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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南极基地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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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基地实验室。
“滴——,欢迎您,季停舟上校。”,实验室的门打开,季停舟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器械前的费兰德。
费兰德闻声转身:“唔,送完人了?季上校。”
季停舟不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费兰德对他的冷漠熟视无睹,毕竟这位上校只擅长用枪解决事情。
“我说上校,你别不是把我的小徒弟给暗杀了吧?我可没收过那么漂亮的徒弟。”
“徒弟?”,季停舟停在他身旁,偏头看了他一眼。
“对啊,我夜观天象,他必定能通过半个月后的考试。”,费兰德一脸迷之自信。
“那你最好祈祷你的检测结果没有出错。”,季停舟冷冷道。
费兰德被哽了一下,没好气道:“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呢,就那么不希望人家小夏时是个正常人啊。”
季停舟不为所动,盯着面前的电子屏幕,皱了眉。
屏幕上是种子基地实验室的监控视频,恰好是军队对到达前一刻,实验室里培养罐在巨型鳄的扫荡下化为齑粉,满地都是流淌的溶液和破碎的玻璃,浑身血腥的食人鳄暴掠疯狂,向着实验室的深处爬行而去,而那一片区域是监控的死角。
然而下一秒,那只鳄鱼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吓退了一般,畏畏缩缩的退出了实验室。
“那里有什么?”,季停舟皱眉问。
“不知道,按推测这丑家伙应该是看到了比它自己更恐怖的异种,但我根据陆中校带回来的样本做了分析,那座基地里根本就不存在比它体形更庞大的怪物。”
不存在?
到底是不存在还是没找到?
“陆凛怎么说?”,季停舟盯着屏幕里实验室的深处问道。
“陆中校说,他到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比巨型鳄更恐怖的怪物,他说要么就是那怪物没脑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么就是那怪物缺心眼儿,突然良心发现,回头是岸了。”
季停舟转头,一脸看脑残的眼神看着他。
费兰德博士摊摊手:“哎别介啊季上校,我是个科学家,怎么可能相信这么不过脑子的话。”
季停舟觉得他说的实话,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这么脑残的发言。
“那你的说法呢?费博士。”,季停舟问。
费兰德不再耍贫,盯着监控中实验室的深处,目光凝重,破碎的玻璃罐上反射出幽幽的绿光。
“上校,您知道吗?几天前我还和霍里博士通过电话,那时候他才告诉我一切如常,真不敢相信,仅仅几个小时而已,一只巨型鳄就能把整个基地都摧毁掉,怪物很有可能已经进化到了人类难以预估的状态。如果那座实验室里真的存在的一只更恐怖,而我们还一无所知的怪物,人类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季停舟盯着那抹玻璃上的绿色,没说话。
全球人口总数不到十亿人,如果再找不到控制异化的方法,那么十年之内人类必定灭亡。
哗啦一声,实验室的门被拉开,陆凛顶着一头热汗出现在门口。
费博士回头,一脸迷惑的看向他,陆凛不屑的看他一眼:“干嘛,没见过帅哥?”
费博士瞬间白眼能翻上天:“……”
成功恶心到人,陆凛得意洋洋的走了过去,在把目光切换到季停舟身上时,却又立马收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季上校。”
季停舟瞥他一眼,简单的“嗯”了一声。
陆凛心中大松一口气,心想,还好还好,他没问——
“你的检讨呢?”,残酷如斯。
陆凛局促,试图套近乎:“上校,您看这咱们这什么关系……”
季停舟静静的看着他。
陆凛被看得发凉,立马缴械,如实道:“上校,您能再宽限几天吗?”
费博士在一旁憋笑,拍拍陆凛的肩膀:“帅哥,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特别像没做完作业被老师抓包的小学几哈哈哈哈——”
季停舟目光一转,费兰德在那威逼的目光立刻闭了嘴,双手合十:“对不起,季老师,您继续。”
季停舟转过身去,继续看监控录像,只悠悠的说了两个字:“一天。”
陆凛汗颜,他可算知道为什么那些小兵看到季停舟都结巴了。
“你到达基地的时候是六点一刻,距离巨型鳄离开不到二十分钟,为什么会找不到它的踪迹?”,季停舟问。
陆凛严肃起来:“上校,培养基地有东西干扰了通信。我们到达基地外部的时候是五点三十分,也就是说我们从外部进入核心实验室花了整整四十五分钟,这个速度就算是步行,也早就到了,所以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在接收到培养基地求救信号的时候,怪物已经摧毁大半基地,朝着实验室进攻了。”
“干扰?”,季停舟轻皱眉。
每个基地都会有电波干扰,这并不奇怪,但为什么培养基地会突发那么强的干扰?
“是的,上校,我怀疑培养基地存在某样东西,它的力量甚至强过了基地发射的信号,干扰了通讯和计时,巨型鳄也极有可能是受到了此干扰,所以才会在最后一步选择了逃走。”
“有可能。”,费兰德摸着下巴,点点头。
“可是,培养基地存放的大多都是小型生物,什么样的东西能发出那么大的干扰?”
陆凛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有一个人或许知道。”
费兰德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身旁人的脸色,顿了顿,道:“夏时。他是整个基地里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但他可能受惊吓,暂时想不起来太多细节。”,陆凛叹道。
惊吓?
季停舟脑海里一闪,又浮现出了夏时被送上观察所楼时回头看他的那个眼神。
是在装可怜?还是真的害怕?
“观察所有人逃走,我会去调查,夏时我也会亲自观察,培养基地的事他一定知道。”,季停舟道。
“行吧,您别把我的小徒弟看没了就行。”,费兰德悠悠道。
费博士给了两人一人各一份关于培养基地所有带回样本的检测报告,就把人轰出了实验室。
陆凛今天晚上在训练场跑了十大圈,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便同季停舟打了个招呼,自己先回去了。
季停舟站在实验室的路灯下,思考发生的所有事。
突然,他腰间的通讯器响了起来,思绪被打断,他接通通讯,沉声道:“陆军上校,季停舟。”
隔了两秒,通讯器那头才传来一个有点犹豫,又干净清澈的少年声音:“季上校。”
是夏时。
估计是真的害怕了,不然也不会选择拨给一位想要杀他的上校。
“什么事?”,铁石心肠的季上校或许没察觉到,他的语气不由的软和了一些。
“陆中校的外套还在我这里。”,夏时闷声说,他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害怕,却又只能拨季停舟的通讯号。
“知道了。”,季停舟道。
“您……”,夏时想说您能让陆中校过来取一下吗?但是想想那位冷脸上校,肯定不愿意给人做传话筒,况且还是一个他想杀掉的人,夏时泄了气,正想说:“算……”
通讯器那头传来季停舟沉稳醇厚的声音:“我等会儿过来取。”
夏时怔住:“什么?您今晚还会过来吗?”
季停舟低低的“嗯”了一声。
天色已经很晚了,夏时看着窗外冷白的月光映着雪光,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半小时后,季停舟抵达观察所。
值班的小兵正在打盹儿,一看到几个小时前才出现在B6区的越野车,立马精神了,忙跑出去。
“季……季季上校?您这是……”,他对这尊去而复返的大神摸不清头脑。
“叫档案室把那个少年的全部资料送一份给我,我再上去看看。”,说完他便上了楼。
季停舟本来是想给夏时换一个住所,但他内心又告诉他,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自从季停舟走后,夏时就一个人在房间里转悠。
房间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唯一一本在床头柜里找到的日记本还被季停舟拿走了。
房子里的梅花香很淡,人类很难察觉到,但夏时可以闻得很清晰,像是雪梅。
夏时躺在床上,头脑放空,盯着天花板发呆,他不敢关灯,他害怕做梦,就像今天在车上做的那个梦一样,他害怕看见那个少年,他在想,会不会是因为霍里博士最后倒进来的那瓶溶液?
“好烦啊……”,夏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他本想一把拽过枕头蒙住自己,然而他的手却不小心敲在了床头的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清响。
空的?
夏时起身,皱起眉头。
他正欲抬手去搬开床头那层木板,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般,夏时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是季停舟在敲门。
他半秒也不敢耽误立马跑出去开门去了。
然而跑到门口,夏时却又突然刹住了脚,不对,不行,这样不就显得他很着急的在等季停舟?
他长呼了两口气,压下自己刚才受到的惊吓,镇静的打开了门。
季停舟看着眼前的人,觉得有一丝奇怪,夏时眼神飘忽,不敢跟他对视。
这人又想撒谎了,季停舟一眼看穿。
“上校。”,夏时礼貌的叫了一声。
“嗯。”,季停舟应了一声。
“我在等您。”,夏时补充道。
“因为害怕?”,季停舟盯着眼前的人。
“您已经问过我很多遍这个问题了。”,夏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侧过身让季停舟进门。
季停舟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没再多问。
“麻烦您先等一下,我去给您拿衣服。”,夏时说罢就要朝房间里走。
“我不是来拿衣服的。”,季停舟站得挺直,望向他。
“那您是?”,夏时转身,表示不解。
季停舟就那样看着他,不回答,夏时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在费博士的检测室里,这位上校就是这样看他的。
果然,下一秒,这位上校就朝他靠近了两步,只是这次没拿枪罢了。
“你,和霍里博士到底是什么关系?”,季停舟俯视着他,语气十分冰冷。
夏时怔住,他还以为季停舟看出了什么端倪,要盘问他是不是在房间里发现了什么东西,结果季停舟的问题实在是跳跃太大,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皱眉道:“什么…意思?”
季停舟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几个小时前他从这里带走的那本日记本。
他从实验室过来,打开车门时,日记本不小心掉了出来,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两年前的一连新兵。
原本住在这里的少年名叫兰塔,二十岁,十八岁时入伍。
巧的是,两年前的那张新兵连照片中,还有一个名叫霍克的少年,与现在的夏时面貌上近乎有三四分相似。
然而更巧的是,这位叫霍克的少年就是刚刚逝世的霍里博士唯一的儿子。
可,这名跟夏时相像的少年霍克在两年前的一密集感染中已经确定牺牲了。
季停舟拿出枪||支,低头上膛。
咔嗒一声清响,他抬头望眼前的人:“你现在有五分钟的时间来回忆,或者在你也可以选择这五分钟里编一个让我相信的慌。但,现在这里没有费博士,也没有陆凛。”
关系?夏时再次被眼前的人质问,害怕并没有减少分毫,他小心的往后退了两步,季停舟看见他的动作后,没向前。
“我……不知道。”,夏时眼睛里闪着泪光,眼角有些红,好像真的要被吓哭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跟霍里博士有什么关系,它只是一个被博士养在瓶子里异种,而博士不让他告诉别人他是异种。
“不知道?”,季停舟的语气很缓,却活像要吃人的恶鬼一般,一步一步逼近他。
夏时本能的往后退,眼睛里噙着泪,季停舟从来就没安好心,他还以为这位上校给他盖毯子的时候就已经心软了。
“霍里博士是为了救你牺牲的。”,季停舟拿起枪指在他的额头,冷言道。
“他是为了救你才牺牲的。”
“凭什么你能活下去!”
“他死了。”
“你会变成蝴蝶吗?”
“变成蝴蝶吧,飞远一点,永远不要回来了。”
又来了,又是这个声音!
“不是!”,夏时像是一头突然被踩尾巴的困兽,红着眼眶,朝眼前的人怒吼了出来!
季停舟看着夏时幽深的目光,里面像是隐藏着某种极度恐惧又寒冷的情绪。
一瞬而过。
夏时避开他的目光,把头偏向另一边,带着哭腔:“其实,你就是想杀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银色的月光照在铝合金的玻璃棱框上,夏时半边脸埋在阴影中:“如果在实验室里死的是我,而不是博士,你根本不会拿枪。”
“别装可怜。”,季停舟依旧冷漠,淡道:“你还有四分钟。”
夏时深吸一口气,在他的凝视下开始陈述:“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异种,我醒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博士躺在地上,他流了好多好多血,我想救博士的,可是陆中校说‘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夏时低垂着头,落下眼泪。
季停舟望着他,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在撒谎,夏时身上有太多谜团,费兰德说猜忌最伤人心,可整个培养基地的沦陷,难道就不伤人心?而南极基地数万人的生命又真的值得拿来跟眼前少年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