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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骑士(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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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话音刚落,隐隐的对面传来一阵骚动,顷刻间周围安静了下来,这场围猎最耀眼的主角登场了,几位皇子被簇拥着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米拉贝尔跟随着众人一齐低着头行礼,眼角的余光暗自打量着。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当属二皇子塞德里克,风旋个转他身后的披风就猎猎地飘扬,一身简练的骑装仍掩盖不住他周身雍容的气质,他干练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细长的眉眼锐利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如果不出意外,他将会是他们国家的下一任国王。
不止是米拉贝尔,在场的小姐都在悄悄观察他,这场围猎的参与者都是年轻的女性,若有男性想要参加则必须要与一位女性搭档,他们都在猜测着究竟是谁会这么好运,会被二皇子挑中成为他的搭档。
然后就看到他大步流星地步至最前端的女性面前,那是大公的唯一的千金——罗克赛娜·索默菲尔德。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自然地站在一起,凭借罗克赛娜尊贵的身份,这些贵族小姐们再有不甘当面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光是看到他们两人毫不避讳地凑在一起亲密耳语的样子,私下里应该相熟许久,但这都不是米拉贝尔所关心的事。
在皇子们都已经上马踏进树木丛生的围猎场内消失不见后,其他人陆陆续续也开始出发,米拉贝尔整了整着装,颤颤巍巍地爬上马匹。
高大的骏马稍微动一动蹄子鼻腔喷出鼻息,米拉贝尔就会吓得停住动作,丝毫不敢动弹。
西里尔抱着手臂看着她,不是不想上前帮忙,但对方“凶神恶煞”地警告他不准与她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他也只能摸着鼻子站在一边。
终于爬上马后米拉贝尔松了一口气。
庆幸她还有幼时骑马的基础在身,再加上这几日每日的刻苦训练,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她故意落下厄尔,明令他不准参与到这场围猎中,这意味着这次只能靠她和西里尔两个人。
但好在参与者都是像她一样矜贵的小姐们,一开始她便是冲着这一点,正因如此,她才能持有最终获得那柄宝剑的胜算。
一旁的西里尔好像还在说着什么,米拉贝尔早已不耐烦地挥动了缰绳,绳子抽在马腿上催着身下的马儿朝着树林深处冲了进去。
眼前鲜亮的一片转眼暗沉下来,郁郁葱葱的树木高耸入云,层层叠叠的树叶互相掩映遮蔽着周围的一切,从缝隙里漏下来的阳光勉强让米卡贝尔看清。
她忘了从西里尔那拿一份地图。
正慌乱一会找不到出去的方向,对面的树丛就摇晃着蹿出一坨黑影,她被吓得险些丢掉手上拿着的箭,定睛一瞧才惊觉是一只小鹿。
趁此机会她干脆拉开弓,朝着它的位置发出几支箭,结果却屡次不中,气急了的米拉贝尔才记起自己还有队友。
“西里尔!”
她呼喊着,但回应她的只有回响在树林中一声又一声她传出去的回响。
西里尔根本就不在她的附近。
趋于对未知的恐惧,米卡贝尔停下了射箭的动作,开始选择观察四周,除了偶尔蹿过的小动物,几乎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气息。
身下的马匹在不安地原地踏步,米拉贝尔鼓足勇气,甩掉脑子里想要退却的想法,她干脆继续拉紧缰绳,晃晃悠悠地驾着马儿往更深处的地方而去。
就算没有厄尔和西里尔,她也能靠自己获得奖赏。
毕竟最开始她就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参赛的。
想象着仅凭自己的努力,将那柄剑送到厄尔的手上厄尔的表情,她好像又自信了一点,况且她都如此努力地训练了。
她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借肌肉记忆摆好拉弓的姿势,随时预备着能在看到猎物的第一眼就将它射出。
每每树丛中有细微的响动,米拉贝尔就会反射性松开拉弓的手。
到最后除了收获了一地的残箭和被她的箭矢惊动而吓得四散的小动物外,米拉贝尔一只猎物都没有捕获到。
她不由有些泄气,在第不知地多少次落空,角落突地惊现一只漏网之鱼。
她试探着下马查探去,一只脑袋上插着箭支的野兔蹬着双腿躺倒在地上。
这么看来她好像也不是一无所获。
米拉贝尔毫不怀疑地将她归功于自己的成果。
而神奇的是,在捕获到第一只野兔后,米拉贝尔在之后渐渐发现越来越多被她击中的猎物,一开始还是小体型的动物,米拉贝尔还能说服自己是她误打误撞射下的,但越到后面那些猎物体型就越来越大。
当一只手掌比她脑袋还大的壮硕棕熊躺倒在她脚边时,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有人在她背后帮助她。
不可能是西里尔,米拉贝尔了解他,依照他的性格,他只会选择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当着她的面将猎物送到她的面前以彰显他的能力。
那么,除开西里尔外就只有一个可能。
为了方便统计这次围猎的结果,在参加这次围猎前会给每个队伍分配带有专门标志的箭支,围猎结束后作为清点猎物归属的标志。
除开西里尔外,米拉贝尔只把她的箭交给过一个人。
她瞥了一眼身上插满箭羽的棕熊,故意拔掉上面的箭支收回到自己的箭筒里,然后绕开它。
在另一个猎物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又故技重施,继续收回箭。
随着她这样试探的次数增多,背后的人明显有些焦急起来,
在她在出现在下一个路口时,躺在她面前的猎物的数量肉眼可见地增加。
再这样下去的话,方圆几里的动物都要被他猎杀殆尽了吧。
米拉贝尔心底默默调侃着。
正犹豫着干脆揭穿背后之人的面目,西里尔骑着马恰巧从灌木丛中钻出。
他惊讶地瞄了一眼米拉贝尔身下横七竖八的猎物,不由地发出赞叹。
“看来我还是小看米拉贝尔小姐了,就算不需要我,仅凭小姐一个人完全也有能力取得不错的名次。”
“不……这不是……”下意识想要解释,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她会避免在西里尔面前提起厄尔,不止因为她能察觉到西里尔对厄尔的轻蔑态度,她也敏锐地感知到厄尔对西里尔的隐隐抵触。
虽然她还没搞清楚原由。
有了西里尔的加入,背后的始作俑者自发地安静下来,她除了偶尔会发挥性超常地射中一两只小动物外,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像之前一样异常的状况。
西里尔在她身边驾着马闲庭阔步,随着时间迫近,临近结束的钟声重重敲响,西里尔背后的箭篓里仍满满当当。
“我说过,我会将胜利亲手送到小姐的手上。”见米拉贝尔对着他时不时欲言又止的表情,西里尔出言安抚,接着吹了一声口哨。
尖利的哨声突兀地回荡在森林里,两只龇着牙的猎犬突兀地跳出站在西里尔两侧,那沾满鲜血的嘴巴里满是长而尖利的牙齿,嘴里犹带着撕咬猎物后血和唾沫混合的腥臭味。
“去。”西里尔一声令下,它们紧绷着结实的腿根一放松,锋利的爪子在坚硬的地面刨下道道划痕,它们的身子如闪电般蹿了出去。
西里尔示意她跟上,尽管有些害怕这对凶猛的猎犬,米拉贝尔还是选择小心翼翼地跟紧他。
矫健的猎犬向前为他们开路,穿过一条僻静的小道,一路上荒无人烟,多的是横七竖八被撕咬致死的动物尸体。
它们面目狰狞地歪倒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被牙齿凶狠撕咬下留下的一个又一个血窟窿,从身体里流出的血夹着血块染红了地下的土地一片又一片。
待他们两人停下时,两只猎犬仍在不断地撕咬垂死的猎物,它在发出了近乎绝望的哀鸣呜咽声后再也没有了声息。
猎犬们只是耸着鼻子在这些尸体上不断嗅闻,似邀功一般凑到西里尔面前一副求着奖赏的样子。
西里尔显然很是满意它们的杰作,一个翻身跳下马来,摸了摸猎犬们的头颅安抚着让他们趴下,不紧不慢地从背后的箭篓取出长箭,将那些箭从箭弓中射出,一个又一个,不一会儿地上的动物尸体都被他的箭打上了他所有物的标签。
“你在用这些猎犬作弊?”
“作弊?”西里尔笑了一下,“我们敬爱的国王陛下在制定规则的时候可没有说不能用这样的方法,不是吗?”
“你明明可以用自己的能力。”
“既然有可以轻松获胜的方法,我为什么还要去自找麻烦?”
“如果小姐是害怕在验收成绩被人看出端倪,那么完全可以放心,验收的人里可是有我们普里特家族的人。”
“若是我们因为什么意外被取消资格,那么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小姐,我想你应该会猜到。”
米拉贝尔觉得有些讽刺:“既然如此,西里尔少爷完全可以为我们内定获胜的名额。”
西里尔挑挑眉:“当然可以,这不是为了小姐增添一点趣味吗。”
他还在笑着说着什么,米拉贝尔却已经失去了兴致,她也更深地了解到现在普利特家族的势力,他们的爪牙甚至可以深入皇家的内部。
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围猎比赛,米拉贝尔最开始的设想仅仅只是想要靠自己的努力为厄尔送上特别的践行礼,现在西里尔只是把它当做了施行权力游戏的践行场。
围猎比赛结束后,西里尔在众目睽睽下拿下了那柄宝剑,然后绅士地将它送到她面前。
米拉贝尔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这柄剑,最终还是将它拿在手上。
在避开所有人群四下无人的地方时她叹了口气:“厄尔,我知道你在这里。”
一双黑色的硬质皮靴停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