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大人，请赐我姻缘吧！》张雲舒

5、第五章 尔尔辞晚，朝朝暮暮（5）

　　“阿笙起来！你没听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顾望舒试图扶起阿笙，尽管他身形削瘦，但也是个男子，她是扶不起一点儿的。
　　“我只是一个艺生，不懂那些大道理，如今犯了错，自当要领罚。”阿笙低着头，好看的眉头拧巴成了化不开的结。
　　唉，这人咋那么死心眼呢！
　　顾望舒叹了口气，面朝阿笙蹲了下来，耐心劝解道：“阿笙啊，这世上众生皆平等，虽说大部分人都不这么想，但至少在我眼中，该是如此。”
　　“你是艺生也好，是显赫的少爷也罢，于我而言没啥区别，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人饿了就该吃饭，你干了活还饿到拿馒头充饥，说明你的老板不公平，没能让你吃饱穿暖，你何错之有啊？”
　　阿笙缓缓抬头，与顾望舒温柔的目光交汇，那一刻，少女的话语虽令他听不懂，却如同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心中的阴霾。
　　这一次，当顾望舒再次伸手，阿笙没有再拒绝，只是轻轻借力站起，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毕竟，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嘛。
　　“对了阿笙，你的伤如何了？”顾望舒指了指他的后背问。
　　阿笙微微迟疑，慢吞吞回答道：“已无大碍，劳烦大小姐挂心了。”
　　古人说话都这么文邹邹的嘛！听着好不适应，但看他犹豫那样，估计是还有点小伤吧。
　　“我那儿还有些伤药，你顺道带回去吧，就当作我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啦！”
　　阿笙摇了摇头，正欲推辞：“不必了，多谢......”
　　“哎呀，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你救了我一命，我给你伤药，咱们两清啦，来吧来吧，别客气！”
　　顾望舒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坚决，让阿笙一时语塞，只好随她而去。
　　临走前，他弯下腰去捡地上的馒头。
　　“那馒头脏了，不要了吧，放在那儿院子里的小动物们可以吃，摘春去厨房拿吃食了，待会儿咱们一起吃吧。”
　　“馒头只是外皮脏了，里面还是干净的，去了皮便能食用。”
　　看着阿笙小心翼翼地捡起馒头的模样，顾望舒内心涌起一股暖流，不忍再去阻拦了。
　　“也对，那你捡着，待会儿等摘春回来了，我给你们俩烤馒头片吃，定让你们大饱口福！”
　　说罢，她轻盈地向前走去，发丝被风扬起，红裙如花般绽放，很是好看，映在阿笙的眼中怎么都抹不掉。

　　走在半途，阿笙的目光轻轻落在顾望舒那悠然自得的步伐上，似是心情不错，他便试探问道。
　　“大小姐，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古人说话都这么含蓄的嘛，有啥就直说呗。
　　“但说无妨！”
　　阿笙微微一顿，很委婉地说：“大小姐最近有些不一样，是不是之前落水受寒的缘故？”
　　顾望舒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这小子发现我不对劲了？
　　“嗯，嗯？哪里不一样？”她故作镇定地问。
　　“嗯......大小姐以前很安静，不太爱出院子，也不会去这种热闹的场合。”
　　“我，我落水后觉得自己身体太差了，想多出去走走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阿笙又蹙起眉了，他一字一句读着，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个新奇的想法。
　　顾望舒连忙掩饰：“就是想让身体变好了，想出去走走，哈哈哈。”
　　“可大小姐为何前些时日，总是去轻生呢？”
　　顾望舒一时语塞，这问题太过尖锐，让她措手不及。
　　见她沉默着，阿笙在旁温柔地宽慰道：“若是二小姐的缘故，还望大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正如大小姐所言，世间之人，皆独一无二，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把一道道坎迈过了，后面的日子就会平坦了。”
　　哦，原来他是觉得我受到了顾望厢的欺负才要死要活，然后现在是在，安慰我？
　　顾望舒侧头看向阿笙，才发现今日他穿了一身黑衣服，与那日的柔弱截然不同，眉眼间更添了几分少年的英姿飒爽。
　　他亦低头，目光与她相遇，眼中划过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不由得陷进去。
　　顾望舒赶紧移开视线，步伐也略显慌乱。
　　她含糊着应下：“嗯，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嗯，那就等把伤药给了阿笙，大家一起吃个晚饭后，再去死吧。

　　片片云霞染暮红，季夏熏风送晚浓。
　　蝉歌鸟语声声动，步步偕行影共融。
　　回到院子，顾望舒的第一反应便是提笔挥洒，写下这惊为天人的四句诗。
　　救命之恩，岂是一瓶伤药所能报答？
　　按照古人的习俗，自当再赠诗一首，才能更显情深意重嘛！
　　一想到阿笙还在院子外等着，顾望舒便匆匆将诗装入信封，又翻出了之前为感谢摘春照顾之情而特地做的伤药，急切地奔出了屋子。
　　途经池塘上的小桥时，她忽然感受到一股不祥之气，紧接着，一记清脆的鞭响在耳畔炸开。
　　虽说没精准地打在她身上，但足以把她又吓得落了水。
　　顾望舒很是无语啊。
　　她是八字与水犯冲嘛！怎么老是掉进水里啊！
　　亏得会游泳，不然早就淹死了！
　　“哼！平日里牙尖嘴利，这回落水受寒，看你还如何逞强！”顾望厢站在桥上得意洋洋地嘲讽道。
　　好嘛，想死的时候死不了，这不想死了吧，还偏偏找上门了。
　　看小娘子我游上去，怎么整死你！
　　“扑通”一声，一团熟悉的黑影从另一侧跳入水中。
　　是阿笙！
　　他奋力朝顾望舒游来，池塘水虽不深，水草却异常茂盛。他一边扒拉着遮挡视线的水草，一边无意间扯下了脸上的面纱。
　　那一刻，顾望舒惊呆了，猛得呛了一大口水。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分明与九溪烟树牌坊老庙中见过的男子如出一辙！
　　你小子，怎么回事！
　　还敢装作不认识我！
　　等老娘上去了，定要把你们两个都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