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恶女哄骗后献舍了》陌九柒

22、神魂融合

　　看着柳如言写下的生辰八字，姜玉别微愣，居然与他的生成八字一样！

　　但柳如言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毕竟他隐瞒了，他瞥眼看向身旁的顾世昌，心想，难道是这小子的？

　　柳如言掐诀用火焰把符箓化为飞灰与血阵融合，幻境中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本以为接下来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姜玉别会慢慢消亡，但意外却发生了，顾世昌本来强大的灵魂突然开始溃散。
　　逐渐半透明的魂体越来越淡，灵魂碎片化为粒子飘散在周围，又渐渐被姜玉别魂体吸收。

　　姜玉别的魂体被滋养的越来越强大，他也愣住了，有些始料未及，他能明显感觉到原本开始消散的魂体又突然强大。

　　这出乎意料的一幕却让顾世昌松了一口气，他突然温柔笑了，语气愉悦道：
　　“恭喜，是你活了下来。告诉师姐，不要一错再错了，业债难偿。多行善事，不然最终会万劫不——”

　　话还没说完，顾世昌的魂体就彻底消散了。
　　他的灵魂早就残败，头七还被强行留在人间，即使有修为加身保证了神魂的强大，也斗不过完整的灵魂。

　　姜玉别静静看着对方完全消失了，他没有兔死狐悲的哀别，只是阵阵兴奋。

　　姐姐，是他活了下来！

　　不过虽然吸收了顾世昌的魂体，但他的魂体因为一番折腾也很虚弱，他刚闭目想休憩，但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又被拉到了幻境里。

　　空中飘着一些碎片，姜玉别点了一下，顾世昌的记忆涌入大脑。
　　只是他以灵体模样站在天上看的，跟随顾世昌简单走完了幻象，空中的一片片都是对方的记忆碎片，他都食指轻点看完了。

　　姜玉别沉默不言，顾世昌确实堂堂正正翩翩如玉，并不是姜玉别臆想的那般道貌岸然。

　　但现在对方人都没了，再加上他本就对顾世昌怀有敌意，所以姜玉别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大触动。
　　只有看到记忆里他以往从未看到过的柳如言时，他才会莫名心悸。

　　说到底，造成顾世昌永生永世无法超生是最爱顾世昌的师姐，“柳黛烟”啊。

　　他愤怒至极，一想到柳如言这段时间的哄骗与诱导，他就恨得牙痒痒。

　　母亲离世后他从未感受到过重视和拥护，遇到笑容满面的温柔柳如言后，他便立马沉沦了。

　　却没想到是对方刻意编织的假面欺骗，他对柳如言毫无隐瞒的依恋与孺慕，最后却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

　　他恨柳如言，他并非不愿为了柳如言付出一切，但他绝不允许是其他人替代他！
　　只是他现在太过弱小，根本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全身都很轻盈。

　　姜玉别缓缓睁开眼，看着有些熟悉的天花板，很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魔域客栈的客房，他正躺在客房的床上。

　　柳如言刚踏入门时便注意到少年坐在床上，她眼神里略微有些警惕，还有隐隐的期待。
　　注意到女人的到来后，姜玉别不留痕迹地垂眸。

　　柳如言现在多半在怀疑他。

　　既然如此，那他就陪着姐姐一起演，直到被认出的那一刻，他要看着柳如言绝望、愤怒。

　　毕竟，本来就是你先欺骗利用我的。

　　姜玉别故作神魂匹配的呆傻看天，实际是在酝酿接下来。
　　等他慢悠悠抬头后，一脸无辜茫然地打量了一圈周围，随后看着柳如言茫然过后又突然喜笑颜开。
　　“师、师姐？这里是哪里？师姐的婚事结束了吗？”
　　有那位顾世昌的记忆加持，所以这违心话十分顺其自然，但他真的说完，心底又立马升出一阵厌恶之情。
　　这清爽又懵懂的单纯语气，他一辈子望尘莫及。

　　他深知他是如此阴暗又善妒。

　　“世昌！”
　　柳如言闻言立马激动地上前抱住了他，小声啜泣说道：“世昌，成亲那日你被魔兽重伤，昏迷了十多个月。师姐便带你来到魔域，用此地一些草药保住了你的性命！”

　　柳如言边哭边说，姜玉别心下略微有些惊诧，他从来没想过这女人扯起谎来如此自然，在用最柔弱可怜的语气睁眼说瞎话！

　　同时隐隐又觉得悲凉无比，他的献祭和死亡对柳如言来说无比困扰，需要她精心编制一个谎言，能让他姜玉别的存在彻底消失的谎言。
　　而她做这些，仅仅只是为了保住那位师弟心目中那廉价的善良可亲的形象吗？

　　柳如言想让他消失的心，恐怕比他当初掩埋母亲的信物更加决绝无情。
　　他的牺牲从头到尾都一文不值，柳如言把他的过去隐藏掩埋，他成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若他真的死去，那他就真要这么无知无觉被彻底顶替了。

　　想到这里，姜玉别突然感到眼睛一阵酸涩，难过又无措。

　　为什么柳如言对他这么绝情无义，明明他把柳如言一切放在首位，他也愿意为了保护柳如言生命而死……
　　他可以为了柳如言死，但绝对不会因为那个死人献舍！

　　他和那个少年总归不一样，柳如言初次见到他时，也只是把对那个师弟那份强烈感情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们的相遇相识，从一开始就是因为顾世昌，从柳如言见到他的容貌，计划就已经开始，若非如此，那他也不可能遇到柳如言。

　　一切没有如果。

　　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寄托了感情的工具产生感情？
　　他不可能在柳如言心中有一席之地……

　　“师姐……”
　　姜玉别难受的心堵，虽然是咬牙切齿叫着，但依旧有微微的颤音，随后他也伸手抱住了柳如言。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柳如言很是开心，但她毕竟在顾世昌面前一直都是落落大方的形象，所以只是哭了一会儿便用袖口擦去了眼泪。

　　“世昌，师姐在魔渊采摘时入魔了，你不会嫌弃师姐吧？”
　　柳如言刚哭过眼睛发红，但还是高兴到嘴角的笑都掩盖不住。
　　她双眸璀璨，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少年。

　　姜玉别被看得莫名不爽，她只是在透过他和另一个人对话罢了，顾世昌会怎么说呢？

　　他恐怕会笑着说：“师姐永远是我最好的师姐，但如若我还是昏迷不醒，我不希望师姐为我冒险——”
　　姜玉别语气真诚，眼神也清亮，柳如言心中喜悦，果真是她师弟会说的话。
　　柳如言知道这是师弟的肺腑之言，轻笑揉了揉他的头。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师姐依旧会救你的，世昌～”

　　听着柳如言左一个世昌右一个世昌，姜玉别心底隐隐有些烦躁。
　　这亲昵的满含温柔的称呼说到底不属于他，但他又不能说些话让柳如言别这么叫他。

　　“对了，重塑你的身体时出了意外，所以你现在修为尽失了。不过以你的天分，肯定很快还能修炼回来的！”
　　柳如言其实也不敢肯定姜玉别身体素质到底如何，她光是物色容貌相似的人就麻烦了。

　　但说到底修为天分跟神魂息息相关，身体只是储存修为的容器，虽有影响但微乎其微。
　　所以，只要神魂不变，就算换了个身体天分也依旧不会变。

　　“所以你现在还未辟谷，快来吃饭吧。”
　　柳如言对待姜玉别极尽温柔，就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一般。

　　旁边上菜的徐有安不理解，为什么五天前这女人还让自己去绑姜玉别，又捆绑着对方施展了一些诡谲的活祭阵法，结果今天俩人又和好如初了！
　　而且明明最后那少年用怨恨至极的眼神看着女人，他当时在旁边站着不敢动弹，但还能感受到少年滔天的恨意所带来的阴测测的冷气。
　　他在黄沙漫天的炎热魔域，居然也莫名打了个寒颤。

　　啧啧啧，这女人果然是喜怒无常又善变。
　　这小子也是对这女人过于依赖，俩人都是天造地设的神经病！

　　还好他从未有过一点想害这女人的心思，不然这女人下手铁定比对自己那俩哥哥，狠数十倍！

　　还有她带来的那十个小孩，柳如言居然让这些小鬼在这个客栈帮工，我看是让这十个小鬼白白蹭吃蹭喝还差不多！
　　本来之前那些残废孩子养起来就开销不少，现在又多了十多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养活。
　　现在那些小孩去城中采买食材了，这破地方都没人往来，也不知道客栈还能存活多久！
　　徐有安唉声叹气。

　　姜玉别因为是一无所知的‘顾世昌’，所以他只能由着柳如言牵引来到楼下。

　　看着桌子上的菜品，很多都是记忆里顾世昌爱吃的那种，色香俱全的清淡菜式，也有不少顾世昌讨厌吃的重油重辣。
　　甚至还夹杂着姜玉别之前经常吃的那几道菜，他心底略微有点惊讶。

　　原来柳如言看他吃饭时，会特意记下他常爱吃的那几道吗？
　　还是说只是巧合？

　　不过现在这情况，是在试探他吗？她难道还是疑虑自己不是顾世昌？
　　但这试探手段是不是有些过于拙劣了？

　　他更愿意相信柳如言已经九成肯定他就是‘顾世昌’，但她也不敢赌那一成概率，所以只是突发奇想随手试探。

　　虽然还是充满尔虞我诈的窒息环境，但一想到柳如言其实有默默注意他的喜好，心底复杂情绪居然莫名消减了些。

　　他思忖片刻，还是没有刻意去夹顾世昌常吃的那几道菜，说到底顾世昌的口味其实没什么特别偏好，只是更偏爱清淡的罢了。
　　他故作无意夹了些普通的菜品，再混杂着顾世昌偏爱的那几样一起吃了。

　　柳如言就这样盯着他慢条斯理吃了一刻钟，发现并无任何异样后，柳如言总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魔族禁术失败率很高，但轮番试探下都表明，这确确实实是他是师弟。
　　毕竟，只有有记忆的顾世昌才能知道，他们以往的相处。

　　不过记忆本身也存在于神魂之中，但柳如言不觉得姜玉别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能用类似搜魂的术法窥探修士的神魂，获得其记忆。

　　这种事几千年前倒是发生过，天赋异禀但毫无修为的奴隶少女，神魂天分强大到碾压当时同时代所有人，她甚至成功获得了一个修士的所有记忆。
　　但这是只存在于传说的故事，真假有待商榷。
　　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聊胜于无，所以柳如言没再细想。

　　眼下更让柳如言在意的是，杀害无辜之人让她难以心安理得，尤其她还是在正道耳濡目染长大的。
　　但她也没必要做了再假惺惺追忆和后悔，她从来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只是，对于自己师弟顾世昌，把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当己任的正直之人，确实需要隐瞒些许真相。

　　好在姜玉别只是个孤儿，目前来看对方并无熟悉之人，应该不会有人来揭露真相，就算揭露了，以顾世昌的性格恐怕也不会相信。

　　魔域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炎热了，夜晚还有冷风呼啸，吹得人下意识发抖。

　　徐有安说道，一月将至，魔域也该变天了，但稍微有些凉爽的日子只会持续两到三个月。

　　“师姐师姐。”姜玉别笑着看向神游的柳如言，“我们什么时候回凌霄宗？”

　　顾世昌本人和柳如言对话时基本都是笑着的，毕竟在顾世昌心里，柳如言就像他的骨肉长姐。

　　柳如言蹙眉面上明显有些伤感，随后继续扯谎，故作感伤道：
　　“你受伤那日，父亲对你不闻不问，还逼迫我婚期即刻举办，我一气之下便带走了你重伤的你。而且我也入魔了，回不去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但柳如言说得很真情实感，只是早就见识过柳如言扯谎后演技的姜玉别却是一个字也不信。
　　但现在能确信的是，柳如言十分抵触回到凌霄宗，更何况这么久她从主动提起过凌霄宗，像是和过去做了切割，应该在凌霄宗时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顾世昌的记忆也未有柳如言离开凌霄宗的原因。

　　“我们暂时在这里居住几天。”
　　姜玉别闻言乖巧点头。

　　顾世昌的记忆对他有很多帮助，不影响他调取记忆修炼。

　　可能是他真的是天赋异禀的奇人，也可能是因为有顾世昌的记忆，所以他修炼一日千里。
　　因为没有人参照，姜玉别对自己天分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水准。

　　毕竟他以前以为他是个彻彻底底是废物，但没想到他居然也能用灵力修炼。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