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魂诛邪录》此声

13、疯阿秀深陷噩梦6

　　老乞丐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破碗伸到他面前，嘴里嘟囔着，“公子行行好，行行好给点钱吧！求求您了，给点吧。”

　　那人一惊，反应过来之后一脚朝着老乞丐踹过去，把他踹倒在地。

　　“你个臭要饭的，老子也是你能靠近的！”那人脚下发狠，又重重地踹了两脚，一口浓痰吐在他身上，“你个臭乞丐，敢找我要钱，打死你！”

　　老乞丐缩成一团护着自己的脑袋，脏兮兮的手在那人的手腕上留下痕迹，惹得他嫌弃不已，扯着粗布腰带拼命地擦着，觉得擦干净了，这才撒手，转身走之前不解气又给了老乞丐一脚，“我去你大爷的！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文铃铛想上前扶起那老乞丐，却看那乞丐慢悠悠地站起身，盯着那人的背影，一动不动。

　　她有些奇怪，这老乞丐不会被打傻了吧。

　　“铃铛。”文丝竹的声音响起，她看了看时间，呦，到换岗的时候了。

　　“哥，你们怎么才来。”文铃铛挥了挥手，招呼着文丝竹和方有为坐下。

　　“小照真，昨晚是不是累坏了？”方有为撸着照真的脑袋，满意地看见照真撅起的小嘴。

　　照真拿下他的手，声音不满，“没有累坏，方大哥不要撸我的头，会长不高。”

　　“把你江姐姐叫起来，该换班了回去睡。”文丝竹低声嘱咐着，随即眼神落在抚星楼上，眸底满是凝重，今晚，他就能确定，这个噩梦，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东西了。

　　江浸月被叫醒了，眼神还迷蒙着，画朝暮却是一拍手，“对了，刚才那个老乞丐好奇怪啊。从昨天到现在在抚星楼底下躺着都没怎么动弹，怎么会抓一个在赌坊被扔出来，一看就没什么钱的人去乞讨啊？”

　　文铃铛听她这么一说，也想起了刚才心中升起的那股不对劲儿的感觉，看向了刚才老乞丐站着的地方。

　　那里空无一人，没有老乞丐。

　　“想多了吧，可能他就是随便抓了个人呢。”方有为没想那么多，他又没看到老乞丐的状况，只是听她们这么说的。

　　有问题吗？

　　照真想着自己和文大哥问那老乞丐的时候，他身上可是一点异样都没有，没有血气。

　　文丝竹眉心皱起，一遍遍想着老乞丐回答他们问题时的神情，似乎...是有些不对？

　　那句“姑娘的鬼魂回来复仇”，带着几分阴森狠厉，可是他一个腿瘸的老乞丐，就算想杀人，也杀不了那些身强力壮的人啊。

　　“有为，铃铛，你们去找找那个老乞丐，找到后就盯着他，不要打草惊蛇。”文丝竹压下心中奇怪的想法，“我在这里盯着抚星楼，有什么不对，传音联系。”

　　“是！”方有为脊梁直起，文大哥教给了他玉佩的使用方法，他还没用过呢，现在有机会了。

　　江浸月和画朝暮听他们安排完，确实能忙活得开，便准备回小院，休息好了等待晚上的到来。

　　最先找到老乞丐的是方有为。

　　老乞丐缩在一座破屋子里，破败的随时要倒塌的房屋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两个牌位，方有为离得有些远，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清香燃起，老乞丐絮絮叨叨的，嘴巴含糊，也听不清说什么。

　　方有为传音告诉了文铃铛和文丝竹，询问接下来怎么做。

　　文丝竹只告诉他跟着老乞丐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做。文铃铛则是回了抚星楼，和文丝竹一起盯着。

　　人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大概是时间过得最快的时候了，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他们约定好的时间。

　　江浸月领着画朝暮和照真去了抚星楼，文丝竹和文铃铛等在那里，方有为跟着老乞丐还没有回来。

　　今日十五，本应人声鼎沸热闹的抚星楼一片寂静。

　　比起前天晚上，抚星楼附近的人更少了。

　　江浸月四处瞅了瞅，附近的人是少，但是落在这边的视线却是一点没少。

　　他们都在等着，等着今晚从抚星楼坠落的人，是谁。

　　时近戌时中，一道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抚星楼街前。

　　画朝暮认出了那人，她低声说道：“这是白日里，打了老乞丐的那个人。”

　　文铃铛和照真也认出了他，但是却不理解，为什么会是这个人？

　　传音玉佩亮起，文丝竹接通，传来方有为略带震惊的声音，“文大哥，那个老乞丐，揣着两个牌位，正在去抚星楼。”他的话音刚落下，跟在那道身影后，便出现了老乞丐一瘸一拐的身影。

　　江浸月眼眸微眯，盯着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

　　前面的那道身影站在了抚星楼前，像是被控制了一样，他伸直双臂推开大门。

　　“吱呀”声响起，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落在耳朵里激起鸡皮疙瘩。

　　他抬脚走了进去，身影消失在一楼楼梯转角处。

　　江浸月几人没动，静静地等待着。

　　那身影消失之后，老乞丐也拖着腿跟了进去。

　　直到两人消失，江浸月和文铃铛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飞身直接上了七楼，躲了起来。

　　如她所料，那道身影站在了当初田笑跳下去的位置，一动不动。

　　老乞丐随后上来，从怀中掏出了牌位放下，牌位对着那道身影，他低声呢喃，“看着吧，你们看着，又有人去给你们陪葬了。”

　　烟花绽起，那道身影如同得到了指令，双手扒着围栏，翻了过去。

　　又一道烟花绽开，他身影倒了下去。

　　老乞丐嘻嘻笑着，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在这七楼渗人无比。

　　然下一瞬，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文铃铛拎着那人后脖颈的衣服给他拽了上来。

　　不好！

　　老乞丐反应迅速，抱起地上的牌位就要往楼下跑去，却被江浸月拦住了去路。

　　江浸月眸光平静，落在了他怀里的牌位上，烟花光芒散开，隐约可见田笑二字。

　　跑不了了，干脆不跑了。

　　老乞丐看着眼前的江浸月，昨日见她们一直盯着抚星楼的时候就觉得不对，现在被抓，他也就不跑了。

　　一年多，都累了。

　　江浸月给他下了一道定身符，把他安置在了角落里。

　　“你有想见的人吗？”她蹲在老乞丐身前，仍旧看着“田笑”二个字。

　　老乞丐一言不发，看都不看她一眼。

　　文铃铛抓着跳楼那人的左手腕，惊呼一声，“月月，你快来。”

　　江浸月看了老乞丐一眼，起身去了文铃铛那里。

　　那人的手腕上，是和围栏下一样的眼睛图纹，此时睁开，眼球不安地转动着，似乎在疑惑为什么没有跳下去。

　　鬼气越发浓郁。

　　“白天的时候，他是用哪只手抓的人？”江浸月的目光落在老乞丐身上，白日的时候她睡着了，没看见老乞丐抓人，但是文铃铛看到了。

　　“是右手。”文铃铛肯定地说道。

　　江浸月过去拉起了老乞丐的右手，右手手心里，睁开眼睛的图纹眨动，丝丝黑气溢出。

　　脚步踏上台阶的声音响起，江浸月朝着楼梯口看去，阿秀疯疯癫癫地出现在了七楼，孙平紧跟其后。

　　后面，文丝竹几人也跟着上来了。

　　没想到会在七层看见江浸月，孙平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撞见她，但是却真的松了口气。

　　恩人给的安神符这两日都很好用，阿秀安安静静地呆了两天，可是今晚竟然又发作了，不过有恩人在这里，阿秀今晚应该也不会有问题了。

　　“恩人。”孙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气没喘匀，先打了个招呼。

　　江浸月走上前来，“孙大哥，今晚我们要帮阿秀恢复清醒，请你在一旁耐心等待。”

　　孙平愣住，也没和他说过，今晚还有这个事啊。

　　怔愣过后便是巨大的惊喜，“您...您是说...阿秀...她能好？”声音小心翼翼的，带着些不可置信。

　　“能。”江浸月肯定地说着，随即转身走向李文秀。

　　文丝竹站在了孙平身侧，对江浸月说道：“江姑娘去吧，我会在一旁护着你们的。”

　　方有为和照真不需要入梦，便站在了要跳楼的那人身旁，给他捆起来顺手打个死结，省得一个不注意，他又跳下去。

　　李文秀已经被种下了安神符，此刻静静地躺在地上。

　　夏日的夜晚不凉，躺一躺也不会生病。

　　“月月，我要怎么做？”画朝暮不知道该做什么，便走到了江浸月身侧询问着。

　　江浸月看出来她有些紧张，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你就躺在阿秀身边就行，什么都不用想，就像平时睡觉一样就行。”

　　“好。”画朝暮听话地点头，走到李文秀身边躺下。

　　文铃铛好奇，一定要跟着江浸月入梦，江浸月便让她拉着画朝暮的手，躺在了她的身侧。

　　就在她们以为可以开始了的时候，江浸月却走向了老乞丐。

　　“你有想见的人吗？”她蹲了下来，又问了一遍，“比如...田笑。”

　　老乞丐仍旧不理她，却在听见她的话时，骤然抬眸，“你！”

　　他的声音嘶哑，骤然开口，被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能帮你。”

　　“...谢谢。”老乞丐莫名地相信江浸月，“我该怎么做？”

　　“躺在阿秀身边。”

　　“好。”

　　文丝竹想起了老乞丐之前的异样，明白了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江浸月坐在阿秀的头顶处，指尖挥动，红色荷花状的符文闪动，落在了几人的眉心处。

　　画朝暮的眉间流出金色的颗粒光芒，闪烁着缓缓流入李文秀的眉心，手上的镯子闪过一丝光亮，梦境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