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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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凌，”同桌张予恬走到自己的桌子旁边，没坐下，只是甩了甩手，“刘老师让你过去一趟。”
“老师没说什么事？”范凌从卷子里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一个年级第一能有什么事？”张予恬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中突然多了几分调侃，“哦，不过我刚刚去交英语练习册，看见她好像拿了一沓字帖，你自求多福吧。”
果不其然
英语刘老师看着自己帅气的学生，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这么帅一孩子，怎么字就写得这么难看呢
“范凌啊，”刘老师语重心长，“你的词汇、语法都挺好的，就是咱们这个作文啊，字实在是......我给你找了本字帖，不要求你现在就都写完，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写完给我，好吧？”
“......好，老师。”范凌接过那一本“沉甸甸”的字帖，刘老师顺口继续谆谆教诲，可巧徐幼艾推门进来。
“林姐～您找我？”
“嗯，过来吧，”林老师搁下手上的红笔，“马上家长会了，我得跟你家长联系一下，这学期马上就结束了，我不能跟你家长一面也没见过啊。”
“那个，林姐，我爸妈出差了......”
徐幼艾说的是实话，徐建设和陆娟今天一早刚刚出发，徐幼艾也是在到学校之后才收到的短信，八成又是去看徐长策了，她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家长会......徐幼艾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试探着跟老师提议
“要不......您要交代什么打电话跟他们简单沟通一下？”
林老师教龄不浅，然而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叹气
她和徐幼艾家长聊过，虽然对徐幼艾家里的情况了解不算特别深，但是家长的态度在电话里很明显，一副“我女儿也就是在学校里象征性待一待”的样子，她也无可奈何；再往下多说就是自家女儿只需要享受就好，用不着吃学习的苦
可是林老师知道这不是吃不吃苦的问题。她毕业很多年，一腔热血早变成了保温杯里的热水，所谓的理想也早磨成了粉笔灰——不知道是吸进了肺里变成职业病还是飘在什么地方，总之是看不见了
然而到了这种时候，又总是有零星的念头冒出来
这个孩子不能这么过一辈子
但徐幼艾应该怎样过一辈子？
林老师答不上来，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朴素的直觉就一定是正确的答案
毕竟人不该有主动给自己的生活制造挫折与苦难的恶习。
林老师顿了顿，“成绩和学习上的问题我直接跟你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联系你父母的话，我再给他们打电话。”
“没问题，谢谢林姐。”
“还有，”林老师迅速调整好情绪，“你的错题总结和反思记得交，我没看到你的。”
“啊——”徐幼艾的表情迅速蔫了，眉眼和唇角齐刷刷耷拉下来，求人的声音有点可怜巴巴的，“林姐......”
范凌的余光瞥到徐幼艾的表情，感觉像是她昨天给自己发的猫猫表情包，有点可爱
“不只是我英语范凌，语文老师那边好像也说过你......范凌？”
“......刘老师，”范凌的注意力迅速回笼，“您说。”
“那我说的你听进去没有？字如其人，不管是汉语还是英语，都要好好练字知道吗？”刘老师又补充两句没在长篇大论，心里还以为是青春期的孩子不愿意听人唠叨，哪能想得到他根本只是在偷瞄自己女朋友
徐幼艾自从一进门就看见了范凌，然而她还不具备在教师办公室里秀恩爱的心理素质，只是稍微瞄了一眼，没敢多看。林老师一开始“演讲”，她也有点走神，两只耳朵全去旁听文一老师锐评了。
然而老师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鉴定一个学生有没有走神
林老师看着范凌关门出去，对徐幼艾同学的走神问题颇为精确地总结成一句
“你就先别替年级第一操心字的问题了，你这个英语卷子......”林老师看得出来她有心控分，也没拆穿她，只是补了一句，“除了字全是问题。”
她一如往常打个哈哈出去，意料之中地看到了还站在附近没离开的范凌，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点
“你很嚣张啊范老师？”
范凌很克制地笑了一下，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靠到徐幼艾身边
“在办公室门口等同学一起走而已。”
“是吗？”徐幼艾也不甘示弱，迈开步子就要走，“那你等吧，我是文二的，不是你同学。”
“我在等徐幼艾同学，”范凌加快步子跟上去，“今天周五，一起吃晚饭吗？”
“准了。不过我还没想好午饭吃什么呢......”
“这个问题稍微等等，我没带历史书，能借我一下吗？”
“又没带书？”徐幼艾十分惊讶地挑了下眉，“你昨天就没带，还好我去上体育课的时候顺手拿了......”
两人说着说着正好走到文二门口，范凌不太自然地清清嗓子，跟着徐幼艾一起走进文二教室，看上去很是轻车熟路。只可惜课间的时候班里一向热闹，好像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这个外班人，只有这礼拜轮换到和徐幼艾一起坐同桌的韩佳薇无声地“哦？”了一下，顺带着前后左右几个人多看了眼在他们班熟人不算多的男生
哦不对，是年级第一
然而两个班只有一墙之隔，这个班里谁也没能把他当个大熊猫一样投去惊讶的目光
“历史书，给。”
徐幼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范凌和她回班的目的显然不纯。他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小零食放在徐幼艾桌子上，目光缱绻，声音不大不小
“放学我来找你，一起吃晚饭，我记得你说咱们一起吃的那家酸菜鱼还挺好吃的，还去那里吧。”
而后轻飘飘地离开
韩佳薇不自觉地“哇”了一声
前面两个人集体向后转，一脸八卦地看着徐幼艾
后面两个人格外整齐地从卷子里抬起头，表情说不上来是在姨母笑还是在调侃
徐幼艾这才反应过来范凌想干什么，只好尽可能面无表情地坐下
“姐们儿，你......”前后四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只有韩佳薇一脸坏笑，没说话
“我乐于助人”
“陪别人一起吃饭不算乐于助人”
“不一定，”前排的姑娘开口，装出一副有点苍老的声音，“毕竟那是少爷第一个带回家吃饭的女孩子。”
“......禁止随地大小演谢谢”
徐幼艾心道我下次再让他进来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幸好上课铃总算打响，老师的气场瞬间压制住八卦的火苗，前后四个人又老老实实盯黑板去了
只有韩佳薇一脸姨母笑，还没把目光挪开
徐幼艾就算本来没不好意思也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了
“嘶，你一定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吗？”
“没看你，”韩佳薇表情不变，只是把目光挪开一点，“我在嗑cp”
“......”
范凌按照约定在文二附近等徐幼艾的时候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她有点哀怨的目光
“宣誓主权开心吗范老师？”
“和你一起吃晚饭比较开心。”
天空几乎已经黑了，夕阳在天边勉强挣扎了一下还是沉入地平线以下，成群结队的学生都在暗色的幕布下变成了剪影。徐幼艾紧了紧外套，缩了缩脖子，在逐渐变冷的气温里暗暗赞同今天吃酸菜鱼的决定
校门外全是各色的外套和统一的校服裤子，徐幼艾和范凌慢悠悠地往餐馆溜达，偷偷摸摸在人群中碰了碰手指
“徐幼艾”
谁在叫她？
徐幼艾猛地回头，那个本来就有点微弱的声音彻底听不见了
“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
两个人环顾四周，没见到自家父母和教自己的老师，连自己的同学都没看见
“可能......我听错了吧”
两个人没当回事继续往餐馆走，聊天和叫卖的声音塞满了整条街，此起彼伏的车喇叭声更是几乎霸占了行人们的耳膜，没人注意到在人群的角落里攥紧的拳头和着急的目光
“还是这里暖和，”徐幼艾脱下自己的外套，“你点餐吧。”
这里的人依旧不算多，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几个上班族，两个人正一边聊一边等菜上桌，徐幼艾的手机却突然在桌子上发出“嗡嗡”的振动声
未知号码
“骚扰电话吧......”
徐幼艾按掉电话，然而稍过一会儿，手机又振动起来
同一个号码
徐幼艾皱皱眉，还是将电话接起来，范凌神色郑重地看着
“您好，哪位？”
“徐幼艾，”手机另一头是一个男生的声音，听年纪像是个同龄人，然而声音很陌生，“我在餐馆门口。”
徐幼艾抬头往餐馆门口望过去，范凌随着她的目光一同转过身
下一秒，餐馆门口走进来一个男生，看起来应该也在上高中，眼镜上未完全散去的薄雾遮掩了一部分情绪，眉眼间还带着些疲惫，但能看出和徐幼艾有些相似
男生说话的声音很轻，从电话里响起的时候仿佛是飘进徐幼艾的耳膜，然而目光却很直接，并不避开徐幼艾震惊的目光
“我是徐长策”
突然冒出来一个高中生声称是自己弟弟这种事实在是过于魔幻，然而徐幼艾几番核对外加徐长策格外有说服力的外表，徐幼艾不得不相信，这还真是自己只是听说过的弟弟
徐长策本人和他的名字差距相当大，至少看起来没有什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的雄心壮志，甚至有点腼腆。徐幼艾也分辨不出来是他本来如此还是没休息好——徐长策的黑眼圈实在是过于明显。
“你......”徐幼艾想问的太多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怎么有自己的联系方式，怎么瞒着父母找过来，然而徐长策好像已经准备充足，没打算给这个姐姐提问自己的机会
“爸妈去出差了，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你和你的联系方式的，”他喝了口水，“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从小没见过你，有点遗憾。”
范凌感觉这话有点耳熟，眉心不自觉跳了跳
“那以后可以多联系，我对你的了解也很少，”徐幼艾给他夹了块鱼肉，“我们可以加个微信，以后想联系我打电话就可以，你自己你一个人跑来太不安全了。”
徐幼艾也就是面上看起来镇定，但实际上大概是这三个人里最震惊的一个。她还以为父母是去看徐长策的，没想到真是出差，她更想不到徐长策只是知道了自己的一部分信息，就敢孤身一人就敢从首都跑到W市来，
“嗯，以后不会了，现在不遗憾了。”
范凌感觉自己的眉心跳得更厉害了，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太耳熟
几年前范承也给他打过一通电话，没隔多久他就在医院见到了他哥
徐幼艾接收到范凌担忧的目光，她自己也觉得徐长策的话说得让人担心，一时间也难以放心
“既然你是来找我的，那就回家住吧，你住爸妈那间。”
徐长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不算大，“好”
周末晚间约会一下子变成了认亲现场，范凌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趁着徐长策往别处看的时候，靠到徐幼艾旁边，悄悄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贴在耳边轻轻说
“我先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徐幼艾感觉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范凌估计是要一去不复返了，还是说这人本性如此只是现在才显现出来？
可能是为了方便两个人黏黏糊糊地道别，徐长策等范凌已经离开了才把把视线转回来
“姐”
徐幼艾不自觉愣了一下，陌生的称呼让她险些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我们回家吗？”
“嗯”
放学的高峰时段已经过去，然而周末的夜晚怎么也不可能安静下来。喧闹的夜景里，徐幼艾看着面前第一次见面的徐长策，莫名生出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仿佛看到了另一面的自己
然而她还是整理好思绪，拍拍徐长策的肩膀
“走吧，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