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低等公民》暗蟒

10、第 10 章

　　“远古时期，我们虫族就有一种得天独厚的能力——精神力。最初，雌虫和雄虫同样拥有精神力，无论是捕猎还是战斗，雄虫和雌虫始终相伴出动，配合默契。强劲的精神力，这是我们虫族能在宇宙族群中脱颖而出的最主要因素。直到四千年前那场天灾，一种病毒在虫族间蔓延开。这种病毒只感染雄虫，死亡率接近80％，一时间虫族大乱，直到几位杰出的……”

　　“这段历史都听了八百遍了，这老头的课就没有点新鲜东西。”我前排的雄虫小声地跟他同桌嘀咕着。丹杰斯也赞成他的观点，靠过来跟我吐槽：“为应对天灾，虫族大进化，经过四千年的努力才恢复我们如今的辉煌。他的大道理我都能背出来了。”

　　“你也不怕被他听见。”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果放在丹杰斯手边，他乐滋滋地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怕什么，坐这么远，他听不见。”

　　“大胆，教授的课你也敢吃东西，小心他叫你到讲台边听课。”我又掏出一块塞自己嘴里。

　　讲台上讲课的声音停下了。

　　“哪位同学知道如何运用精神力为雌虫梳理精神海？”教室里窸窣窃语声瞬间消失。我和丹杰斯正襟危坐，俨然一副好学生作派。

　　“后面的同学——丹杰斯，你回答一下。”

　　全新的问题。

　　我身边的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顿了片刻含糊出口：“放出精神触须……额……探寻对方精神海、嗯……”

　　“行了，丹杰斯·奥拉罗夫同学，你坐下吧。显然你们对精神力的了解不够深入，那么就好好听我讲课。还有，不要在我的课上吃东西，糖果也不行。”

　　我身旁的人坐下，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我伸胳膊怼了怼他，给他一个“我早说过”的眼神，得到一个十分生动地鬼脸。

　　课程还在进行，教授十分尽职尽责地将虫族的历史细致地讲了一遍。四千年前那场天灾过后，为应对恶化的生存环境以及外族的威胁，虫族不得以开始了大进化。自此以后，雌虫舍弃了精神力，进化出了强大的□□；雄虫放弃了身体素质，进化出了强大的精神力。

　　非常与众不同的发展史，与人类截然不同。人类没有精神力，那只存在幻想作品之中。而如今我有机会运用这堪称“超能力”的天赋。

　　“在远古虫族退化掉头部接收器后，掌控精神力的能力就由大脑接管，每个雄子天生会使用精神力，你们需要的只是一些引导……”

　　“阿尔列，你上来示范一下。”教授从桌下提上来一台仪器。

　　啊哦。我心里默念一声完啦，然后认命地走上讲台。刚才我吃糖也被看到了，对吗，我亲爱的教授先生？

　　在教授的指引下，我努力地调动着自己稀薄的精神力向机器灌输进去。外放精神触须、进入精神海、梳理精神丝，我严格按照步骤进行。我闭上双眼，意识随着进入那片模拟出来的精神海中。

　　那是团庞大的能量体，我能清晰地感知到无数精神丝簇拥在一起，纯粹而充满压迫力。我倏地睁开双眼，额头上沁出些许汗水。

　　“你看到了什么？”

　　“纯粹而巨大的能量团，联接着无数精神丝，就像……”

　　“星球，就像一颗星球。”

　　教授用赞赏的眼神看着我：“你做的很好。你的精神力等级比较低，这意味着你的精神余量远低于其他人。但操作精妙，这使你能大幅提高精神力的利用效率。”随即他话题一转，拍着讲台上的设备向教室中的众人继续解释：“这是近来雄子协会新研制出的设备，可以为你们练习精神力提供帮助。雌虫的精神海远比这要复杂，在真正接触雌虫的精神海之前，你们需要大量练习。”

　　每年都有雄子因为无法从精神海暴乱中抽离出来而重伤甚至死亡。每位雄子都是珍贵的，这是帝国无法坐视不理的损失。

　　“设备能模拟多种情况，你们都要一一练习。重视这件事，我会将这一项内容加入本月测试中。”

　　教室里顿时一片哀嚎。可以见得这个月都不会轻松。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我穿过骤然拔高的交谈声回到座位。

　　“模范示范生，感觉怎么样？”丹杰斯脸上盛满揶揄的笑。

　　“好了，别打趣我了。走吧，我得回家了，我家里可是还有人等我。”我利索地收拾好桌面，背上自己的包示意他赶紧跟上。

　　“你变了，阿尔列，我在你心里没位置了是吗，亲爱的？”他跟上来，胳膊跟脑袋压在我肩头，哀怨地质问我。

　　“你在和我的雌虫争地位吗，我亲爱的丹杰斯。加维斯听到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加维斯，你家雌虫的名字？我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雌虫会让你这么着迷，虫神在上，他还只是一只雌奴。”

　　雌奴，雌奴。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雌奴是最“不能”得到关爱的。那又如何呢，我不在乎那些规矩，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

　　“你可以来我家做客，我把加维斯介绍给你。”我向他建议道。

　　“附赠一顿晚餐？”

　　“改天吧，我今天累透了，一点也不想处理食材。”

　　“那我请你们去餐厅，我等不及想认识他了。”

　　我点头应下：“你请客，我怎么舍得拒绝。”话音落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我回去准备一下，期待你今晚的菜单。”

　　“对了，我家雌虫手臂出了点问题，见面时候你控制一下，他很敏感。”

　　-

　　到了家门口习惯性拿出钥匙想开门，忽然想到家里有加维斯在等我，于是我将钥匙塞回包里，抬手敲了敲门。

　　军雌的动作很快，门很快就开了。“雄主，欢迎回家。”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回来了，加维斯。”他伸手接过我的背包挂在架子上，又伸手过来想帮我脱外套。

　　“不用了，今天要出门。”我握住他的手，踮脚捧住对方脑袋在脸颊上亲了一口：“去换衣服，你也一起去。有人请我们吃饭。”

　　加维斯什么都没问，转身就去换了几天前新买的那套衣服。

　　深棕大衣、卡其色休闲裤，再配上驼色高邦皮靴。怎么看怎么帅。我拉着对方左看右看，一边点头一边夸：“加维斯你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什么衣服穿在你身上都帅得不行。”末了小声嘀咕两声：“不愧是我啊，眼光真不错。”

　　我在个人终端上叫了辆车，拉着加维斯坐进了后座。

　　“请我们吃饭的人是丹杰斯，我的好朋友。我们同属于圣帕萨高等雄子学院，他是我的同班，某种意义上说是同桌。”

　　在学院上课的这几年，大部时间我们都会坐在一起，说是同桌也不为过。

　　车程并不算远，我们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这是家新店，我在街道上看见过宣传。我向对方的终端发了条消息。

　　[阿尔列]：我们到了，你在哪？
　　[丹杰斯]：在包间。等等，我下来接你们。

　　片刻，一个鲜活的白色身影小跑着到了我们面前。

　　“呼，忘了告诉你了……这位就是加维斯吧，你家雄主整天在我耳边加维斯长加维斯短，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他几乎是站稳的瞬间就把眼睛钉在了军雌身上。真是有够热情的，我失笑。

　　“是的，这就是我的雌虫，加维斯·弗朗。加维斯，这位是我的挚友，丹杰斯·奥拉罗夫。”

　　“幸会幸会。”丹杰斯看了加维斯手臂一眼，改为伸出左手跟加维斯握手。

　　我用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木头：“丹杰斯不是外面那些家伙，不用拘谨。”

　　军雌这才突然醒悟般伸手，十分严肃郑重地握住对方的手：“你好，丹杰斯阁下，我是加维斯·弗朗，阿尔列雄主的雌奴。”

　　丹杰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作为他多年的朋友，我一眼就看出了他隐藏在眼神下的意味。于是我移开视线躲避他的眼神，伸手搂住军雌的腰回应：“外交会晤到此为止，丹杰斯先生，饥肠辘辘的客人们需要饱餐一顿。”

　　“好好好，尊贵的阿尔列阁下这边请，餐食已经为您备好了。”

　　插科打诨中我们到了包间。餐桌上摆满大大小小地餐点，精致诱人，令人食指大动。

　　“你发财了？点这么多？”我满脸疑惑着落座，没忘了招呼加维斯坐过来，替他脱掉外套挂在身后的衣架上。军雌脖子上的抑制环失去遮掩，暴露在两人视线范围下。

　　“我要是发财了，那该是带你们去帝国大厦才对。”丹杰斯拄着胳膊看着我们互动：“这家店的老板请我给他们做宣传，这顿饭给了我六折的价格。都是特色菜品，我之前来过，味道不用多说。”

　　“汤、菜、甜点、饮品，样式真不少，有心了。这个肉排是什么肉，之前没见过。”

　　“巨蹄莱恩兽，部位取自后腰，肉质软嫩，帝都雄子口中的No.1。”

　　“有那么好吃？”我用刀叉将盘子里的肉排切成小块，跟加维斯前面的盘子调换了一下。

　　“嗯，的确很好吃。”我重新切了一块送进口中细细品尝：“我听说这种生物是某个星球独有的生物，捕捉危险性很高。”

　　丹杰斯也在品尝肉排：“有市场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供应。危险？在高额利润前，总会有雌虫铤而走险。”

　　这倒是现实。总有人会为利益不顾一切。利益，这才是最危险的词汇。

　　利益……加维斯的胳膊，会是因为谁的利益吗。

　　这顿饭在闲谈中度过。某些微小的念头深埋在我的识海，牵动着我的心绪，只是时机不到，我无法将那些念头付诸实践。

　　临夜，我和加维斯已经躺在床上数星星。终端“滴”的一声响起，提醒我有来信未读。

　　[丹杰斯]：你对你家雌虫好过头了。阿尔列，你……我看得出你没把他当雌奴。如果你以后还要娶雌君雌侍，那我劝你最好吝啬你的善意。你知道的，如果真有那种时候，他又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