导师果断抉择,让我重回学校的实验室,因为那里有着更为精密先进的设备和稳定的试验环境。只是,这意味着我要暂时与余家傲分开。
分开的那天,阳光正好,他站在梁东阳和他导师身边,笑得像个傻狍子。最后挥着手说:“去吧!去吧!能力不行设备来凑。”
好在他导师及时地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让我赶紧走。
回到学校实验室,我开始了新一轮的试验,这次我将营养液换成了荷兰一家生物公司的,因为我思来想去,觉得操作中没有任何问题,其他试剂师弟也在用,也没见他养的细胞死亡,那么极有可能是营养液的问题。好在,新的一批细胞,我养活了。
白日里,我全身心地扎进科研的深海,与细胞、数据为伴,等到夜幕低垂我才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奔赴另一个 “战场”——公司。每晚我去的时候,公司员工都已经下班,我只能加班处理白天他们放在我桌上的文件,一份份文件、一个个方案在指尖流转,我强打着精神,试图在这忙碌中寻得一丝平衡。然而,身体终究不是铁打的,睡眠被无休止地压缩的结果是头疼的老毛病张牙舞爪地扑向了我。
下班时分,城市的街道瞬间化为车辆的河,川流不息。路两旁的店铺宛如盛装打扮的舞者,披上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服饰,欢快的歌声从门缝中悠悠飘出,中餐这条街,依旧像国内那般繁华。果然,放眼全世界,华人总是最勤劳的群体。可我,却宛如置身于那繁华之外的孤舟,被头疼折磨得苦不堪言。鬓角处尖锐的疼痛如同一把把细针,狠狠刺入,眩晕之感汹涌扑来,将我一点点吞噬。本来打算吃点饭,再去公司加班的,看来是实现不了了。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然撑不住,便慌乱地在包中翻找那救命的药物,然而,往日总是随手可得的药瓶,此刻却好似人间蒸发,不见踪影。想来,这一年多日子的忙碌让我疏忽了身体,竟才发现已停药许久。
“尉晓,麻烦给我送一下药,我走不动了。” 我颤抖着手指,按下发送键,发出这条语音后,双腿一软,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朝着地面倒去。
再度醒来,已是深夜,病房里一片静谧,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滴答声,宛如深夜的心跳。余家傲、尉晓错落爬在床边,像是守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两人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他们的面容带着深深的疲惫,仿佛梦中也在为我担忧。唯有梁东阳,身姿挺拔,却在这方寸之地来回地踱步,他的脚步急促而沉重,焦虑如同浓厚的乌云,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他的周身。
“梁哥 ——” 我干涩得宛如磨砂纸般的嗓音,打破了病房的寂静。
他猛地回身,瞧见我醒来,匆忙间差点撞倒一旁的椅子。他几步跨到床边,双手微微颤抖着端起水杯,递到我唇边,眼中满是关切:“喝点水,慢点。”
“谢谢……” 我艰难地开口,挤出两个字,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我们两人的动静惊醒了余家傲和尉晓,两人几乎同时脱口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谢谢你们。” 我强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试图让他们安心。
尉晓眼眶瞬间泛红,她起身一把将我搂入怀中,那力度像是要把我嵌入她的身体,带着哭腔说:“你吓死我们了!”
“抱歉,让你们操心了。” 我轻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她。
余家傲站在一旁,神色怏怏,往日里那总是带着阳光的眼眸此刻有些黯淡,却仍拉着我的手关切道:“姐姐,好些了吗?”
我微微点头,就在这时,梁东阳的手机骤然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他快步走到角落,背对着我们,声音温柔得宛如春日里的微风:“姐姐,放心吧,已经没事了,有我在这儿呢。”
“叫得可真亲。”余家傲阴阳怪气地嘟囔了一句,那语气中的酸味,就算是旁人也能轻易嗅出。我敏锐地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满心疑惑,悄悄拉过尉晓,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尉晓嘴角微微撇了撇,凑近我耳畔:“还不是醋坛子打翻了,你晕倒后,我一人应付不来,就叫了东阳。他看到东阳抱着你一路飞奔打车,也不让他沾手,心里就泛酸了。”
听闻此言,我尴尬地挠挠额角,转向尉晓,真诚地说:“真的多亏你和梁哥了。”
“梁哥——梁哥,叫得还真亲热。” 余家傲矛头瞬间转向了我,往日的温润全然不见。他以前不这样的,这突然跟吃了炸药一样,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梁哥到底做了什么惹他这么生气?” 我再次悄声问尉晓。
“他用额头给你试体温了。”
我瞬间愣住,心下暗道:这举动确实有些亲昵了,也难怪余家傲会吃醋。不过,他这恨不得将我周围的一只公苍蝇都赶走的样子,让我有点反感,因为我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前夫哥的影子。再反看尉晓,就正常多了。人家一个女生都醋劲儿没他大。
“这——梁哥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向尉晓吐槽,又追问,“咋回事?你俩吵架了?他故意让你吃醋?”
“想啥呢,对了,以后我得改口叫你姑姐了。”
我一怔,心下思忖:我这闺蜜何时这般 “虚荣” 了,做闺蜜不比姑姐自在?
“我觉得叫亲爱的挺好。”
“现在不行,不叫姑姐,某人这一缸醋今晚怕是消不了。”
我满心无奈,望向余家傲,软声哄道:“狗狗,别闹了,梁哥当时也是太紧张了,万事从急,是不是?”
“太紧张就差点亲上你?亲兄弟的女朋友也想亲,都什么人呐!” 余家傲言辞犀利,我尴尬地看向梁东阳。
“梁哥,当时是情况紧急对吧?您也是太紧张了对吧?” 我苦着脸问。
“那可不,哥和二姐都回国了,他们把你托付给我,大半夜的你进了医院,我能不着急?” 梁东阳解释道,但是,解释了跟没解释一个样。
我却愈发困惑,按理说,表哥和二姐回国,该将我托付给余家傲才是,怎会是梁东阳?这中间定有隐情。
“他们为何将我托付给你?” 我道出心中疑惑。
“我是你弟,不托付给我托付给谁?” 梁东阳目光坦荡,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
我满心不解,他比我小,当我弟弟是可以,但平日里我赶着余家傲的关系,称呼他为梁哥,可这与托付之事又有何关联?
“我姓梁,笨蛋,你仔细想想。”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迷茫。
我脑中灵光一闪,记起临出国前,老蔡给过我一个手机号,说是梁家伯父的儿子,遇急事可求助。后来忙忙碌碌,竟从未联系过。
当下,我拿出手机,拨出那个标注着英国堂哥的号码。瞬间,梁东阳的手机铃声打破寂静,他接起,笑道:“老姐,可算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干笑两声:“你真是梁守义的孙子?”
梁守义本名蔡再瑜,那是二太奶奶在二太爷爷离世后改嫁梁家所带过去的爷爷,后改姓梁。他与爷爷自幼兄弟情深,长大后也常来家中探望。再后来,大姑接手家族企业,梁家出力不少,梁东阳的父亲梁迎一直是北美的市场总监。至于我们小辈,大都从小在外求学,基本没有见过面。
“那还有假?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家傲说要去接你,我就先给你打了。结果好嘛,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 他说着戳了戳我的脑门,动作亲昵又带着些许嗔怪。
“不好意思,我主要是怕麻烦弟弟您。”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呀,跟五叔一样。啥事儿总自己扛,这样不行的,你别忘了,咱们是一家人。虽然我比你年龄小,但我现在长大了,你老弟我现在可以做你的靠山。”梁东阳语重心长地说道。
余家傲的脸色这才舒展不少,又听我给他捋了一遍家族关系,他的醋缸才算是慢慢平息。
“师兄,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对不对?” 余家傲问梁东阳。
“我有目的?开玩笑,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小孩,钱包里揣着我堂姐的照片和剪纸,我没将你当变态就不错了!” 梁东阳有些嫌弃地看着余家傲。
“你不是说你们很早就认识吗?” 我问。
梁东阳点头。“对啊,上大学就认识了,期初我也没在意。大二圣诞节的时候回国,我跟我爸去给大爷爷烧纸,在家里看到了你的照片,我就觉得这小子是个变态。”
病房里的气氛因为这番话才渐渐轻松起来,我靠在床头,心中满是感慨。这场突如其来的病倒,像是一场风暴,吹开了过往的迷雾,也让我看清了身边这些人的情谊。
窗外,夜色微凉;病房内,温暖在流淌,友情、爱情、亲情交织在一起,织就出一幅温馨的画卷。我知道,无论未来的科研之路、职场之路多么崎岖,有这些人在身边,我将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元气,我再次全神贯注地重新投入到了科研与工作中。每次回想起那个夜晚,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而余家傲、尉晓和梁东阳,也依旧在我的生活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我们一起在异国他乡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或平淡、或精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