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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疯阿秀深陷噩梦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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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入梦的几人看着地上躺着的四人,正有些无聊的时候,画朝暮的眉心投出了一片光幕。
是她们的梦境。
虽未入梦,却看到了她们梦里的场景。
李文秀站在抚星楼的七层,围栏外的姑娘看着烟花,李文秀看着她。
画朝暮三人停滞在七层外的空中,低下头,便看到了抱着牌位的老乞丐,他在人群中。
烟花绽起,李文秀拉住了那姑娘的胳膊。
“没关系的,你不要害怕啊。”李文秀的胳膊拉扯的有些痛,但她还是努力微笑着,“你看,我抓住你了。”
“姐姐,你放开我吧。”那姑娘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
“不行,”李文秀摇头,“你先上来,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人活着才能有希望,上来,我抓着你!”
“希望?”那姑娘呢喃着,眼角落下泪来。
天空又炸开一朵烟花,这片空间亮起的时候终于有人看见了这个要跳楼的姑娘。
李文秀觉得她能救回这个姑娘,“你上来,好不好,你看今天晚上的烟花这么漂亮,死了就看不到了,多可惜啊。”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软,姑娘犹豫了片刻,用另一只手攀住了围栏,在李文秀的帮助下爬了上来。
“太好了,她上去了!”楼下传来姑娘惊喜的声音。
“姑娘,好好活着,还要看到明天的太阳呢!”七层的大娘不敢靠近,只用言语安慰着。
“好好活着,下来我请你吃好吃的,你要是不想吃,那我们就去玩儿。”只会吃喝的小哥想不出别的安慰人的法子,他只会这个。
“我可给你记着了,你要请这姑娘吃饭的。”
“姑娘,人这一辈子,除开生死无大事!”
“要是这里让你觉得难过,那就离开这里,去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生活!”
“好好活着!”
“要充满希望地活着!”
温暖的声音包围着她,是一场美梦。
李文秀的眼睛又圆又亮,“你看,我的手很温暖的对不对,我拉住你了,你是那么珍贵的人,你得活着。烟花那么漂亮,你还要看很多年的。”
“谢谢你。”田笑攀着李文秀的手,从围栏外爬了回来,“我会听你的话,好好活着。”
李文秀笑开来,大颗的泪水从眼角滚落,她抱着田笑,一声声说着,“太好了,我救下你了!我终于救下你了!”
“是的,姐姐,你救下我了。”田笑回抱着她,声音轻飘飘地落在李文秀耳边,“姐姐,我叫田笑,谢谢你。”
留下这么一句,她的视线落在楼下,那里,老乞丐泣不成声。
侧过头,田笑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江浸月几人,唇角勾起笑意,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文铃铛和画朝暮控制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李文秀的怀抱收紧,却再也感受不到田笑。
烟花又一次绽开,田笑消失了。
七层,光幕消失,李文秀没有醒过来,眼角却流下泪水。
孙平轻轻擦掉她的眼泪,眼眶红着,低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娘子,你救下那个姑娘了,真棒。
画朝暮和文铃铛睁开眼睛时还有些缓不过来,在那个美梦之前,她们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那个老乞丐,就是田笑的父亲,他躲在人群中,他说,“我要是你爹,等你下来直接打死你!”
所以田笑跳下去了,那一点点刚被拉回来的希望,又被他踩碎了。
方有为哭得袖子都湿了,照真也抽抽搭搭的话都不想说。
“你说,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女儿说那种话呢?!她都那么难过了,你不是她的父亲吗?”画朝暮不理解。
文铃铛缩在文丝竹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文丝竹轻声安慰着她。
这一片空间里,老乞丐放声痛哭。
田笑出事,他和田笑娘报官了,可是那是山长的儿子,他们有权有势,案子就这么压着根本没人为他们伸冤。
包子铺也干不下去了,每天都有人来捣乱,巡街的官差看见了都当没看见,他的腿就这么被混子打断了。
日子越来越难过,田笑娘还生病了。
那天,压抑许久的他对田笑又打又骂。
他说,都是你害得我们丢尽了人;他说,都是你害得我们出门被人家指指点点;他说,你个丢人的东西怎么不去死。
他打了田笑一巴掌,那一巴掌打碎了田笑所有生存的欲望。
她真的如他的愿,死了。
在烟花绽放的十五夜晚,从抚星楼七层,一跃而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藏在人群中,说出了那句话,“我要是你爹,等你下来直接打死你!”
他刻意粗着嗓子喊的,可是田笑听出来了,他知道。
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死在眼前是什么感觉,他心痛吗?
心痛吧,更多的却是解脱,终于不用因为她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和言语了。
他冷眼看着人群散去,看着田笑躺在冰冷的街上,转身离去,尸都没给她收。
田笑娘在田笑死掉的第二天,上吊自杀了,一家三口就剩下了他一个。
他冷眼旁观,都去死吧。
可是时间过去,痛苦开始浮现,他那么好那么好的女儿,那么好的妻子,那么好的家,怎么就没了?
“是谁帮你报仇的?”江浸月垂眸,不去看老乞丐的表情。
老乞丐靠在围栏上,眸光放空,声音空洞,“我不知道她是谁。”
那天,他浑浑噩噩地躺在街上,是一个女人,她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她的声音温柔极了,“你想报仇吗?”
“想,我想!”
她在他的手上烙下了图纹,告诉他,只要抓住别人,这个图纹就会烙印在那人身上,那么他就会在十五那晚登上抚星楼,跳下去。
但是,一个月只能杀一个人。
老乞丐浑浑噩噩地,以为自己在做梦,清醒过来却发现手心处真的有一个图纹。
他的双手颤抖,第一个目标锁定了山长的儿子。
山长的儿子,他怎么靠近?
乞讨呗。
匍匐在那人脚下,抓着他的脚脖求他给点银钱。
就这样,图纹烙在了那人脚脖处。
十五晚,他守在抚星楼前,脑子里还嘲笑自己在发癫,一个不认识的人胡言乱语的几句话,他还就信了。
可是,山长的儿子,真的出现在了抚星楼前。
他从七层,田笑跳下去的位置,一跃而下。
这是第一个。
当时他在楼下,看着那人跳下来,看着他在他眼前摔得粉碎。
惊诧?还是害怕?
有些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心底涌起畅快,随后却是无尽的痛。
他的女儿跳下来的时候得多难过啊。
后来,一个接着一个,那天晚上,在这抚星楼下说出那些难听话的人,都被他用这种方法杀了。
一片寂静,没人开口。
“恩人,阿秀她...”会好吗?
“平哥?”李文秀略带虚弱的声音响起,“你来陪我看烟花了吗?”
“嘭,嘭!”夜幕被照亮,照在孙平眼底,光芒闪烁。
“是,我来陪阿秀看烟花,开心吗?”
“开心。”李文秀笑了,“看够了,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孙平半环着李文秀,侧过头对江浸月几人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
李文秀离开了七层,围栏下的那只眼睛失去了力量的来源,转动几下,“嘭”地一声碎裂开来,这片空间凝聚的鬼气骤然消失,萦绕在城中百姓家中的鬼气也跟着消失不见。
老乞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心的图纹,没有了。
“我们也走吧。”没人去看那老乞丐,躺在地上的人也不管了。
爱死不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
抚星楼七层安静下来,片刻后,一道身影从虚空中浮现,“啊呀,能量消失了。”
若是老乞丐在这里,必定能听出来,这声音就是在他掌心烙下图纹的人。
她嗅了嗅这片空间,闻到了美梦的味道,太过美好,让她有些沉醉,“这么美丽的梦境味道,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这片空间还有老乞丐的味道,还挺重,她皱起了秀美的眉头,随着味道而去。
抚星楼外,两具尸体躺在地上。
摔得碎裂的牌位上,隐约可见的“田笑”二字。
“啊哦,死掉了。”她拖着下巴,红唇微抿,“还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梦境的主人是谁呢...”
红绡突然出现,这血腥的味道真让魔沉迷。
“咯吱咯吱”,咀嚼声响起,她唇角落下鲜血,看得绮梦眉头皱起,“恶心死了,你非得吃得这么难看?”
“管我?”红绡轻嗤一声,“有这功夫,不如去找找你的新宠吧。”
绮梦白了她一眼,“等我找到了,立刻就离开你。”
刚从七层下来,绮梦身上带着令红绡愤怒的气息,她双目圆睁,“你身上为什么有那几个人的味道?!”
绮梦一怔,“你是说,那几个小家伙?”
“废话!”
“哈哈。”绮梦笑出了声,“看来我要找的人就在这几个小家伙里啊。”
红绡翻了个白眼儿,“少高兴,你能找到再说。”
“你要不要先躲一躲,”绮梦不在意地耸耸肩,揶揄道,“毕竟你现在的实力也没比之前恢复多少,要是看见她们,你恐怕还是得跑吧。”
“呵呵...”红绡冷笑,却也没反驳,看着她们几只魔关系挺好,其实谁也不服谁,要是她被围攻,这绮梦绝对不会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