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山》瑕玉无师

3、吃醋

　　陆军指挥部
　　顾止戈刚一进门，一个瘦瘦小小的副官便迎了上来，“上将，刚传来新消息，杜康率领的军团来了一个年轻的异体，他来之后没多久，边界线上就出现了感染体攻击人类的事件。句博士猜测..."
　　"我在路上已经收到了，"顾止戈打断了他的话，“有没有照片？”
　　“有的。”副官连忙把息影调出来放到顾止戈面前。模糊的画质都掩盖不了此人的美貌，他一袭白色长袍站在黑色骑士身后，双脚纤细美丽，脚腕上挂着的银色铃铛灵动又邪魅，浑身雪白，纯黑的长发垂落腰间，莹白剔透的雪莲悬浮在他双手上，银丝莲花耳饰，眉间一点艳红，眉眼漆黑，双唇不点而红。顾止戈看到此人，危险的眯起了眼，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呵，一个臭美的Omega。”
　　珀西·克里斯蒂安，他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危险的人。之前余辞让都被他迷的神魂颠倒。
　　他在异体中是一个异类一样的存在。有着惊为天人的美貌，却是个混杂着人类和异体血脉的弱小的Omega。能活到现在全靠他的哥哥杜康，全名杜·格雷西·克里斯特。二人算得上是克里斯特家族的耻辱，可杜康太强大了，一个在12岁就觉醒了强大异能的Alpha，足以让各方忌惮。
　　克里斯特家族，一个新崛起的异体家族，首领道格拉斯·克里斯特是一个激进派，主张通过战争抢夺地盘和资源，自打老派家族的大统领赵厚威重病昏迷之后，他带领一众新式家族迅速崛起，以其雷霆手段和强大的异能掌控了局势。杜康和珀西原本只是他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中之一而已，但杜康的野心远远超过了作为一个私生子应该恪守的本分，他的成名之路也是极为血腥残暴的。自打道格拉斯掌握大权之后，他就坐镇东战场，成为顾止戈最强大的对手，二人一直不分胜负。
　　珀西之前跟随着母亲在人类社会生活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他结识了余辞让，并确定了恋爱关系。那时候顾止戈还没和余辞让在一起，准确的说，余辞让是他从珀西手里硬抢过来的。
　　顾止戈从回忆中抽离，他沉思片刻，转身问向回，“那批武器到了吗？”
　　向回回答道，“昨天已经到了一批，正在调试。”
　　顾止戈点头，走到东关洲的战略布局的息影前。
　　东关洲地势平坦开阔，位于两座山脉之间，永渭河横亘其中。由永渭河为界，以东为人类联盟辖区，以西是异体的反联盟。永渭河南边的山为盖马山，属同蛟山脉，北边的山为克哈山，克哈山以北，是连绵无穷的广大雪山地区。
　　前天晚上的战争，正是杜康带领的黑骑士军团为了争渡永渭河，占领南区腹地所发起的进攻。时正处于季秋，克哈山已经下起了绵绵小雪，如果不能抢在冬天来临之前渡河，那么他们将处于被动局面，情况不为乐观。而顾止戈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早早便做了准备，在永渭河南岸，筑起坚固的城防。
　　但异体能力强悍，战局一度陷入僵持，双方损失惨重，前线一度崩溃。就在这时，被异体感染过的尸体突然对人类发起进攻，众人不备，前线失守。顾止戈临危不惧，首当其冲上了前线。他发现只有受过致命伤的感染体才会被控制，成功扭转局势。
　　就在今天，顾昭屿撤走之后，杜康那头又蠢蠢欲动，似有卷土重来之势。
　　"将武器发到沿河的几处边防站，通知士兵明天进入战备状态。”
　　他大致了解情况后，做了部署。回别墅的时候已近深夜。
　　余辞让已经换下了白天的衣服，穿着宽松的绿色t恤和棕色短裤，正蹲在地上安装扫地机器人。
　　像一棵圣诞树。顾止戈脱下外套，挂在臂弯走近，“余医生这是做什么？Cosplay？”
　　余辞让没有抬头，仍忙顾着手里的东西，解释道，“啊，你这屋里太冷清了，这边能买到的东西很少，想给你添一些绿植都找不到。”
　　“安好了，”他站起来，脸上的笑容干净纯真，甜甜的酒窝挂在嘴角两边，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声音轻快愉悦，“小树小树！”
　　“在呢。”机械声音愉快回应。
　　“开始扫地?(?????)?”
　　“好的，主人(*^_^*)”
　　文字版绿植，行为艺术吗？
　　顾止戈不再理会，绕过这一.大一小圣诞树，坐在了沙发上。“少吃点盐吧余辞让，看给你闲的。”
　　“好的，主人(?????)”余辞让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顾止戈不想跟一棵圣诞树计较，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那些变异感染体查出来了。”他斜眼看了一眼余辞让。
　　余辞让不疑有他，蹲在地上跟小机器人互动，认真听讲“嗯，谁呀谁呀？”
　　“珀西·克里斯蒂安。”顾止戈眯起眼盯着余辞让，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余辞让配合的张大嘴巴，很真诚地惊讶着“啊”？不会吧？怎么会是他？”
　　“余辞让，你是垃圾桶吧，这么能装？”顾止戈放下咖啡，眉头紧紧皱着，面色阴沉，抬高音量，大声质问他。
　　“没有没有。”余辞让连忙摆手否认。
　　顾止戈站了起来，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我没跟你说过感染体被.操控的事吧，你就是知道他来东战场了，为他来的！”
　　他大步离开，徒留余辞让在原地发愣。
　　“余辞让你演戏真的很假！”
　　“你倒贴人家都不见得看得上你，你还上赶着去犯贱！”
　　他边走边气愤地说。余辞让连忙起身跟上，他想解释，却根本插不上话，“不是的，小戈，你听我说…”
　　顾止戈走进卧室，甩上门。
　　“小戈，我没有为他来，我是想来调查感染体的事情的，但我不清楚会跟他有关系......”
　　余辞让在门外焦急的解释着，里面却没有一点回应。他觉得自己就算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了，顾止戈一定气坏了，一点也不想见他。他叹了口气，鼓起勇气敲了一下门。
　　门缓缓展开。他和黑漆漆的卧室面面相觑。
　　他在门口呆呆地愣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余辞让心虚得很，他这次来确实是为了感染体变异的事情过来的，也知道珀西来东战场，但是真的不是为了找珀西来的。
　　顾止戈手里拿着一本书，床头昏黄的灯光照在脸上，目光冷冷的盯着他。
　　余辞让谄媚地笑了笑，“你相信我啦？”
　　“你都好意思撒谎了，我哪好意思不信呢？”顾止戈还是端着书，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余辞让走上前试探性地抽出他手中的书放在一边，直起身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示意他打开。
　　顾止戈抱着双臂不理，下巴抬了抬。余辞让无奈地笑了笑，他收回手，把盒子打开递到他面前。
　　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盒子里。银色的素圈，镶嵌了一颗小小的肉粉色的钻石。
　　顾止戈目光落在这只戒指上，眼神复杂，随后目光一转，隔着昏暗的灯光，余辞让的脸一半隐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余辞让小心开口，“这是我这几年跟博士研究的，可以隔绝一部分异源的干扰，不如你的那颗，只是一直不知道送什么好，就给你打了这枚戒指，一直想找机会送给你来着。”
　　顾止戈拿起戒指，细细打量着，随后漫不经心地开口，"就做这一个？"
　　“没有没有，”余辞让诚实回答，“我打了对戒，另一枚在我这里。”他连忙从裤子口袋里摸索，掏出一枚款式一样的递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顾止戈勉为其难的接下了这个礼物，他把戒指收到掌心，示意余辞让坐下。
　　余辞让慢吞吞地坐到床边，把戒指戴到手上，轻轻地讲，“我没再见他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实验室，前天见到你的时候，我才出来不久。”
　　顾止戈紧锁眉头，对他一笔带过的话不满，他们错过的三年时间，就像一条深不见底的海沟一样横在两人中间，谁撕开伤疤，都是连着血肉的疼。
　　他不知道两人现在算是什么，但回不去的终究回不去。他原想要一个解释，但过程他已经推演过无数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他想要什么呢，他不明白。
　　气氛有些僵持，二人谁也不愿意再多透露一丝，好像那些难以启齿的痛苦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被嚼碎了揉进骨肉，不过尔尔事，都不足挂齿。
　　余辞让慢慢走出门，给他把门带上，回到已经收拾好的卧室。
　　二人之间早已有不属于彼此的秘密，爱意和恨意纠缠，已不见余热。
　　两人都没有睡。
　　余辞让摸着手上的戒指，心里酸酸涩涩的，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顾止戈原谅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得到原谅。他愿意余生都在惶恐不安中煎熬，换他的爱人敞开心扉。
　　顾止戈拿着戒指，晚上对着台灯仔细端详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来，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礼物，不准备原谅他。他把戒指带到自己的手上，感受着冰冷的指环带来的禁锢感，随后摘下来放回盒子。
　　他不想再去纠结两人之间奇妙的关系，对他来说，余辞让能平平安安地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他不奢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