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自救指南》王二妮

5、第 5 章

　　吃饱喝足后，已然到了深夜，黎瑶玉这唯一的凡人不愿在黑夜中赶路，众人只好找了个背风之处将就休息。

　　第二日大早，黎瑶玉被英兆早早叫起，她起床气还没发出，怀里就塞进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打开一看竟是一个个银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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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老大，镇子里不收银元宝……”黎瑶玉知晓他的意思，他这是把她当厨子了，昨日买来的菜刚做好，竟被这几人一扫而光，还催着她将剩下的菜全做了，黎瑶玉不干，让他们上交伙食费再商量。

　　没成想这日一早，英兆立马就丢来一包袱的银元宝，可刚闹出了银元宝事件，再用银元宝去买菜，她怕不仅仅是被小贩们围攻了。

　　英兆一听，用他的宝贝银枪三下五除二的将银元宝分了家。

　　玄书乐的直笑：“这银元宝和你变出来的不一般～是能流通哒！你变得是从哪儿看来的？端端正正毫无磕碰，一看就是不常用的！英招拿来的应该是去换的～不过拆成碎银也能用！”

　　「你不早说！」

　　“你也不早问我！”

　　黎瑶玉看似拿着包袱，跟着凤子烨一言不发地朝镇子上走去，实则背地里与玄书吵吵闹闹。

　　好容易到了镇子上，既被发现了用灵元，就干脆将早市上的摊铺包了圆儿，全塞到蒙靛友情借的乾坤袋中。

　　最后才去了肉铺行，在里头逛了一圈，今日郑家肉铺竟没开市，黎瑶玉晃悠到隔壁李家肉铺挑肉，还真别说，别家的猪肉真就没有当康养的猪新鲜。

　　随口问了一嘴后才知道，原是附近的几家肉铺都是在郑家肉铺上拿肉，今日不知为何没来开铺，只好拿了别家的肉来卖。

　　黎瑶玉一听，磨磨蹭蹭的挑好肉，又点了好几遍银子后才结清了肉钱，最后实在买无可买了，才在凤子烨那毫无波澜的眼神的注视下慢吞吞的离开。

　　“你拖延一刻，路上便要加快几分，自己掂量。”

　　凤子烨知晓这个凡人的心思，不为乎是想拖延点时间救人，或者说是，看他救人。

　　黎瑶玉被戳穿小心思也不恼怒，依旧滴溜着眼珠子走在后头，心中难免焦灼。

　　玄书这不靠谱的，刚进镇子就飞去找当康了，如今还未回来。

　　昨日傍晚还信誓旦旦地和她承诺，若是凤子烨出手，当康便能收了老妪身上的一魂，即便是有二魂在，也恢复了5成神兽血脉，到时候这瑞兽随便给她个什么信物，也好过从血脉稀薄的魃女上扯头发来续命得强。

　　这些天她一睁眼便是扯头发，魃女总是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她也没法子，那三人她一靠近，不论做什么都被盯着，不好下手。

　　小贩们早早的就卖空收摊，闲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喝茶谈天，见着她两出了镇子，还纷纷招手送客。

　　远远见着一个小黑点疯狂扇动翅膀朝她扑来，背后跟着几个骑着黑马手持大刀凶神恶煞的官差。

　　“不好了，宿主，当康被抓了！”

　　飞沙走石之后是烈马被迫停下的嘶鸣之音，为首的官差从高处睥睨，轻蔑的眼神扫过站着的二人，又转头去问两股战战瑟瑟发抖的村民：“郑屠户何在？”

　　有人颤巍巍伸出手指，指明了方向后，官差拉动缰绳，随着一声大喝：“带路！”后，竟被那官差用刀挑着裤腰带拖行。

　　那人一时站不稳，被拖倒到地上，面容朝下挣扎着，凄厉的叫喊声闷闷地传出来。

　　黎瑶玉快步跟上，刚想用镰刀挑开，那人裤腰带便“啪嗒”一声断裂，人也停止了移动。

　　官差停下马匹，掉头回来，烈马的鼻息如同主人般轻狂，喷到黎瑶玉的脑袋上。

　　“仙家子弟？”看着二人嗤笑一声：“仙家子弟过问凡尘之事，触及仙凡律法，可当论罪！”

　　黎瑶玉吃惊：“你们修仙的地位这么低？”

　　难怪不肯轻易动用仙法，不对，他是妖啊。

　　见凤子烨不语，官差脸色愈发阴霾，黎瑶玉无法，朝着官差浅浅鞠了一躬，示弱道：“请官差大人见谅，我师弟刚出师门，还不知凡尘之约，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那官差两个鼻孔通天，又喷出气来，吊着双眼睛轻拉缰绳，掉头走了。

　　凤子烨意味不明的看着这群官差，被黎瑶玉反扯住捆仙绳：“走走走，快走，当康被抓了！”

　　说完，边想随着着急的玄书前去，可凤子烨不想干的事儿，谁能强迫？

　　一时走不动，黎瑶玉反手将捆仙绳吸收，又换出灵力一掌拍向凤子烨。

　　凤子烨微微侧身，黎瑶玉擦身而过，径直拍到官差马匹之上，受惊马蹄撅起，然后侧倒，重重摔下官兵，一片飞沙走石。

　　官兵怒气冲冲的朝二人袭来，黎瑶玉见状不对，连忙退到凤子烨身后：“师弟！你怎的这番无理取闹！竟对凡人出手!”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黎瑶玉往地上一扑，转化灵力幻化成自动板车垫在身下，一溜烟的跑掉了。

　　玄书目瞪口呆的看着黎瑶玉的操作，有些啼笑皆非：“灵……宿，宿主，你这……”

　　“废话什么！快带路！我又没学过飞行，肯定是压低身子保持平衡跑得快！”

　　玄书犹豫不决，想提醒一二，又见黎瑶玉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在前方带路。

　　路遇岔路，玄书猛地往左冲去，回头招呼黎瑶玉，却见她往右边拐去，着急掉头跟上。

　　“走错路了！”

　　“闭嘴，我凭啥去救人？凭勇气吗？”

　　原是黎瑶玉反应过来，她既甩开了凤子烨，为何还要去救人，直接溜之大吉多好。

　　“可是……”玄书有些苦恼的停下。

　　黎瑶玉听到玄书不语，疑惑地抬头，惊奇的发觉自己竟与玄书处于微妙的平衡当中。

　　“……你已经被赶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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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瑶玉后知后觉的回头，见到凤子烨身着红衣遇风纷飞，一双桃花眼本该是深情如水地盯着她，此时却透露着危险。

　　她扯了扯身上的捆仙绳，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这绳子捆着比刚刚困得好哇！哈哈！”

　　凤子烨轻轻抬手，她就如同坐过山车被抛出去一般，摔到他的脚边，黎瑶玉顺势死死抱住凤子烨的大腿：“仙长！请您救救当康。

　　“放手！”

　　凤子烨皱眉，凡人女子怎的这般不知轻重。

　　“不救，我就不放开！”

　　黎瑶玉四肢死死缠绕，又换出灵力将自身与凤子烨缠在一块。

　　“……你先放手。”凤子烨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别处几个字。

　　“诶！好嘞！书儿带路！咱们启程咯！”

　　黎瑶玉猛地蹦起身，手舞足蹈地向前跑去。

　　凤子烨闭了闭眼，是他失策了，捆仙绳到底还是用他妖力所化，这凡人连妖身上最本源的部分都能转化，更何况祭出的妖力？

　　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来到县城，路上玄书都不带停歇的，如同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吐出了关于当康的事迹。

　　郑屠户家原是秀才人家，先生有一女，名巾帼，又想凑个“好”字，这才怀了孕，郑康在郑母肚子里就十分乖顺，全家都期待着郑康的出生，十二年前的那个晨曦，天光乍现之际，郑母经历一天一夜的阵痛，终于生下郑康……

　　“啊！夫人！竟是个猪娃！”

　　稳婆一声惊叫过后，竟然被吓得昏死了过去。

　　产房外等待的众人听闻，连忙冲了进来。

　　可郑母产后虚弱，竟在看到自己十月怀胎，生出的是个猪娃后，悲痛难忍，身下血液浸湿了被褥。

　　时年才刚刚六岁的郑巾帼，哆哆嗦嗦地抱起猪娃，猪娃在她怀里小声哼唧，鼻子轻轻耸动，好似在感知这陌生的世界。

　　郑巾帼不顾阻拦，拼命将猪娃抱在怀中，不让大人们抢夺溺死。

　　这是她天天盼着的，会在肚子里和她悄悄互动的弟弟。

　　“那郑母不得吓到魂都没了。”

　　“是呀，当康知道自己犯了错，原本只剩下二魂的他又分出一魂，附在郑母身上，郑母这才得以活下来。”

　　“可失了一魂，难以化形，于是郑巾帼带着猪娃当康藏到了山里，一直到他一岁多，能化形后才带回家的。”

　　“六岁小孩独自进山？”

　　“郑老娘偷偷跟着呢，放心不下自己的孙子孙女。”

　　“可郑母早已变得疯疯癫癫，郑父倾尽家财也没能让郑母清醒过来，郑老爹为了儿媳能吃好药，一把年纪了还去码头搬砖……跌到水里去了。”

　　“后来才干起了养猪的活计，有着当康在，郑屠户家的肉是最为鲜美的。”

　　“昨儿郑巾帼送肉去了县里，被一个从颛顼来纨绔子看上了，今日恰好是县令迎客的日子，要的食材新鲜，需得活猪炙烤，又撞上郑母去复诊，郑巾帼只好带上了郑康，替她看猪赶猪，又带着郑母，想着先去郎中哪儿扎针……”

　　“让一个傻儿看猪？还带个病人？”

　　“从前也是这般……”

　　“郑屠户和郑老娘则留在家中，准备今日出摊的猪肉，因着郑巾帼不在，便处理得晚些……”

　　“没想到颛顼纨绔子也在宴席当中，不知怎的摸到后厨，见着了杀猪的郑巾帼，调笑一二，据说还动了手，郑康不知怎的就夺过刀子，捅死了纨绔子……”

　　“还挺有血气。”

　　“那些官差就是来捉郑家人的，县令怕担责，说什么也要让郑巾帼全家赔罪，那纨绔子来头可不小呢！”

　　“你怎么知道的？”

　　“和土地公打听的呗，不然一个六岁的小孩儿，就算和有个老妇陪着，怎么能抵挡住山里的精怪？土地公见着瑞兽当康，自是要出手相助的，可涉及到仙凡两届，他也不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