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自救指南》王二妮

4、第 4 章

　　黎瑶玉顿了顿，装作没听到般低下头仔细选肉。

　　这块五花肉肥瘦相间，四肥六瘦，肥肉占比较少且厚度较薄，做出的粉蒸肉定是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即化。

　　抬眼对上满脸横肉的肉摊老板，露出花儿一般的笑容：

　　“老板，肉怎么卖？”

　　郑屠户一刀砍到柳砧木上，案板上的硬骨头“啪嗒——”一声裂成两半。

　　他麻利的用草绳串好，递给她身旁一位掩鼻露出嫌弃神情的妇人，才嗤笑地回答：

　　“什么老板？你买得起吗？就问？”

　　黎瑶玉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元宝，重重的放在板子上，双手叉腰，用鼻孔藐视一切。

　　“这铺子的肉，我全包了！”

　　————

　　“滚滚滚，小姑娘看着邋遢，实则也是个坏心眼的，还用假银子骗人！”

　　黎瑶玉一脸懵的被屠户抄起扫把赶出了铺子，早早离了铺子的凤子烨一脸淡漠，探究的眼神扫过黎瑶玉手中的银元宝。

　　“宿主！这地界可用不了银元宝！元宝都是主城大人们的私藏物……你这样变出来，是偷盗了大人们的宝库吗～”

　　玄书幸灾乐祸地开口，让她假装聋子！

　　黎瑶玉咬牙切齿：“你、怎、的、不、早、说！”

　　她一脸败色地走在出镇的道路上，低头望着脚尖，依依不舍的离开这欣欣向荣的小镇，猪肉没买着，光买了米面粮油，好在还有两只鸡…将就做个豉油鸡，再给蒙靛靛做个炸鸡好了。

　　正想着，身后之人扯动拴在她身上的绳子，示意她停下。

　　“不拿，手没空！”

　　黎瑶玉头也不抬的回答，女子逛街男子提包，多正……

　　“就是她们！用□□骗俺们！拦住他们！”

　　说时迟，一眨眼之间，二人便被镇子上的小贩们团团围住，有手持棍棒怒发冲冠，有挥舞柴刀张牙舞爪。

　　黎瑶玉抖抖肩，回头瞪了眼凤子烨，身上捆着的绳索偷偷落下，她双手叉腰，将刚收到的委屈倾泻出来：

　　“怎的了？是我没给还是短了银两！”

　　她可是特意问过系统，这地界通用的是灵元，因着近乎全民修仙，用灵力压缩变幻而来的灵元来买卖，方便易市；而散碎银子才是小众交换的货币，用灵力幻化出的银子交易，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灵元比银子贵重多了，她是没有银子，又怕找不开，才用灵力变换的。

　　人群中推出一身穿粗布衫的卖米跑堂，梗着脖子红着脸上来与二人对峙：

　　“俺们这镇子，只收银子！你二人偏用灵力幻化银子出来，这不是欺负人嘛！”

　　闹了半天，原来是个乌龙，黎瑶玉瞬间就软了下来，捏着嗓子苦苦哀求：“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行行好，就收了这灵元吧！小妹我实在没有银子，家中大人只给了些灵元，灵元可比银子贵价多哩！”

　　好几个黑红着脸的庄稼汉也不敢与黎瑶玉对视，只混在人堆之中偷偷瞟着小姑娘，他们镇子，已经好久没来外人了。

　　“诶，诶，好……”李家卖菜的小贩刚应了几个字，就被身后赶来的妇人揪着耳朵。

　　“好你个李老二！看到小姑娘就走不动道了？滚回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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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吵吵闹闹，说什么也不让二人用灵元抵了，正当苦恼之际，一道天籁之音横插进来：

　　“既如此，不如姑娘用灵元与我换了银子，再补给叔叔婶婶们。”

　　黎瑶玉眼睛一亮，笑意吟吟地看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一位身着红色劲装的女子。

　　女子未施粉黛，红唇烈烈，剑目眉星，头发高高束起，扛着一把大刀一派英姿飒爽的样子。

　　“咦？”玄书见那人气息充斥着当康的味道，扑闪着书页在她头上如蝇般盘旋。

　　黎瑶玉颇有些头疼，这兜兜转转还是接触到了当康？

　　女子也不等她开口拒绝，连忙付清了欠着的货款，借口找不开灵元，邀着二人上家里喝口茶再走。

　　黎瑶玉半推半就地随着女子走了，拿人手短，况且她也想看看，这当康怎这么见不得人，藏着掖着的，还要女子替他出头。

　　一路上，女子自述此地为康家沟，她乃郑屠户家的长女，名叫郑巾帼，原是家母望女成凤的期许。

　　“那屠户竟还能生出如此英气的女子？”黎瑶玉瞠目结舌。

　　“姑娘可是见过家父？”

　　黎瑶玉像吃苍蝇一般说不出话来，这小镇这么多卖肉的摊子，偏生进了郑家肉铺，原以为当康是个养猪的，供些猪肉给各肉铺，可现下看来并非如此。

　　“家舍简陋，还请二位仙长见谅。”兜兜转转间，二人随着郑巾帼来到一破落庄子上，虽然简陋，但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也无一丝猪臭味，黎瑶玉又有些困惑，可看着玄书兴奋地飞来飞去，进了庄子后眨眼间便失了踪迹，才确定下来。

　　喝着郑巾帼奉上的热茶，黎瑶玉刚拿出灵元，眼前女子便“咚”地一下跪在二人面前：“求求仙长救救我弟！”

　　见凤子烨漫不经心地喝茶，也毫无开口的意思，她只好硬着头皮道：“郑姑娘无需如此，我二人知你心思，前来庄子不过为顾姑娘面子，感谢姑娘江湖救急，可我并非修仙之人，与你无不一般，凤……仙长有任务在身，恐无可奈何，郑姑娘收了灵元，就两散吧。”

　　又看着郑巾帼英气的脸上流过泪痕，又有些于心不忍：“郑姑娘应当应得起’巾帼’二字，如此苦苦哀求，岂不……”

　　还未说完，一声声凄厉的猪叫声从后院传来，郑巾帼脸色突变，不顾得二人在前，风一般冲出门去。

　　“宿主，不好啦！当康要被打死了！”

　　玄书风风火火的奔来，与郑巾帼擦肩而过，慌张的开口。

　　又见着门口瑟缩着的一干瘦老人，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在她头上盘旋，两只当康？

　　可黎瑶玉并没注意到玄书的动作，捏了捏拳头，瞟了眼端坐着的凤子烨道：“怎的如此欺负人！”便随着郑巾帼往后院跑去。

　　凤子烨缓缓放下手中的热茶，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只见杂乱的后院中，有几间半封闭的房舍，一株高大的杨树歪歪斜斜的生长着，树荫下破口大骂着的正是郑屠户：

　　“格老子的，皮痒了吧？竟敢和猪抢食吃，呸，它们好歹还给老子赚钱，你个吃白饭的白眼狼！老子生你#%@”

　　郑巾帼连忙赶上去，拉住郑屠户：“爹！我请来了仙长……这次康儿定会好起来的！”

　　郑屠户回头见着是那两个骗子，给原本就红了脸的郑屠户火上添了一把油：“格老子的，连囡囡都敢骗！”

　　说着就要抄起钉耙，朝二人打来。

　　郑巾帼见状不对，抱住郑屠户膀大腰圆的身子，连连对二人道歉，将郑屠户拖到房子里去。

　　凤子烨似笑非笑地看着黎瑶玉，见她抚着胸口受惊般探头探脑望着二人离去，又看了看瑟缩在猪圈里头，衣着干净却脏了一张小脸的当康血脉，轻声道：

　　“走吧。”

　　“啊……好。”

　　黎瑶玉留下几个零元，便老老实实的随着凤子烨离去。

　　在路上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救……当康？你们不是特喜欢捡妖，同有着上古神兽血脉，不应该同病相怜么？”

　　“你倒是很希望我出手。”

　　“没有！”黎瑶玉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这石板，扫得真干净啊。

　　“嘻嘻，宿主在忽悠人的时候特喜欢正经讲话，哈哈，人家不买账吧～”

　　玄书在一旁嘲笑，宿主小动作实在是太明显啦！

　　「闭嘴，不是你想救当康。」

　　“此乃当康报恩转世之子，可神兽之力，一介凡人之驱岂能承受？失了一魂成了痴傻儿方才能附身，可刚见着，本应有二魂的他只余一魂，又有一魂附身门外老妪身上，其中曲折，岂非我等能轻易解决？然失魂当康，吃喝不愁，纵使生活在猪圈当中，也身着干净衣裳，可见家人之爱护，我等强行带走，历经艰难险阻方可回师门，只怕当康无法承受。”

　　“噢，好吧。”

　　黎瑶玉转念一想，凤子烨的考虑是正确的，三人的小队带着他两已经是负重前行，再带个傻子，怕是要走到地老天荒才能回去，况且，当康也有个爱他护他的姐姐。

　　又小声的念叨：“文邹邹的，还以为在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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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莫名的沉默，回到了五人驻足之地。

　　黎瑶玉瞬间又变成了神经大条起来，吃饱喝足了就散发圣母之心？

　　才怪！能救就救，救不了也是命，她的命还被吊着，哪来的功夫拯救别人。

　　想着又释怀了些，缠着蒙靛烧水，就要处理掉在一旁扑腾的活鸡。

　　“蒙靛靛，来一发水刃，一击割喉！”

　　黎瑶玉提拉着活鸡，朝鸡脖处比了比，她忘了买刀！

　　蒙靛眼底透露着惊恐，疯狂摇头，他们可不轻易杀害兽类，是故饮食上也多以青菜饭食辟谷丹之类的为主。

　　她又找到英兆，想接他手中幻化出的的红缨枪，可还没近身就被脸色阴沉的英兆拿枪挑着威胁：“敢用吾枪？”还是用来杀兽！

　　黎瑶玉崩溃。

　　“这是家禽！毫无灵力！”

　　“那……你吃凡人嘛？”

　　蒙靛靛轻声细语。

　　诶！说对了！她还真吃！

　　一脸怒气的黎瑶玉，发泄般用手折断了活鸡的脖子，凶狠程度让姬盈都远离了两分。

　　放不了血就算了吧。

　　好歹是处理了，拔了毛远远的丢到油锅之中，噼里啪啦的响声让在场的三兽浑身起着鸡皮疙瘩，难道这就是十八层地狱中下油锅的酷刑？

　　可刚一炸好，喷香的炸鸡让众人将黎瑶玉团团围住……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