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浔可知春雨

2、小随笔之羽宫一虎2

　　结束上司留下的收尾工作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了。

　　霜降过后，夜幕降临得格外快，摸索着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面前门内的世界仿佛比身后的更加漆黑可怖，向外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向你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

　　关上门，你像平时那样伸手去摸电灯开关，触到开关的一瞬，黑暗中似是沙发的方向传来了一声铃铛的脆响，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尤为明显和刺耳。

　　你吓得浑身/血//液倒流，硬咬着牙打开灯。羽宫一虎背对着你坐在沙发上，你看不清他的表情。若有似无的白烟熏的整个家里都罩着一层淡淡的尼古丁的苦味。

　　“...一虎...？”
　　你试探着开口，不明白他为什么大晚上待在你家里抽烟，甚至连你进了家门也一声不吭。

　　听见你叫他，他偏了偏头算是回应，却仍然没有开口。

　　“...你怎么了？欸？...血...这是//血//吗？？！”你换了鞋往客厅走，却在靠近他的一瞬看到了他垂在身侧的血//淋淋的小臂，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横七竖八的割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皮肉翻飞正往外渗着//血。你手忙脚乱去找急救箱，跪坐在沙发前的毯子上，伸手去抓他的手。他斜睨着眼面无表情，任由你把他的手臂捧在手里。血//顺着他的手臂流到你的手心，又顺着手腕往袖子里淌。你浑身汗毛直立，哆哆嗦嗦用棉球沾了碘伏往伤口上涂，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伤口弄感染。

　　以龟速处理完伤口后，你轻轻坐在他身侧。靠在沙发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开始兴师问罪。

　　“呐，一虎，你在生什么气？”

　　他垂眸盯着被纱布包裹的手臂，呼吸很乱，眼神也逐渐失了焦。

　　“今天...发的信息...比平时少了将近好多...通电话的时间...也比平时短...明明...明明平时下班...都会路过宠物店...今天没有...昨天也没有...为什么...我等了你很久...一直到天黑...我都没见到你...我想见你...想见你...”

　　他说着又开始扣手臂上的纱布，整条手臂又开始往外渗//血。

　　“为什么...我想见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来...”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你听得不明所以，这些微末的细节连你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一虎，”你靠过去掰他的手，“看着我，一虎。”

　　“...为什么...”直到他抬起头的这一瞬，你才发现他眼睛很红，脸边挂着未干的泪痕。

　　一虎的眼睛很大，肤色又白皙的吓人，这会整个人看起来病态又羸弱。

　　你捧起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对不起一虎，我忘记告诉你今天要加班，不是故意冷落你的，一虎。”

　　你语速很慢，一字一顿的说着。

　　他像猫一样眷恋着蹭你的手心，左耳的铃铛随着他歪头的动作叮当作响。

　　“...加班...是那个男的吗...上次...送你回家的那个...?我就知道他对你有意思...那个...恶心的老男人....又肥又丑...干脆...干脆我去把他杀掉好了....用刀...对了....用刀...这把刀...”他的眼睛亮了一瞬，弯腰捡起刚刚他用来割///腕的小刀，那是一把锃亮锐利的蝴蝶刀。“把他的肚子...划开...肠子...肠子也拉出来...”

　　他说着扬起一个苍白又兴奋的笑，“这样...他就不能再打扰我们...阻碍我和你待在一起的人...统统杀//掉...我会...全部都杀//掉...”

　　即使此前他也有过这样疯癫的时候，但都不及此刻。一句接一句极端的话语听着让人不寒而栗，你皱着眉开口。

　　“什么？...一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不用担心...碍眼的人...全部...我会全部杀//掉...”他说着往你身上靠，自顾自把你揽到怀里，手臂用了力抱得很紧，整张脸埋在你颈窝里嗅着。见你迟迟没有反应，他抬起头看你，却只看见你惨白着脸，微张着嘴却吐不出半个字。

　　“嗯？”他怔了一瞬，随即扬着的笑容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愤怒。

　　“你不愿意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表情...为什么...”

　　“不是不愿意，一虎，”你勉强扯出一个笑，“别这样，我们俩的事情别牵扯到其他人。”

　　“为什么不能...你为什么要可怜他们...为什么宁愿可怜那些臭//虫...也不愿意可怜可怜我...为什么...我...不能离开你...我不能没有你的...不可以...”他的表情扭曲起来，阴沉的可怕。

　　“如果...如果你也离开我...如果你也讨厌我的话...我就去///死...”他的声音染上哭腔，无意识地贴近你的脸，冰凉的脸颊上是黏腻未干的泪痕。

　　“...对不起...别讨厌我...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用...这种眼神...如果你也讨厌我的话...我就去///死...为了你...我可以为了你去//死...”他说着又拿起蝴蝶刀，甩出刀刃抵住自己的颈侧。

　　他显然不是吓唬你，刀刃锋利无比，血//珠顺着虎首的纹身像断线的珠串般滴落，染红了T恤的领口。

　　“一虎！把刀收起来，别这样，”你吓得嗓音带着颤，哆嗦着伸手想去夺刀又怕再刺激到他，就这么把手悬在半空中。

　　“...你说...你说你爱我...你说你只爱我一个人...”他微不可察的瘪了瘪嘴，像小孩子撒娇那样开口。

　　“我爱你，一虎，我只爱你一个人。你都明白的不是吗，我最爱你了，你看，”你拿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是通讯录的界面，“只有你一个人，我最爱你了。”

　　他眨眨眼，眼底亮起光来。

　　“呐，现在把刀拿开好吗，我很害怕，你这样我会心疼的。”你继续轻声哄着他。

　　他垂下手，蝴蝶刀掉在地毯上，你急忙伸脚把它踢远。接着伸出手抱住一虎，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的呼吸平稳下来。

　　“我很害怕，害怕你会离开我。像妈妈一样，像场地一样，我不想再一个人。”他轻轻回抱住你，声音嘶哑又疲惫。

　　“不会的，一虎。”

　　“有我在，你永远都不会一个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