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胆坡玉米》周末大王

4、新政策瞬息万变

　　“……哦，哦，好的。”王进官的话一出，陈荣田手脚都凉了。他仓皇四顾，用力咽了一下喉咙，才组织起语言，“那能不能，请镇政府和那些九八佬说一下不要压价……”
　　王进官认真看着陈荣田，好半天才无奈道，“这个，没有办法。”
　　陈荣田从王进官家出来，快步回了家，直到坐定这才大口喘气，手脚回暖。他一路上都感觉大家知道了他从村书记家里出来，知道他提了要求，一路目光追随着，这种感觉如芒在背。
　　缓过这一段慌张，陈荣田才想起王进官那句“没办法”，不免又重重叹气。看吧，就知道是这样的——穷人的呼声，永远是微弱的，因为饿着肚子是喊不出话的。
　　屋里，陈海富依旧在玩手机，床边铁碗是空的。陈荣田拿出风湿膏给他，他还不愿意动弹，不得已陈荣田只好动手给他贴上。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做饭炒菜，就他家里没有一点烟火气。陈荣田叹口气。
　　待看见邻居张伟民端着一盆洗菜水出来浇花，陈荣田伏在墙头问，“张伟民，你家桉树卖了吗？”
　　张伟民摇头，不知道是没卖还是不清楚卖没卖——他家里的事情向来是他媳妇王娟做主。
　　正巧，王娟的大嗓门喊道，“张伟民，摘两根葱！快点！”
　　张伟民笑笑，陈荣田也笑笑。这一笑他心里更没底了，于是破天荒的，他吃完晚饭后，竟也到村委大榕树下“凑热闹”了。这于他而言，实在不是易事，一路上和人打招呼艰难，和很多人凑到一起讲话艰难，像孙猴子一样尴尬得抓耳挠腮。
　　不少人见他第一次出来参与他们的“八卦”感到奇怪，问他今天怎么出来坐坐了，他解释说天热来走走。陈荣田找了个角落蹲下，蚊子嗡嗡光顾，他没拿扇子，只得不停挥手驱赶。
　　在大榕树下的都是常客，爱吹牛、爱显摆，一坐下不是讲谁赚钱了、谁结没结婚，就是一些桃色新闻，来回就是这三样。
　　陈荣田见众人也不议论这耕地的事，心里有些焦急。这些人也不是老得不管事了，有的甚至是家里顶梁柱，也不见说起，总是有点奇怪的。他转念一想，或许人家心里早就拿定主意，哪里还需要出来打听消息呢。那九八佬今晚就要答复，他也不好再拖，就快步回家打了电话。好歹就这一把，看他的运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有人也找了九八佬来收购原木，价格也是一天一变，越变越低，这让陈海荣稍稍定了心。其实他也不能免俗，要把自己的安乐建立在别人的的坎坷上。
　　但也有人硬撑着，不租地也不卖树，梗着脖子不回应任何话，其中以王显贵一伙为主。
　　九八佬这段时候算是抖起来了，一时间风头无两，颇有点主宰行情的气性。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政策瞬息万变。
　　这天，王进官一早就去镇里开会了。王妹春今天值班，还在村委里帮一个村民开证明，冷不丁的就见王进官掀塑料帘子进来了，脸色差的可以。
　　妇女主任打发走了村民才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