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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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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漫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但她还是拿起橘子,瓣了一瓣递到他嘴边:“行,我喂你。”
霍枭微微张开嘴,吃了进去,他咀嚼着橘子,嘴角溢出一抹得意的笑。
“好吃吗?”池漫睨着他微扬的薄唇,淡声问。
“有点酸。”霍枭轻蹩眉,故作挑剔地回答。
“……”池漫皱了皱眉,酸啥酸,她自己吃的很甜,到他嘴里成酸的了。
“酸就别吃了。”她也不惯着他,知道他是故意的说酸的。
霍枭拿过池漫手中最后一瓣橘子填进嘴里,凑近她,低声说:“我有办法甜。”
池漫眨了眨眼,好奇地看着他,刚想开酒问些什么,就被霍枭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近自己,那张英俊的脸庞瞬间凑近了她。
池漫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感受到了霍枭身上传来的温度,以及他呼出的气息。
双手本能地推拒着他的的胸膛,但霍枭的力道越来越大,不容她退缩。
刚对上她的黑眸,他的薄唇就这样覆了上来,带着急促和热烈,灵活地湿舌撬开她的齿关,与她相撞缠绕。
穿插在发丝间的手指微微收紧,池漫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双手紧紧地抓着的衣角,慢慢回应。
良久,霍枭才缓缓松开她,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这样,就不酸了。”
池漫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发麻的唇瓣,责备开口:“霍枭,你知不知你乱动伤口会裂开?”
刚做完手术,伤口肯定没有完全愈合,如果他要是在乱动的话,很可能会导致伤口裂开,到时候伤口真裂开了,又是她的责任。
霍枭舔了舔还带着甘甜的薄唇,毫不在意地开口,“池医生在这里,我还害怕伤口裂开?”
看着他略显孩子气的神色,池漫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有时候比小孩子还要任性几分,“别闹了,霍枭,你的伤口需要好好静养,这样才能更快地恢复。”
霍枭凝视着她的神色,害怕池漫真的生气,点了点头,妥协道:“好,听你的。”
话音未落,又补充了一句:“那你陪我一起休息。”
池漫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嗯,你闭眼睡觉,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睡着。”
“不是,我是说,让你在床上陪我一起睡。”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凝着她,不疾不徐地开口。
“……”
“不行,你的伤口会裂开的。”池漫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会裂开的,我身体结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坏笑。
“……”她就知道他理由多,但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莫名地软了一下,也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就没再拒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霍枭将池漫紧紧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秀发,“池漫小姐,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池漫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娇嗔道:“你睡不睡?再不睡我就走了。”她要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早就忍不住发火了。
“睡,晚安。”
“晚安。”
不知过了多久,霍枭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深沉。
池漫知道,他已经睡着了,她轻轻地挪动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帮霍枭盖好被子,确保他不会着凉后,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池漫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内心各种情绪交织,希望霍枭不是她想的那样,最好不要是,她受不起。
*
翌日八点,池漫值完夜班后,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就来到了霍枭的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一股淡淡的药水味扑鼻而来。
霍老爷子和宁敏书已经守候在病房内了。
宁敏书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一边轻轻抚摸着霍枭的手背,一边和霍老爷搭话。
“爷爷,伯母。”池漫轻声喊话,嗓音明显泛着疲意。
“漫儿,来了。”宁敏书闻声转过头,亲切的一笑,快步走到池漫身边,亲昵地牵过她的手。
“嗯。”池漫轻轻点头,回应着宁敏书的热情。
“刚值完班吗?”宁敏书捕捉到了她眼底的疲惫,关切地问道。
“伯母,刚下班。”池漫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听就是没睡好的结果。
“漫儿,你看你,脸色都不好了。”宁敏书心疼地看着她,关切地说:“昨天值了一夜的班,肯定累坏了吧?快过来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池漫淡淡地笑了笑,顺从地在宁敏书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她的霍枭。
“漫儿,给。”宁敏书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递给池漫。
“谢谢伯母。”池漫接过水杯,轻抿了一口,目光再次落在霍枭苍白的脸上。
“漫儿,你一会回去好好休息吧。”霍老爷子看着她疲惫的身影,关心道:“小枭这里有我们照顾就行了,你自己的身体也要照顾好啊。”
池漫微微点头,“好,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她没有拒绝霍老爷子的好意,她的确已经很累了。
昨天忙了一下午的工作,晚上又值了一夜的班,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等池漫离开后,霍枭落在空荡荡的门口的视线才移开,昨天池漫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没印象,他知道她要值班,也没有打算让她陪他很久。
*
池漫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后,她放下手中的包包,走进卫生间,简单地用冷水洗了把脸,又刷了刷牙,就迫不及待地倒在了床上。
这一觉,她睡得异常香甜,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窗外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美得让人心醉。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
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条未读消息,其中一条是霍枭发来的,时间是六点多。
[还在睡觉吗?]
[刚醒。]她边出卧室边打字。
那边几乎秒回。
[我想见你。]
看清屏幕上的四个字后,池漫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接了?
她站在客厅里,目光穿过窗户,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犹豫了几秒,打出了三个字。
刚输入完“知道了”,还没来得及发送,霍枭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池漫的手微微一顿,又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刚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低沉好听的嗓音,“我想见你。”还是那四个字。
池漫心中一动,“知道了。”她慢吞吞吐出三个字,和对话框中未发送的三个字一样,带着犹豫和忐忑。
“我等你。”那边又传来一声低哑的嗓音。
池漫挂断电话后,心里有些烦躁,她不明白霍枭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直接,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向是淡淡的,彼此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万家灯火已经亮了起来,散发出温暖柔和的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卧室,打开衣柜,换了一套衣服后来到玄关处,拿起墙上的斜挎包,出了家门。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淡淡凉意,但池漫毫无察觉,霍枭那句“我想见你”如同魔咒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低沉好听,让她无法摆脱,无法忽视。
她最不愿意面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霍枭对她产生喜欢的感情,他们两人之间,因为三观、地位、甚至是命运的安排,注定了不会有好结果。
到医院病房门口时,池漫不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她的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转动。
她今晚应该和他说清楚的,他们都应该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并理智地面对这段婚姻,不应该让他们的关系继续错下去。
池漫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内的灯光柔和,映照在霍枭过于苍白的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虚弱。
他坐在床上,目光紧紧锁住门口,看样子一直在等她的到来。
“你来了。”霍枭薄唇轻启,声音有些沙哑。
池漫点了点头,“霍枭,你这么着急见我,是伤口裂开了吗?”她故意这样说,她知道他的伤口没有裂开,就算真的裂开了,也会有其他医生来处理,她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嗯,心口疼。”霍枭凝着她,喉结滑动了两下,一本正经的开腔。
“……”池漫一愣,随即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她走到他身边,睨着他,一眼看穿,“疼啊,那我去叫值班医生帮你看看。”
说着就要转身,就被霍枭猛地拽住手腕,他的力气大得出奇,“你不是医生吗?”
“我现在是下班时间,看伤口这种事,还是得交给值班医生来处理。”池漫轻轻挣脱他的手,眨了眨黑色捷羽,淡声道。
“……”霍枭喉结再次微滚,黑沉的双眸锁着她的脸颊,片刻后,启唇:“突然之间,好像又不疼了。”
“……”池漫默了几秒没再开口,而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随意地落在桌上的果盘上,随后拿起晶莹剔透的葡萄,一颗接一颗地吃了起来。
病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霍枭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果盘里的葡萄已经下去了一半,池漫才偏头看霍枭,和他炽热的目光交汇。
“霍枭,你……是不是认真了?”她没直接问他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她也不是很确定,但他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
霍枭微微一怔,
认真?
他对她的感情一直不是认真的吗?
十年,他对喜欢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静默看了她半分钟后,薄唇微启,淡淡反问:“你希望我认真吗?”
如果她说希望或者点头,他会毫不犹豫地亲上去,可他听到了她没有温度地三个字,“不希望。”
说的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和三年前他们领完证后,她说出“隐婚”两字一样,不拖泥带水,冰冷无温度。
“好。”良久,他才艰难地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
不希望就不希望吧,反正他一直都是认真的,只是这份认真现在还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
病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霍枭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池漫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葡萄,每一颗都在唇齿间品味,霍枭的话在她心里激不起任何波澜。
不知道过了多久,果盘里的葡萄已所剩无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果香。
霍枭低沉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谢谢池漫小姐今天来看我,以后……也都不用来了。”
池漫的手微微一顿,葡萄的汁水在指尖晕开,留下淡淡痕迹。
她偏过头看他,朱唇张了张,想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霍枭苦涩地笑了笑,没应声。
池漫最后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病房。她的背影在霍枭的眼中渐渐模糊,直到完全消失在门后。
那一刻,他的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疼痛难忍。
池漫走出病房,走廊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了一片苍白。
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不光是因为他带给她的伤害,更因为他们的三观和身份。
一个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太子爷,享受着无尽的财富,一个是喜欢平淡生活的医生,追求着内心的满足,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三观的不同,身份的差异、过往的阴影,都成为了他们之间的障碍。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拒绝,她不想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痛苦和挣扎中,更不想破坏自己内心的安宁。
走出医院的大门,夜风迎面吹来,池漫的长发被吹得有些凌乱,她抬手轻轻拂了拂,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夜空。
夜空中碎星点点,但她怎么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颗。
*
两个星期后,霍枭顺利出院,化工厂起火那天,电视台就第一时间对他进行了报道。
记者得知他苏醒的消息后,更是迫不及待地赶到了医院,对他进行了采访。
面对镜头,霍枭脸庞有些苍白,他简单地讲述了自己在火灾中如何不顾个人安危,奋力抢救被困人员的过程,以及令人惊心动魄的瞬间。
他的采访迅速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霍枭的名字在微博上迅速攀升,成为了热搜榜上的热门话题。
圈内的人纷纷表示惊讶和敬佩,他们没想到霍家掌舵人有一天也会不顾自己的生命去救人。
他的名声在圈里出了名的,野性张狂、行事不羁的“疯子”一个,但这一次,他的行为为他赢得了更多的尊重和赞誉。
微博上的评论一条比一天炸裂,有的赞叹他的英勇无畏,有的感叹人性的光辉在危难时刻闪耀。
甚至有人开始重新审视他这个人,认为他或许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不可一世。
连带着上热搜的榜单还有池漫和沈淮两个人,他们被采访的视频在社交媒体上也迅速传播开来,引发了更多人对化工厂起火原因的关注。
沈家作为化工厂的所有者,一时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面对公众的质疑和舆论的压力,沈家不得不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化工厂起火的原因,说是化工厂内的一处设备老化严重,未能及时得到维修和更换,最终在高温下引发了爆炸。
发布会召开后,社会各界开始更加关注化工厂的安全问题和应急预案的制定。
一些专家和学者纷纷发表文章,呼吁政府和企业加强安全监管和员工培训,防止类似事故再次发生。
*
周五傍晚,池漫从馄饨店出来往家走。
这两个星期她一直在和自己赌气,自从上次和霍枭在病房内不散而欢后,她就再也没有踏入过他的病房。
每天查房的任务,也由其他医生接手。
霍老爷子和宁敏书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出于对年轻人的尊重和理解,他们没有过多地干涉,也不敢贸然询问,只知道两人吵架了。
直到今天下午做完手术,池漫才在医院走廊里看了他一眼。
他的身形消瘦了许多,脸庞微微凹陷,下巴也更加尖锐,那双黑沉的眼眸看向她时也满是淡漠疏离,没有了那天在病房里的温柔。
这样的结果对他们两人都是最好的,也是她想要的。
进电梯时,手中的手机突兀地响了几声。
池漫点开微信,是宁敏书发来的消息。
[漫儿,周天林家的慈善晚会,你有时间和伯母一同前往吗?]
看到消息,她才想起来上次在琉璃晶宫,林婉仪邀请她们去参加。
葱白的手指敲了一行字过去。
[伯母,我有时间。]
宁敏书很快回复。
[好,到时候小枭也会去,我让他去接你,我们宴会上见。]
池漫的手微微一颤,悬在半空,最后只回了一个字过去。
[好。]
刚迈出电梯,一双清寒的狐狸眼望进一双阴漠的黑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