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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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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门口没一会儿,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仿若沉闷的战鼓擂动,震颤着地面,也震颤着周围众人的心。
官兵们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涌来,那气势,似要将世间一切都吞噬。他们身着锃亮的铠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手中的兵器寒光凛凛,转瞬间就将这贾府周围围了个严严实实,如同铸就了一座冰冷的钢铁牢笼。
沈念念在人群外急得直跺脚,好不容易瞅准了个缝隙,拼了命地往里挤,边挤边嘟囔着:“哎呀,可不能错过这精彩时刻。”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
“男主角出场了”
看到这场面,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爽道:
“他自远处徐徐行来,一身红袍官服如烈烈燃烧的火焰,却丝毫不显张扬,反倒在那精致的纹理与恰到好处的裁剪中,彰显出一种低调的奢华。面庞白皙如玉,眉眼温润含情,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更添几分亲和力。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儒尔雅之态,踱步时衣袂轻扬,仿若携风带雅,自书卷墨香中走来的佳公子,偏又因那身官服,多了几分威严与端重,叫人见之难忘,心内不禁泛起敬重与倾慕之意。”
想着想着,她的笑容越发灿烂,仿佛眼前这一切都是她最伟大的杰作。
贾府那扇透着森冷之气的大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两人,目光交汇间似有电流闪过。
大理寺少卿薛谨之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红袍似火,彰显威严。
官服上的暗纹宛如暗夜繁星,在光影下若隐若现。乌纱端正于头上,帽翅轻颤,添几分庄重。腰佩官印温润生辉,尽显其身份不凡。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英气中透着儒雅。
沈念念远远看清了薛谨之的脸后,恍然怔愣,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泪水夺眶而出,簌簌地顺着脸颊淌落,她却仿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那满面的泪痕毫无察觉。
“真是好久不见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感慨。
随后,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连忙擦拭着眼角,怆然苦笑道:“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菀菀类卿啊。”
她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长达八年暗恋里的酸涩与期待,以及在一起那短短一个月的幸福与悸动,如潮水般在脑海中汹涌奔腾,往昔的一幕幕,无论是角落里默默的凝视,还是相伴时羞涩的浅笑,皆化作了眼前这张相似之人的面容。
她写薛谨之这个人物的时候,样貌并没有刻意写得相似,可命运却仿佛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她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里再次见到了那熟悉的轮廓。
沈念念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心跳却愈发急促。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薛谨之,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更多初恋的影子。
贾府内,一位男子大步流星地径直前来。
他身姿挺拔修长,矫健有力,身着褐色劲装,简洁的设计更衬得他利落洒脱。腰间悬挂的锁甲卫令牌,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格外引人注目。
再看他的面容,冷峻如冰,脸部轮廓犹如刀削斧凿般分明,鼻梁高挺,而鼻梁中央那颗深邃的黑痣,宛如点睛之笔,为这张冷峻的脸增添了一丝独特的韵味。
他的眼眸是棕色的,幽深得如同古潭,然而此时,那嘴角却噙着一抹嘲讽的弧度,恰似寒夜中凝结的霜花,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冷傲。
“大理寺办案真是快啊。”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如寒风穿堂,满是对大理寺的讥讽,似在怨怼他们姗姗来迟。
薛谨之看到了对方腰间的锁甲卫令牌,心中微微一凛。
他深知锁甲卫的威名和权力,不敢有丝毫怠慢,神色变得更加恭敬,微微抱拳行礼,而后不动声色,语气沉稳地开口道:“此案事关重大,我大理寺定当全力以赴,不容许任何凶手逍遥法外。”
他的目光坚定地看着对方,眼神中透着对案件的重视和对正义的执着,同时也在暗暗观察着这位锁甲卫头领凌祁的反应,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探寻出一些端倪,毕竟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特殊的地点遇到锁甲卫的人,绝非偶然。
在这等级森严的世界,皇子也好,百官也罢,只要作恶,在锁甲卫眼中与普通罪犯无异。
锁甲卫执行任务有先斩后奏之权,确认有罪即可当场斩杀,让正义迅速伸张。
面对他们的行动,无人敢拦。朝堂大臣、地方将领都清楚,锁甲卫背后是皇权,阻拦就是与皇权作对,会有灭顶之灾。
所以锁甲卫出动时,人们敬畏避让,他们宛如地狱使者,专为惩恶而来,如同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警醒众人莫挑战皇权和正义。
凌祁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他似乎对薛谨之的恭敬并不在意,只是冷然开口:“哼,但愿大理寺真有这本事,莫要让这贾府上下的冤魂不得安息。”他的目光从薛谨之身上移开,看向贾府内那一片血腥狼藉,眼神中竟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惋惜,又似有愤怒。
薛谨之心中一动,他感觉到凌祁话中有话,而且凌祁对这贾府惨案的态度似乎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凌大人,看来你对此案也颇为关注,想必你已有所发现?若有线索,还望告知,大理寺定当感激不尽。”薛谨之试探地问道。
凌祁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意“少卿大人这是在考我?还是觉得锁甲卫会藏私?我不过是恰好路过,却不想大理寺来得如此之‘快’,忍不住多留了会儿。”
他故意在“快”字上加重了语气,眼中满是嘲讽。
薛谨之面色不变,深知此时不能与凌祁起冲突,
“凌大人说笑了,大理寺与锁甲卫皆是为朝廷效力,目的都是查明真相。这贾府惨案疑点重重,多一个线索便多一分希望。若凌大人有线索,还请不吝赐教。”
凌祁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昨夜案发之时,我在附近执行任务,曾看到几个黑影朝城西方向逃窜,速度极快,像是训练有素之人。不过,这只是我偶然所见,是与不是,还得靠少卿大人自己去查。”
薛谨之心中一喜,这是目前为止最有价值的线索,
“多谢凌大人告知,我这就派人去城西探查。”说着,他转身欲吩咐手下。
“且慢,少卿大人。”凌祁突然出声制止,“城西鱼龙混杂,不是那么好查的,若你大理寺的人坏了我的事,可别怪我不客气。”他眼中闪过一丝警告。
薛谨之心中一凛,他知道凌祁在城西定有其他任务在进行,但为了贾府惨案,他也不能轻易放弃这条线索,
“凌大人放心,大理寺自会小心行事,不会干扰到锁甲卫。若有发现,也定会与大人共享。”
凌祁看了薛谨之一眼,不再说话,转身朝着贾府外走去。
薛谨之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他知道,这次的贾府惨案背后,恐怕牵扯甚广,而锁甲卫的介入,让整个案件更加扑朔迷离。
“刚刚那人是谁啊?”有人忍不住满心的好奇,率先打破了沉默,低声问道。
“对啊,谁啊,连大理寺卿都对其这般恭敬三分的人究竟是谁啊?”人群中立马就有人附和起来,大家也都纷纷小声议论起来,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看那人腰间那块要紧的令牌像是锁甲卫。”一个似乎有些见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锁甲卫?就是那个出了名的狠厉狡诈的凌祁?”另一个人紧接着惊叫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凌祁又是谁?”又有人满脸疑惑地问道,显然对这个名字感到十分陌生。
“这你们都不知道?锁甲卫头领凌祁,他可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他从十五岁就加入了锁甲卫,仅仅十七岁便当上了统领。凌祁行事向来杀伐果断,连当今圣上对凌祁青睐有加,对他委以重任呢。”一个知晓内情的人绘声绘色地解释道,周围的人都听得入了神。
沈念念站在一旁,眉头紧皱,心里像是被一团乱麻缠绕,苦恼不已。
“可我把他写的又惨又坏啊,”她在心里不断地念叨着,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笔下那个角色的一生。
“他早期真的受了那么多苦,就像在黑暗的深渊里挣扎,那些痛苦、磨难,我都一一赋予了他,本以为这样能塑造出一个令人难忘的角色,可现在……”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
“哎呀,后期我又把他写得更惨了,简直惨绝了,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啊。”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疼痛,
“我真是作苦自己吃啊!我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就在这时,士兵一声令下:“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周围的众人听到命令,纷纷作鸟兽散,现场顿时变得空旷起来,只剩下沈念念还在原地发愣,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一个士兵见状,眉头一皱,满脸不耐烦地朝着沈念念走过来,大声斥责道:“还不滚开!”那声音带着浓浓的呵斥之意,震得沈念念的耳朵嗡嗡作响。
沈念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颤,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小的,这就走,这就走。”她连忙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可等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心里却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哼,这些家伙真是太嚣张了,要不是我写了你们,你们能出现在这里?现在倒好,对我大呼小叫的,真是气死我了!”
她在心里怒骂着,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让她心烦意乱的地方。
她一边走一边暗自叹气,“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如今自己倒要面对这个狠角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沈念念满心忧虑,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不知道自己在这混乱的局面中,究竟该如何自处,又能否改变凌祁既定的命运。